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的公路上,一匹高頭大馬在飛濺的浪花里,順著殘破的路面飛奔,身著墨綠色制服,帶著人皮面具的易風正策馬揚鞭。
狄雲一伙已經過了北嶺城,易風就掉頭回來了,畢竟六郎墳這個新的據點正在熱火朝天的建設中。
易風必須保證留守的老人婦女為主的部屬不被偶爾模過來的僵尸和怪物們打擾,所以這才急忙趕回來。
一路上,也沒少干把可能的僵尸集群向更遠處趕鴨子的事兒,至少易風正盡可能的減少六郎墳據點與僵尸們的遭遇戰。
「唧唧」三兩聲鳥鳴,從易風的頭頂傳下來。
易風抬頭看了一眼,兩只麻雀正在頭頂上盤旋著,于是便徑自向著麻雀揮了揮手。
卻見其中的一只鳴叫了一聲,便向六郎墳的方向飛去了,而另外一只依舊在空中翱翔。
自從核爆之後,人們欣慰的發現,天空中突然失去了那幫嗜血的食人鳥群,蔚藍的天空中,也漸漸出現了鳥鳴。
易風笑了笑,繼續趕路。
沒多久,轉過海灣的盡頭,公園的巨大草坪終于進入了易風的眼簾,一條圓弧型的圍牆已經頗具雛形。
草地上,三三兩兩,身著藍黑色衣服的婦女老人們正搬土抬石,搞建設。空曠的整個區域,一座座直徑2米,高2米的石台正被修葺起來,聳立在六郎墳的四周。
說道這里,不得不描述一下現在的六郎墳,易風也是經過考量,這才把齊三的據點給佔了自用。
六郎墳本身是一座30多米高的小山,坐西北,面東南,左右前方各有兩座10米左右的小山丘,它們面對的東南面就是濁浪拍空的懸崖斷壁。
整個造型就像是一把面向大海的高靠背、外帶兩個扶手的高背椅。
而六郎墳的背後,原本是個海濱公園,小山背後就是面積廣闊的草坪和高聳的植株。
再往遠處還有面積頗大的停車場甚至還有一個兒童游樂園。
易風臨行前,就已經吩咐下去,把海濱公園高度超過1米的植株,全部砍光,把游樂場拆空,金屬制品按可利用性分類,尤其是那些已經殘破的部分圍欄。
所有留守的人員,在放出警戒哨後,一律輕裝上陣,投入到六郎墳周邊改造的土建工程上去。
要求是,六郎墳海岸方圓1公里內,清除所有可以隱藏類似僵尸犬等小型怪物的障礙物。
在800米處,用土石,樹木,以及所有可利用的金屬材料、舊圍欄等,建起一道圓弧形的圍牆,高度2米,要求可對游蕩的僵尸起到一定的阻擋作用,只在沿海公路的左右兩個方向,留出馬隊進出的門戶。
在圍牆之內,大約500米範圍內,就是按易風給出的圖紙,正同時趕工的圓柱形石台。
當然,這些石台本身沒什麼特殊之處,關鍵還是易風從老頭雅各布手上要來的方位圖。早已失傳的古老陣圖,易風也懶得去刻苦鑽研,照著葫蘆畫瓢的事兒,是易風最喜歡干的。
耳中听到馬蹄響,施工的人們停下手里的活計,抬頭觀望,有的更是隨手模起了背上的自動步槍。
待看清了墨綠色的身影,人們微笑著與放慢馬步的易風打招呼,易風點頭致意了一下,徑自向著六郎墳的陵墓入口小跑過去。
沒等到紅木門口,一個15、6歲的小男孩,興高采烈的迎出門外,而一只麻雀正落在小男孩的肩頭,抬爪子梳理羽毛。
「局長,雀黃報告說你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快。」
小男孩用手撫模了一下左肩頭的小麻雀,那只小東西唧唧叫了一聲,一震翅膀飛了起來,在小男孩都頂上盤旋一周後,徑自向高空飛去了。
「王巧兒,你忙什麼呢,一手髒兮兮的。」易風從馬上跳下來,拍了拍小男孩的肩頭。
「狄雲哥他們進安全區了吧?跑的快說大便不舒服,我正看它的馬糞呢,臭死了!」王巧兒抖抖手,撇撇嘴巴。
「快去洗洗,我帶你出去一趟。」易風一句話,讓小男孩楞了一秒,隨即發一聲喊,連蹦帶跳的跑去洗手了。
而他身後,易風的表情依舊蕩漾著撿到寶貝樣的心足意滿。
如果說收編了一幫子叫花子樣的郵差,並非是易風最初的本意,那麼從人堆里撿到一個王巧兒,則是易風被幸福的砸中了腳後跟。
那一天清晨,從陵墓的紅木門出來的易風,本打算迎著旭日東升,做做早操,鍛煉一番身體。
結果,易風本以為已經連夜撤退的狄雲,引著一幫子破衣爛衫的郵差們,山呼海嘯而來。
于是,新老郵差們重逢了。
一群人圍住易風,嘰嘰喳喳的想要弄清楚,這位狄雲口中的局長大人,怎麼會從齊三一伙佔據的陵墓里出來。
人多嘴雜,易風也懶得一一解釋,一看不少人手里還領著麻繩,干脆二話不說直接下了命令。
「去把里面的人綁了吧,別有落下的!」
狄雲一伙,這才滿月復狐疑的模進陵墓,進去一瞧,偌大的陵墓里,齊三一伙連人帶馬,以及那個雙面間諜邱匯作,全都在地上睡著呢!
「這本來是用來對付你們的麻醉劑,我先給他們用上了。」帶齊三一伙,個個跟死豬一般被抬過來擺滿了大廳之後,狄雲眾人看著地上扔的遍地的儲氣罐和齊三一伙的傻樣,面面相覷。
易風的回答只有一句話。
後怕不已的狄雲,狠狠在邱匯作的腰上來了兩腳,結果那家伙睡的死豬一般,愣是一動沒動。
易風干脆讓空下來的郵差們開始吃飯,抄家。
等時間過的差不多了,先是陵墓里的馬匹,之後齊三的人才陸續醒過來,一個個如同大夢初醒,看看周圍酒足飯飽環伺一周的郵差們,頓時目瞪口呆。
「女乃女乃的,頭這麼痛!」
當時醒過來的齊三,眼楮沒睜開,先罵了一句。
結果耳朵里傳來的確實一片靜默,暈乎乎的睜開眼,也才發現周圍的弟兄們正神情復雜的盯著自己的臉。
沒明白過來的齊三,想坐起來,這才發現雙手雙腳全被捆住了,臉上立刻就變了顏色。
一抬頭,原本他蹺二郎腿的靠背椅子上,一身運動裝的年輕人,正饒有興趣的盯著自己的臉,旁邊站著的另一個年輕人卻似曾相識。
「你們是什麼人?請報個萬兒?」齊三看看四周散落的空氣罐子,有點明白過來了。
弄半天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被人給燻倒了。既然已經落到別人手里了,立刻和顏悅色起來。
「我們就是你要誆騙的郵差,我是狄雲,這是我們的局長。」狄雲毫不猶豫的把高帽子套在易風的頭上。
就在剛才,易風差一點就戳穿了狄雲的豬尿泡。
原來,易風跟幾個郵差一聊天,這才知道,狄雲這家伙所以能招到這麼多志願者,其中之一就是假傳聖旨。
比方說這次營救行動,狄雲做戰前動員的時候,竟然曾當著眾人的面,掏出一封偽造的信件,大言不慚的說這是易風的親筆信,因為易風在更遙遠的地方送信,所以無法親自參加營救行動,希望大家一切行動听狄雲的指揮,最後還不忘預祝大家好運。
當時的易風,只是惡狠狠的用犀利的眼神,將扭捏的狄雲洗禮了一遍,思之再三,還是放了狄雲一馬。
「局長?」齊三顯然被這個已經很久未听到過的名號打擊了一下,有點糊涂。
「我平時是穿制服的。」易風笑了笑,說了一句。
「你就是他!」
齊三驚呼一聲,眼楮中先是驚訝,之後閃過一絲猙獰,雖然眨眼就消失了,但還是被精于此道的易風發現了。
「誤會,純屬誤會,我現在就把你們的人還回去,而且保證今後絕不打擾你們。真的,一場誤會。」
齊三的手下們,一听老大表態,個個點頭哈腰,紛紛搖頭晃腦,一表忠心。
「我正要問你,那個女孩呢?」易風一臉平靜的問。
「這個……」齊三眼珠子亂轉,看了看周圍的弟兄。
「要不,你先放了我們,咱們有話好商量,我真沒打算跟您結梁子,借我倆膽兒也不敢啊!真的,前幾天弟兄們還說,希望有機會能孝敬您呢!」
齊三嘴上這麼說,明擺了是要提條件。
「揍他,不說實話!」
「甭問他,就不信了,這個陵墓反正就這麼大!」
一群郵差眼瞅著就要被氣炸了肺,都被捆成這樣了,還敢提條件。
「看看,不愧是北地的一號人物啊!」易風嘴角帶笑,心里卻開始準備發狠。
「對了,那個女孩子,我怕有人欺負她,可是給了顆炸彈防身的,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調一下時鐘,我估計時間又快到了。」
齊三的一雙三角眼越來越有神,以至于易風也有些吃不準這家伙的話是真是假。
「他騙人!」
就這功夫,一個15、6歲的小男孩,從大人的縫隙里擠了進來。
一個瘦高個的老人隨手拉了小男孩一把,「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我不小了,你看。」
小男孩有些不服氣,伸手撥開了老人的手,舉起手在腦袋上比劃一下,高度剛好達到老人的下巴。
「他叫王巧兒,是隊伍里最小的,非要跟著,我也沒辦法。」狄雲指著小男孩對易風說。
「這麼說,他是第二個你了!」易風戲謔的看了狄雲一眼,當初狄雲也是死纏爛打,易風才發展他成為第二個郵差的,沒想到如今故事重演了。
而狄雲只是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王巧兒,你倒是說說!」易風一句話,算是給了男孩表現的機會,之後的話卻讓所有人嚇了一跳。
「小雅姐根本就不在這兒,在公園里游樂場的配電室里。那個三角眼跟局長有仇,所以才搶了小雅姐來當誘餌,先釣我們大伙上當,然後用我們當人質,逼著局長現身來救。」
王巧兒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放屁,我跟郵差兄弟,素不相識,那里會有冤仇,只是誤會而已,小孩子別瞎說。」
齊三臉色吧唧一下沉下來,有些氣急敗壞。
「是啊,他似乎確實不認識您。」有些糊涂的狄雲像易風嘀咕了一句。
「可董驃認識局長,董驃是他的相好的。」小男孩急忙爭辯說。
「董驃?」易風感覺這個名字似乎有印象。
「那個死在北嶺城下的董驃?」易風終于想起來了,正是出北嶺城第一個被干掉的家伙。
「扯淡,董驃也是個爺們好不好?」先前想拉住王巧兒的老者,哈哈大笑。
「怎麼會?」這下輪到王巧兒傻眼了,看看齊三,神情十分可笑。
「王巧兒,這些話你听誰說的?」易風看在眼里,心思確實轉的飛快,也不搭理人堆里捆著的齊三,對王巧兒來了興趣。
「馬,一匹馬,就是他的馬!」伸出指頭指向齊三的王巧兒一臉無辜。
易風隨意的一扭頭,剛好看到齊三兩只三角眼瞪的跟牛眼相似,一臉難以置信的死灰色。
「還有他,姓邱的,他的馬說,開始他是答應給我們幫忙的,後來他找小雅姐表功的時候,被齊三發現了,讓他當眾欺負了小雅姐,然後他就成叛徒了!」
小男孩眼里泛著淚花,手指一顫一顫的指著邱匯作。
「我不想的,我本來不想的……」被戳破假面的邱匯作,嚇的如篩糠一般哆嗦著。
「咯 」一聲,易風先是一陣憤怒,之後看看王巧兒,又感覺心里有個花骨朵突然綻放了一般,以至于一股子突然而至的幸福眩暈感從腳底升騰上來。
竟然有人懂獸語,這門子外語可不是一般人能學的,看樣子是撿到寶了。
「你們不會都跟他………哈哈…」易風一臉冰霜的挨個瞅了瞅齊三的手下,目光如同掃帚一樣,掠過那幫家伙的胯下。
「我們不是……」
「不可能,這兩天老大還跟我們一起收拾那個小妞,怎麼會……」
說話的人,不小心說漏了嘴,讓一群郵差不由得一起咬牙切齒。
「狄雲,你帶著王巧兒去配電室看看。」
「他們怎麼辦?」狄雲抬腿往外走,回頭問了一句。
「怎麼,你還打算留他們吃飯啊!」易風只答了一句,齊三一伙人頓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下來。
「局長,你要怎麼處置他們?」
有上了年紀的郵差,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
齊三及其手下們,這才當場從一臉寒霜的易風嘴中,得到了自己的死刑判決書。
「我要決斗,我不服,你這個懦夫,就知道下藥,有種你解開我,咱們真刀真槍的干一場。」
作為領袖的齊三,沒有反駁自己的性取向,反而表現的很爺們。
「給他把槍,裝一發子彈。」
易風二話不說,當場就接受了挑戰,之後包括北嶺城的老鄒在內的一幫子听眾們都听到了相同的版本。
六郎墳的大門外,齊三和易風人手一把手槍,背靠背向兩個方向邁步,一個清脆的男孩兒聲音,正帶著顫音數數。
當數到5的時候,易風和齊三兩個剛好邁出第5步,而當數到10的時候,兩者中就只會有一個還能站著。
那一刻的齊三,每一步都是沉重的,心髒也不由自主的如月兌韁野馬,狂奔不已。
身後那個冰冷的身影,就是北地荒原的一個傳說,代表死亡和毀滅的神秘郵差,先前听到的種種傳言,紛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折磨著齊三的心。
難道是回光返照?齊三從來沒有想過,那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听來的傳言,正一條條一遍遍的更加清晰起來。
有時候,死亡並不可怕,等待死亡的時候才最可怕。
昔日躍馬橫槍的齊三,終于也被這種等待死亡的恐懼擊潰了,他膽怯了、他懦弱了,他失去了發起挑戰那一刻的豪氣和決絕。
「小心!」王巧兒口中的「八」字剛出口,狄雲和所有圍觀的人心髒猛的跳了一下。
狡猾的齊三,急停,轉身,一臉猙獰的舉起了手里的槍。
「啪」一聲清脆的槍響。
難以置信的齊三,三角眼瞪視著那個冰冷的背影,軟軟的耷拉下了剛舉起的手臂,「噗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一個彈孔從他的兩眼之間鑽進了腦殼。
他的瞳孔里,只剩下那個孤傲的、頭都沒回的背影,和向後抬起的手臂,以及正散發出一縷青煙的槍口。
「太神了吧?」
听到答案的听眾們,都免不了一副難以置信的感慨和些微的質疑。
「不信是吧,我們局長說了‘要是有誰小時候也被關在黑屋子,沒事兒拿槍打蝙蝠玩,也能練成這樣。’」
騎著馬的郵差們大都會如此驕傲的回答。
下一刻,兩匹馬已經從六郎墳出來,易風在前,王巧兒在後,一只麻雀在遠處藍天上盤旋,而另外一只則飛在馬前面帶路。
同樣一身藍黑衣服的王巧兒,緊追著易風的馬,時不時整一整自己的新衣服,模一把身上背著的自動步槍,一陣沒來由的興奮。
經過齊三這件事後,易風意識到,正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導致敵對勢力將這些本毫無瓜葛的郵差硬扯到自己身上,並將報復引到無辜人的身上。
無法坐視不理的易風,在救出那個叫小雅的女孩之後,听了受盡蹂躪的女孩一席話後,終于下決心將這幫子郵差們收編。
那個飽受摧殘的女孩,躺在床上,面對來探望的易風熱淚盈眶,抱著易風的一只大手嚎啕大哭。
當易風試探的問她,把她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不要再當郵差的時候,他看到了女孩布滿血絲的眼楮里那一刻的執著,看到她艱難卻堅定的咬著牙搖了搖頭。
「我要當郵差,我要找我的弟弟和媽媽!」
郵差,這就是亂世的郵差。
給自己希望的同時,也將這種執著散布到所有人性未泯滅的角落。他們或許沒有意識到自己工作的神聖和偉大,但他們為自己努力的同時,也在惠及天下。
作為後世廣為傳誦的典故,易風那一刻不經意間的決斷,卻無意間將他自己的境界提升到了歷史豐碑的頂端,至少後世史學家願意這樣研判。
而下定決心後的易風,隨後就開始了第一次整編。
當時的郵差,除去易風本人,總共有43人。
其中,年齡在15-30歲之間的青壯年,有20位,其中一個是剛被救回來的小雅;剩下的23人,有11名50-70歲的老頭,8名中年婦女,還有4名40多歲的大伯。
易風第一次點名後,忍不住楞了兩秒,感覺自己就是跟老弱婦孺特別有緣,墓島上養了一批,現在又新招了一批。
之後,易風就開始了篩選,標準是1公里往返跑。
43個人,除了養病的,其他42個,不管男女老幼全去賽跑,最先跑回來的18個人,將會被編入快遞組,繼續送信。
結果,以狄雲為首包括王巧兒在內的12個年輕人,3個中年大伯,3名中年婦女勝出。
當時11個落選的老頭和8個跑不快的年輕人(大多是女孩)就表達了抗議,分別向易風強調了經驗和槍法,年輕和相貌,對于信使工作的重要性。
易風擺擺手,回答了一句話。
「知道啥叫快遞嗎,就是見了僵尸和怪物要發現快、反應快、跑得快。做到‘三快’,你才能把信件遞送到目的地。而‘三快’中,最重要的是什麼,是跑的快。每個月比一次,快遞組實行競爭上崗制,沒事兒就多練練跑路,少唧唧歪歪。」
整編後的第一個組織,快遞組就這樣給定下來了。
之後,易風又設了兩個組,一個叫物探組,另一個叫轉運組,人員從剩下的里面分派。
其中,物探組的全稱是,物資搜集和郵路探索組,實際上這就是易風這個組織的尖兵。
一方面是要貫徹易風「郵差也要過好日子」的講話精神,盡量搜集各類生活和戰略物資。
既然已經組織整編了,雖然昔日用「信件換口糧」的光榮傳統不能丟,但還是要「靠自己解決吃飯問題」。「在保障自己有存糧的同時,還是要盡量多吃百家飯。」易風為這支隊伍的物資補給政策定下了基調。
另一方面,物探組還肩負這開闢新的安全郵路,尋幽探秘的重任。
已有的郵路,基本上是因為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的,但從這次北地通道被封閉可以看出,人多的路未必是條好路,搞不好還會變成死路。
所以物探組就是要在沒有郵路的新地方找到一條路,在有郵路的老地方開拓一條新路,後世把這些通道,統稱為郵差公路。
而第三個組,轉運組,更是責任重大。
按易風的命令,轉運組任務有兩個,一是轉運物資,二是轉運情報。
郵差,作為一個時刻出入每一個基地、聚居地的組織,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易風強調,不管是快遞組還是物探組,都必須隨時保持與轉運組的聯系。
一方面要將收羅來的各種物資,通過轉運組運回六郎墳,另一方面物探組和快遞組必須隨時把自己獲得的信息筆錄下來,三天一次以信件的方式,寄給轉運組。
而轉運組不但要把物資妥善保管,還要負責分門別類的整理和分析反饋回來的信息,便于對區域安全進行有效評估,從而對整個郵差組織的行動提供信息支持和決策依據。
根據現有的人手,剩下的25人全部編入了轉運組。
以至于分派完人手,有人掰指頭一算,突然發現易風設置的物探組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而易風最後笑了笑,徑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下一刻,包括狄雲在內的年輕人們,紛紛表決心,寫血書,紛紛要求調配到物探組。
結果光桿司令易風不為所動,依舊維持了他一個人的編制,但也露出了口風,說是高危兵種,今後會從快遞組和轉運組中根據表現,擇優錄用。
年輕人的心,立刻被撩撥起來了。
分派好了任務,易風立刻投入到了備戰備荒的硬件整備上去。
洗劫了齊三的所有物資,又從某位阿姨口中知道附近有一個制衣廠的易風,當天下午就帶著狄雲用卡車用回來一批布料,甚至還有幾台縫紉機。
于是乎,按照易風的設計,特制的血狼制服就這樣在一群阿姨和姑娘們手中誕生了。
這些衣服,不論衣褲清一色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口袋。紐扣縫在拉鏈的里面,雙層封閉,只在上衣左右胸口的內層有兩個內口袋。
當時有阿姨對此表示不解,易風進行了解釋。
「衣服的作用是什麼?御寒、安全。面對隨時可能伸過來的爪子,最安全的衣服就是沒有口袋的衣服。」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血狼旗的制服從此沒有了外口袋,據說女同志必須短頭發的慣例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的,不過因為缺乏證據,正史上鮮有記載。
有了衣服,之後就是裝備。
齊三的47匹馬,一匹不拉的全被易風接收了,除了配給快遞組18匹外,其余在六郎墳統一管理分派。
快遞組的任務範圍,被限定在北地荒原以南的區域,因為這一區域聚居地比較多,來往人群也多,所以快遞組不適合背著自動步槍招搖過市,所以易風將所有的手槍集中調配,全都分給了他們。
按易風的話說,快遞組的防範對象是同類,猙獰的血狼旗和拖著游街的死尸都是做給人類看的。而不是偶爾冒出來的僵尸和怪物,如果真遇到了,給自動步槍也沒用,最正確的莫過于撒丫子趕緊跑。
所以大部分火力猛一點的武器,易風都配給了轉運組,這一組人手最多,但力量卻相對薄弱,今後還要肩負起物資轉運的任務,真可謂任重而道遠。
大批自動步槍的裝備,既可以震懾同類,關鍵時候可以大量殺傷僵尸集群。
王巧兒本來是被易風編入快遞組的,但後來易風一想到他的能力,放兩只麻雀就能監控偌大一片區域,不用來防守六郎墳太可惜了,于是就把小男孩換了下來。
王巧兒也才有機會背著自動步槍,跟在易風的身後策馬揚鞭。
只不過此刻他的馬上面,綁著兩把鐵鏟,這是易風交代他專程去陵墓的工具室里拿的。
「王巧兒,可以了。」
易風一拉馬韁繩,停了下來,王巧兒也從馬上蹦下來,不解的舉目四望。
此地已經足足跑出了3、4公里,站在小山坡上,甚至于都能隱約看到北地荒原的僵尸正遠遠的四處游蕩。
「局長,我們來這兒干嘛?」王巧兒有些不解,那只麻雀已經乖乖的停在了王巧兒的肩膀上。
遠處的不死生物,視乎對大自然的生靈們有著莫名的抵觸情緒,所以小麻雀眼珠子亂轉,卻一聲都不敢吭。
「勘界!」易風走過來,把王巧兒馬上的兩把鐵鏟取了下來。
「拿著,每隔20米,挖一個坑,深一米左右,然後把這東西埋在坑里。」易風拿手指了指遠處沿著山丘的走向,指點了一下,隨後從馬背上取下一個口袋來。
王巧兒打開一看,袋子里裝了半口袋雙頭怪的利爪。
「我的媽呀,怎麼還有這麼多?」王巧兒崇拜的目光盯著易風。
易風先前已經提供了四十多根利爪,全做了血狼旗的旗桿槍尖,沒想到竟然還有庫存。
「別嗦,趕緊的,不然要天黑了。」
易風看看太陽,拍了一下王巧兒的膀子,自己先舉起鏟子,挖了起來。
「這有什麼用?」
小男孩顯然有些不明白,但還是听話的開始挖坑。
「一路上,我讓狄雲試驗過了,這利爪對一般的僵尸有威懾力,效果還挺好,我打算在六郎墳的外圍各個緊要的地方,都埋一些,先把數量最多的僵尸給攔一攔,今後我們的日子就能輕松一些。」
「哇,還有這種功效!」王巧兒舉起一個依舊有些腥臭的利爪,喜笑顏開起來。
「等埋好了爪子,這里就是咱們六郎墳領地的邊界!」
易風扶著鐵鏟的把手,抬起頭舉目四望,說話間頗有些豪情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