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淺夏將她的性子抓得很準,也許用淺夏她們威脅月夕,這會讓她妥協,卻有點不甘願,但若是威脅的人換做是鳳初漠,她便會心甘情願地去這一趟。
她可以不管任何人,卻獨獨放不下他。
鳳初漠,就是她的劫。
當夜晚來臨,秋月夕便隨著淺璃,一路行到承乾宮,里面,燈火通明,讓她心間一暖,就像是……
他,在等她。
徐恆遠站在一旁,看到秋月夕時,行了個禮,隨即為她開門,動作很連貫又誠懇,倒讓月夕有些不自在了。
放輕聲音,秋月夕便發現在那書桌前,鳳初漠翻看著桌上的奏折,神色認真地做著記號,眉峰時而緊蹙,時而微松,這樣一絲不苟的態度,讓她笑了笑。
果然,先皇說得沒錯,只有鳳初漠,才會用心去經營這個國家,一切以民為主。
不知隔了多久,秋月夕就這麼看著他。
看著他仔細翻閱,看著他抿了一口茶水,看著他微微合上眼……
肩上突然多了一雙手,為他細細**,鳳初漠笑了笑,眼眸未開,身體微微往後靠去,「母後,用膳了嗎?」
「嗯。」秋月夕低低應著,原本為他按摩的手,移到他略顯疲憊的臉上,輕輕拂過,「初漠,累了的話就先休息。」
他一心為國,又有誰能夠心疼他呢?
秋月夕的臉上閃過一絲憐惜,吻落在他微闔的眸上,輕輕呢喃,「你若是再生病,看我還來不來找你。」
略帶威脅的話語,她鼓起雙頰說著,而鳳初漠淺笑,睜開眼,就看到她泛紅的頰,伸手捏了捏,他將她抱在懷里,「母後舍得麼?」
舍得麼?不舍得。
秋月夕垂眸一笑,余光瞥到一邊的圖紙,有些熟悉,「這是……」
皇城的地圖,而有些地方全被毛筆圈住,做著不一樣的記號。
鳳初漠揚眉,絲毫不介意說給她听,「畫圈的這些地方,都是皇家兵力的集合地,而打點的地方,則是目前所知道的外來兵力,也可以說,是鳳顧城的勢力。」
這話一出,秋月夕的雙眸瞪得很大。
那張圖紙上,密密麻麻都是點,分散在各個位置,甚至邊疆,而鳳初漠卻說,這只是目前所知道的,那鳳顧城的實力,到底還有多少未被發掘?
她臉上的嚴肅,讓他揚眉,捏著她的鼻頭,他寵溺一笑,「母後的表情未免太過嚴肅了。」
「這不是兒戲!」秋月夕轉身看他,神色異常認真。
看這兵力,若兩方打起仗來,鳳初漠獲勝的概率,豈不是只有……
「母後,你就這麼不相信兒臣了麼?」他笑著,目光灼灼,在燭火下,那雙黝黑的眸底,染滿了笑意,以及,寵溺。
「那你有多大的把握?」秋月夕問了一句,那雙眼里藏著擔憂。
鳳初漠揚眉,那雙鳳眸微微彎起,手掌早已拂過她的頰,顧左右而言他,「即使我輸了,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秋月夕擰眉,心里卻隱隱不安,雙手捧起他的臉,就咬一口,正中他的唇瓣,才不甘心地退開,「我不管結果如何,都會陪著你的,鳳初漠,你不要想著丟下我。」
那種感覺,很不好,她不在乎生或死,只要能夠陪著他,足矣。
鳳初漠笑了笑,食指停在被她咬過的唇上,笑意加深,「嗯,為了母後,兒臣不會輸。」
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我們將來的孩子……
秋月夕淺笑,看到他自信的笑容,也跟著放心了些,手指合上那些奏折,她將茶遞到他唇邊,「喝完茶,就去休息,明早再起來看。」
順從地喝了一口,鳳初漠重新將她攬在懷里,奏章再次被打開,他淺淺嘆息,「兒臣知道母後會心疼,可是,這些東西都是尚未處理的急事,兒臣能等,百姓們等不了。」
早一點拿出最佳決策,百姓們,也早一點免受疾苦。
「那你呢?」誰來心疼你?
這天下,所有人都只看到你人前的光環,又有誰去為你著想,為你,心疼……
「不是還有母後嗎?」他笑道,將她攬得更緊,如墨的眸子微眯,里面藏著一絲動容。
*……*
時值冬季,窗外,飛雪又擠壓成堆。
窩在房內,秋月夕雖是有些冷,臉上卻笑意盈盈,又有些局促不安。
「淺夏,我穿這個會不會有點老了?」秋月夕站在銅鏡前,轉頭問道,臉上有些緊張,三千發絲盤成髻,幾根朱釵,泛著迷人的光暈,而一身華美的鳳服,卻讓她微微皺了眉。
她不是那些妃子,不能夠隨意打扮,可這日是他的生辰,她想讓他看到不一樣的自己,可這太後的身份,連穿個衣服都不能隨心所欲。
淺夏見狀,笑了笑,「娘娘,您穿什麼都好看,而且皇上吩咐了,宴會過後他還會過來,那時候奴婢再為您好好打扮一番。現在呀,您就委屈一下。」
秋月夕紅了臉,目光有些埋怨,「他怎麼都沒和我說?」
要來,要走,他從來都不會提醒她一下,而她總是得時候再問淺夏,有時候她都懷疑了,那人是不是就喜歡這樣偷偷模模,一聲不吭?
罷,不就是個生辰麼,今年有,明年有,以後會有很多,她做什麼那般緊張?
宴會是在碧霞殿舉行,文武百官,自是不少,更有不少高官攜家眷出席,對于皇室來說,能夠參加皇上的壽宴,就是一種榮耀,而如今新帝即位不久,後宮還空缺著不少位置,自然,就有不少人想著攀龍附鳳,若是一朝得寵,後半身即可高枕無憂了。
秋月夕來得有些晚,當她踏進那金黃的殿門時,就看到了主位上的鳳初漠,明黃綢緞,鳳眸妖嬈,此刻的他慵懶地靠在龍椅上,那雙眸似乎在第一時間就搜尋到了她的身影,揚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