「六弟常年在外,倒連這宮中的規矩都忘得一干二淨了。」鳳初漠負手淺笑,鳳眸妖嬈,倪向鳳顧城,帶了絲嘲弄。
鳳顧城挑眉,毫不客氣地走進屋子,掃了一眼桌上的碗筷,忽而一笑,「三哥這是什麼話,都是自家兄弟,還需要顧及那些禮數麼?莫非,你這里私藏了嬌人?」
屏風後的秋月夕倏然一震,就怕那個人知曉,身邊的淺夏對她搖頭,示意別擔心。
「怎麼,孤是男人,連個女人都不能藏了?」鳳初漠悠閑道,端起一杯茶水往嘴里送。
「要是個普通女子,倒也無可厚非,只是臣弟怎麼听說皇後不在宮里,三哥藏的這個人該不會是母後吧?」鳳顧城沉聲,視線落在屏風後,目光如炬。
「是不是母後,六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品了一口茶水,鳳初漠依舊眼眸帶笑。
屏風後的秋月夕不禁月復誹,這男人即使快要被抓包,都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他就不怕她的身份真的被暴露?
「臣弟也想見識見識是何等的女子,能夠讓三哥這般珍藏。」鳳顧城起身,走至屏風處,依稀可以看見那道身影,秋月夕有些緊張,卻又無可奈何。
「別怪孤不提醒,這女人害羞得很,要是因此把她給惹哭了,孤可不會因此善罷甘休。」單手托著下巴,鳳初漠淡淡道,視線落在面前,夾了幾樣菜放入一個碗里,很細心。
「三哥這是在威脅臣弟?」轉身一笑,鳳顧城眼角夾帶一絲冷意。
「孤可不敢,只是好心提醒罷了,畢竟,兄弟之間,是有情分的。」
「既然三哥這般寶貝,那臣弟還是不打擾了。」鳳顧城倏然臉色一沉,衣擺一揮,便轉身離去,就連屏風後的秋月夕都是一臉茫然。
「母後還不出來麼?」懶洋洋睨了一眼屏風,鳳初漠戲謔道。
秋月夕皺眉,直到確定那個人走遠了,才怯怯走出,仿佛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明明,做壞事的是他,而她完全是被逼的。
「母後這下倒害怕了?當初和你的墨哥哥親吻的時候,母後可沒半絲防備。」慵懶的眸微掀,鳳初漠放下碗筷,推到她面前,里面她最愛吃的蝦都被剝好,堆了滿滿一碗。
秋月夕本要反駁的話,全數咽在喉嚨,默默坐下,吃著飯菜,忽然像是想起什麼,抬頭看他,「為什麼鳳顧城不抓出我?」
她記得,那時候那人只要繼續靠近一步就可以瞧清她的模樣,為什麼卻在最關鍵的時刻停了?
「母後就這麼想被抓到?」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縱使好脾氣,秋月夕也不禁怒了,搞不懂這男人到底在生氣什麼,干脆放下筷子,瞪著他。
嘆了一口氣,鳳初漠示意淺夏將那東西拿過來,秋月夕一瞧,是原先置放在屏風旁邊的桌案上的一卷書冊,上面緞面明黃,儼然一副華貴的架勢。
等等,明黃?
秋月夕皺眉,望清那紋路,不禁大驚,「你為什麼會有聖旨?」
「淺夏,拿去燒了,做的干淨點。」鳳初漠不理會她的驚詫,淡聲下了命令。
秋月夕更加費解了,而淺夏則是一笑,「娘娘,這不是聖旨,只是很像。」
不是聖旨?
秋月夕似懂非懂,難道說方才鳳顧城就是因為看到了這東西,所以才不能抓出她,只因為那道他以為的「聖旨」擺在那里,而他不清楚內容,萬一內容是繼承的事,那鳳顧城現在的舉動無疑會為未來的自己帶來麻煩。
只因若屏風後的人是她還好,但若不是她,那鳳顧城便是污蔑,太子如今德高望重,一旦捅破那層窗戶紙,對誰都不好看。
是以,鳳顧城不能賭,一步錯,一生毀,賭注太大。
眼尾悄悄打量那個男人,秋月夕有些佩服他的預知能力,竟然連這都想到了,與這樣的人為敵,該是多麼可怕!
「母後再這麼看下去,兒臣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鳳初漠狀似不經意地抬眸,懶懶倪向秋月夕,玩味一笑。
立即埋下頭扒飯,秋月夕的臉色愈發紅艷,感受到那個人熾熱的視線,更是不敢停下動作。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大碗,秋月夕望著眼前又是滿滿的一碗飯,小臉頓時皺成一團,「鳳初漠,我吃飽了。」
「母後這身子抱著太輕,得多吃點。」鳳初漠不理會她的反抗,徑直為她剝蝦,然後送入她碗里,小小的瓷碗頃刻間,堆成了小山。
將筷子用力地拍在桌上,秋月夕很反感,她又不是豬,哪能吃那麼多。
「不吃不吃了!」
「母後真不乖。」鳳初漠搖頭失笑,望了一眼桌上所剩無幾的飯菜,也不再為難,拿過她的碗筷,就著吃了起來。
似乎方才,他一直伺候著她吃,都沒吃上幾口。
望著他這般親昵的舉動,秋月夕更加臉紅,旁邊幾個丫鬟羨慕地看著她,而成為焦點的那人,絲毫不以為意。
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菜,他的姿勢很從容,也很優雅,似乎就連看他吃飯都是一種享受。
秋月夕命令自己移開眼,對著一邊的清舞出聲,「清舞,今晚我睡哪?」
心知她不可能讓她回去,秋月夕索性淡然自若,問清地方,直接去睡一覺再說,反正明天自然會有人將她送回去,她不必擔心什麼。
「母後今晚就睡兒臣這里。」鳳初漠淡淡道,放下碗筷,眼神示意清舞將飯菜撤了。
寢殿里,就剩下她和他,秋月夕有些不自在,往床榻上方向走,「那我睡了,你自便。」
熟料,腳步還未走近,倏然被他攔腰抱起,「喂,鳳初漠,我自己會走。」
「兒臣只是想幫母後。」某人似乎還有理了,徑直將她放在床榻上,蹲,親自為她褪去鞋襪。
「喂,可以了,我不需要你幫忙,你這個登徒子!」秋月夕皺眉,推拒,而他反而欺身將她禁錮在身下,彼此之間,距離近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你,你做什麼!」
「母後要是乖乖睡覺,兒臣也就不會對你怎樣了,可是現在發現,母後不乖,你說兒臣該怎麼懲罰你?」鳳初漠懶懶道,故意將身體又遞進了幾分,嚇得秋月夕立即閉了眼。
「我睡覺,馬上就睡!」她翻了個身,立即卷過被單,拼命地裹住自己,瞬間,像個大粽子一般臃腫。
搖頭失笑,鳳初漠才好心放過她,手指依舊曖昧地拂過她的發絲,「母後好好休息,兒臣去忙了,要是發現母後不乖,兒臣下次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嗯,知道了。」不情不願應了一聲,秋月夕連頭都不敢回,用被子蓋住頭,一點都不想和他繼續鬧。
彎唇一笑,鳳初漠抬眸示意回來的淺夏在這守著,雙手負後,他便走出了寢殿,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
翌日,秋月夕又是被鳳初漠殘忍的手段給弄醒的,似乎在她睡覺的時候,只有這男人制服得了她,每次醒來看到清舞等人怯怯的目光,秋月夕就明白,估計熟睡時又做了什麼可怕的舉動。
夢游癥,真可怕!
秋月夕攤開手,任由清舞在一旁服侍更衣,而淺夏似乎早就離開。
抬眸,她不悅地蹙眉,瞪向那人,「太子以後,莫要接本宮過來了,要是讓人看到,對你我的聲譽都不好。」
心里不禁月復誹,每次都是偷偷模模的,像做賊一樣,這種感覺,出奇地不好!
彎唇一笑,鳳初漠挑起眉梢,不予置否。
「笑什麼?」沒好氣地問道,秋月夕垂下衣袖,走到他面前。
「兒臣笑,是因為沒法答應母後的要求。」鳳初漠淡淡道,伸手掬起一縷發絲,他愛看她長發披肩,風情萬種的模樣。
「你!」食指指向他,秋月夕有些惱了,又收回手,「懶得跟你說,總之,下次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來,有本事你就天天迷暈我!」
「母後偏生不乖,這可怎好?」眉眼帶笑,那雙鳳眸里,依舊妖嬈。
秋月夕抿唇,頓時覺得和這人,沒法溝通。
門,被突然打開,秋月夕擰眉,放看清來人,鳳初非。
「母後?」鳳初非在看到秋月夕的時候,不由得一愣,她衣衫方穿戴整齊,只是頭上青絲,依舊凌亂,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鳳初漠皺眉,將秋月夕抱起,送到梳妝台前坐下,才轉身面向鳳初非,「什麼事這麼急?」
「她偷偷逃出去了,我派人去找,但是還沒有消息。」鳳初非也無法多想,立即據實以告,而這聲音,恰巧傳進了秋月夕的耳里,秀眉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