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奢華而不落俗套,雅致而不失貴氣,
一室的清香繞鼻,剛踏進房內的洛溪眸光微斂,而身後的門被小二再次合上,窗台上一鼎香爐,裊裊香氣,洛溪對香料極為的敏感,所以只是輕輕一聞,別知道這香料不是凡品,也不是一般的權貴人家能夠想用便用的,
回眸四望,牆上四周懸掛著幾幅山水字畫,或恢宏大氣,或氣象萬千,或視野開闊,洛溪卻是覺得少了一點兒什麼,眉頭微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緩緩移開眸光,
珠簾玉翠,絲竹繚繞,一名粉衣絕色佳人正在縴手撫琴,音調悠揚而纏綿,柔情萬千,旖旎回旋,甚是悅耳動听,
層層的輕紗帳之後,一道若隱若現的頎長身影慵懶而愜意地斜倚在軟榻上,烏黑如墨般的發如雲般地披瀉下來,隨意而狂放,深若寒潭,燦若晨星的黑眸微微眯起,性感的薄唇勾著一抹魅惑眾生的淺笑,只是男子臉上那幾道縱橫交叉的淺色疤痕,破壞了所有的美感,
「不知公子請在下前來所為何事?」
洛溪沉穩不迫地站在房內,恭敬而疏遠地道。
這摘星樓的主人身份不簡單,若是她猜得不錯,只怕是那個人。
而重重紗幔後的男子卻是無聲無息,只是一道銳利帶著審視的眸光灼灼地注視在洛溪身上,令她很是不舒服,
「公子若是無事,那麼在下就不打擾公子雅興了。」
說罷,袍袖一掀,便要轉頭離去,對于這種神秘詭異的人物,她還是敬而遠之,躲著些的好,這種人一旦招惹上了,那可就預示這以後會有無盡的麻煩找上門,
「相由心生,境隨心轉,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留下品茗賞花。」
冰冷的聲音仿若是那冰寒千里的天山上的雪蓮花,散發著幽冷地馨香,卻是致命的吸引,
洛溪抬起的腳步一窒,心內暗嘆一聲,故作沉吟片刻,方道,
「承蒙公子盛情相邀,在下與公子不過是萍水相逢,且還身有要事待辦,嗯……。不如改日由在下請公子品茗吧。」
至于這個改日嗎,那就很難說了,反正只要今天從這里走出去,洛溪發誓,她以後一定不會再用這個裝扮,那麼就算是他在東齊權勢滔天,能力非凡也絕不會找到她了,心里打定主意,倒是坦然了許多。
「也好,那就明日甘泉寺後的青竹小築吧。」
一股幽冷的龍延香味虛無縹緲地飄入鼻端,洛溪不由一怔,這男人也太過狂傲自負了吧,他喜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是他的事,與自己何干?
既然他不擺明自己的身份,那麼自己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她偏就不如他的意,心下暗暗有些氣惱,語氣卻是平淡如風地道,
「青竹小築嗎,風景優美,空氣清新,倒是不錯,不過在下听聞靜雲庵的梨花林這幾日盛開地很是嬌艷,正如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美不勝收,不如就去靜雲庵賞花吧。」
「好。」
洛溪又是一怔,想不到這男子答應的倒是爽快,難道他沒有听出來自己話里暗含的譏諷之意嗎,他請她去和尚廟里喝茶,那麼她就請他去尼姑廟里賞花,他竟然還答應了。
「既然如此……」
「且慢。」
洛溪心里咯 一聲,她剛想著要快點告辭,月兌身哪。
「還沒有請教公子的尊姓大名。」
原來是這個,不過她倒還真沒給自己起名字,只得信口胡謅道,
「不敢,在下姓羅名三,不知公子又是如何稱呼?」
羅取洛的諧音,三嗎,她不是三小姐嗎,羅三,這個名字好啊,簡單普通,在文人雅士眼中又是俗不可耐,想來不會令人記憶猶新的,洛溪靈動的眸中不由閃過一道得色,正在自鳴得意時,耳邊卻听到紗幔後的男子薄唇輕啟,不緩不急地念著她的名字,似是回味無窮般地溫潤道,
「羅三?好,我記住了,葉擎蒼,我的名字。」
洛溪正恨得在磨牙哪,羅三不過是個假名字,記住了就記住了,姑女乃女乃保證明天之後世上再也不會出現這個人,只是後面那句,
葉擎蒼三個字卻又是令她一震,但是也並沒有太大的突兀,剛才她已經隱約猜到了,眸波微轉,微微點了點頭,有禮地道
「葉公子,就此別過。」
既然他用了‘我’,而不是‘本王’,那麼就代表著他並不想將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只是他又為何要告訴自己他的真名哪,心里隱隱有些疑惑,卻是面色平靜無瀾。
「羅兄,明日在見,來人,送客。」
溫潤而低沉的聲音,如一首曼妙的曲子,婉轉旖旎,不似初始的冷冽。
洛溪唇角輕勾,顧盼生輝的眸中一抹不可覺察的笑意,門開處,一名青衣丫鬟恭謹地站在門外,
「公子請。」
洛溪不輕易的抬眸間,微微一怔,瞬即不由黯然自嘆,人家連個丫鬟都比自己長得有姿色,真是造化弄人,天公不作美啊,
「嗯。」
洛溪不再猶豫,點了點頭,便走出了摘星樓,只是心中覺得有些奇怪,雖說青陽王有些粗獷,但看他如雕如刻的五官輪廓,年輕時也不失為一個英姿颯爽的美男子,而在看王府內的那幾位小姐,倒也是如花般嬌艷,怎麼偏偏自己就這麼普通哪,莫不是她的娘親容貌不揚,只是面貌普通的娘親又是怎麼會引起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青陽王的注意的哪?
「小姐,奴婢是听到管家通傳,太子今日邀了公子在寶祥閣相聚的。」
還真是冤家路窄,前方一頂奢華而招搖的軟轎與洛溪擦肩而過之際,只听得那轎外的丫鬟低聲道。
太子?
洛溪唇角上揚一道玩味的冷笑,他倒是敢出門了,那件丑事想來也被壓下了吧,只是想不到他倒是與相府還有勾結,那麼陸嬌嬌就是他握在手中的一顆好棋了。
歐陽瑾萱還真是有頭無腦的蠢豬,活該被男人玩弄在鼓掌之間,以太子對青陽王的抵觸,就算是能娶她入東宮,只怕也是一個如花瓶般的擺設,而且還有可能會利用她的蠢不可及借機將青陽王府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歐陽瑾萱一顆芳心錯付良人,她不管,可是若是牽連到那個疼愛她的爹爹,那麼她就絕不會冷眼旁觀。
那日如意客棧的事,事後葉擎宇想想也覺得十分蹊蹺,他向來小心謹慎,從不吃外面的東西,茶水,怎麼會招了人家的道,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人里面混進了敵方的眼線,
如意客棧是他的產業,而那日他就在如意客棧開了酒席,好巧不巧的就中了那種極厲害的媚毒,還在父皇面前失了堂堂太子的尊嚴,儀態,這筆賬他又豈能吞下,
那麼自然如意客棧上至掌櫃,下至伙計全都倒了霉,太子可是寧肯殺錯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陰狠的主,一番嚴刑逼供之下,都是奄奄一息,卻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而如意客棧也暫停營業了。
寶祥閣內二樓上的天字號廂房,三名同樣偉岸不凡的男子坐在桌前,
「燁,你這幾日可有所獲?」
一身絳紫色錦衣的太子臉色陰霾地對著身側的燁王道。
同樣也是一臉深沉凜冽的燁王冷哼一聲,雙眸陰森森的,如同野狼散發出來的幽光,咬牙切齒地道,
「若是被本王抓到那個膽大包天的賊子,本王一定要將他抽筋剝骨,碎尸萬段,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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