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
「他們怎麼上船的?」
青幫的元老們,顯然被外面刺眼的陽光晃花了眼。
「這是大小姐的團長,易風易團長,這位是副團長常飛,當初他們陪大小姐一起接的龍頭權杖,這次又把大小姐從狼窩里救了回來。怎麼,他們換身兒衣服你們就認不出來了!」
牛奔一陣大呼小叫,其實當初易風四個到美利亞的時候,他級別太低,壓根兒就沒見過,全是听禿老四說的。
「唉、、、、真的、、、」
「怎麼換了這身打扮,一點也沒有當年的學生樣了!」不少當初見過易風四個的,一眼就先認出了常飛,人長的帥,沒辦法。
貝拉米把眼皮一抬,顯然有些不屑一顧。
「就他們?救人?毛還沒長齊呢,大小姐人呢,你可倒是給我們看看啊,胡扯!」
胖大腦袋一邊說,一邊還故作姿態的墊起腳尖,向問外作勢眺望。
「啪」
眼前閃過一道寒光,一把匕首貼著貝拉米肉嘟嘟的腮幫子就擦了過去,釘在貝拉米身後的一根裝飾柱上。
「干什麼?」
貝拉米那里料到眼前的兩個青年,說動手就動手,一坐在椅子上,不堪重負的四條座椅腿兒,發出難听的吱嘎聲。
「蒼蠅,就是煩人,大家說是不是!」
易風一抬腿邁步,鄭東連同門口站著的人,讓出一條道兒來,貝拉米的好友斯蒂芬等人,個個把手按在了自己的槍套上。
「嘖嘖,好大個的蒼蠅!」
易風把自動步槍往身後一背,徑自走到插著匕首的柱子近前,一伸手,匕首拔出來了。
易風把匕首抖了抖,一只被切成兩半的蒼蠅,晃晃悠悠的從刃尖上飄下來,落在甲板上。
周圍的這群青幫元老們,看著這一幕,再看一眼常飛那只揮刀的白皙的手,心里竟有一絲的涼意。
易風隨手端起了貝拉米的茶杯,把匕首在茶杯里涮了涮,還給了常飛,自己大咧咧的拉把椅子,就坐在了不言語的貝拉米旁邊。
向鄭東和久別重逢的約翰上校點頭示意了一下,易風便揮揮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青幫的元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鄭東一揮手,所有人坐回了原位。
「林莎是我們血蘭佣兵團的人,想必你們不少人都知道,現在林莎就在我的船上靜養,你們有誰要去匯報工作的,等會兒排好隊,約好時間段再去。」易風用手指了指艙門外。
會議室里的人這才發現,女王號旁邊多了一艘頂著鍋蓋天線和大圓球的大船,雖說比女王號小了近一半,但其外觀的硬朗,還是顯出了它的不凡。
而從門框里看出去,只能看到船尾最後兩個字「七號」
至于這船是什麼時候溜過來的,易風幾個又如何登上女王號,都模不著頭腦。
「現在,我要傳達的,是林莎對青幫前途的意見。其實也很簡單,林莎是我們血蘭的人,從今往後,她決心要跟我們呆在一起,所以青幫,也就是在座的各位,必須有個決斷。」
易風眼楮一瞅,在座的這些人表情各異,躲在後面的約翰一臉賊笑,鄭東則是睜大了眼。
「要麼是服從我的改編,要麼就此分道揚鑣,自立門戶單干。」」
如此的直截了當,反倒讓會議廳里的人有些拿不準主意。
「我們要見大小姐、、、、」
「對,這麼大的事兒,我們想听她親口說、、、、、、、、」
坐在後面,幾個膽壯的,小聲的一陣嘀咕,易風身邊坐著的貝拉米擦了擦額頭的汗,手按著腰里的槍柄,楞憋著一句話都沒說。
「牛奔,你去問問林莎,願不願見,給我回個話兒。」易風一揮手,門口站著的牛奔答應一聲,蹬蹬蹬,踏著甲板不見了。
整個會議室里,懷疑、猶豫、驚異,各種情緒噴涌而來,隨之便是三五成群的嘀咕聲。
青幫這樣的幫派,本就玉龍混雜,良莠不齊,雖說是眼下人多力量大,但篩選則是必須的。
有二心的,猶豫的、觀望的,這樣的人,易風壓根兒就不想帶,保不定什麼時候就變生肘腋。
「葉小姐說,林大小姐還沒恢復,不能見太多人。林大小姐的意思是,準備留的和要離開青幫的,各選三兩個德高望重的,說清楚了就行了,大家合計合計,看是那些人去?」
沒多大功夫,牛奔跑回來了,向會議室的人簡短匯報。
「大家不用抹不開面兒,想走的到會議桌另一端,想留下的就坐我這一端,分清了去留,再選人去見見林莎。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們自己商量。」
易風起身,拍了拍貝拉米的肩膀,跟常飛一起走出了會議室,坐在後排的約翰跟在易風後面就溜了出來。
「白彥青也救回來了!」約翰見易風和常飛轉身看著自己,張口問道。
「回來了。原本我以為你會為我們的重逢感慨一番,真沒想到第一句話會是這?」
易風看著約翰,滿臉笑意。昔日美利亞老謀深算的「銀狐」上校,顯然這段日子已經成了青幫的狗頭軍師。
年長的約翰,雙手一身,拍了拍易風和常飛的後背,三個人向著「守望者七號」走去。
「團長、副團長,我在這兒!」
船舷上,一個瘦高個、背著電腦包的家伙正在「守望者七號」甲板上手舞足蹈、上躥下跳。
「白彥青被囚,可把皮特給憋瘋了,整天抱著他的電腦,也不跟人說話,你看現在又活蹦亂跳了。」
約翰指了指甲板上的皮特,微笑著搖搖頭,心情大好。
沒有人會料到易風四個會突然出現,更沒有料到林莎和白彥青被一網下去全撈了上來。
約翰.斯特朗的關于易風四人的最後一點情報便是烏不圖將軍被放逐了,而眼前的一幕,雖有些模糊不清卻又分明正告訴他,一種洶涌澎湃的浪濤就在眼前醞釀著。
這不是預言也不是夢囈,而是一個上校情報官的直覺。
女王號的壓抑被沖散了,甲板上簇擁的水手們,包括林竺覺的遺孀子女,都興奮的從船艙里出來,沖著旁白停著的「守望者七號」指指點點。
20分鐘後,易風見青幫的幾個元老從林莎的船艙出來,便從瞭望台上與常飛一道躍下,落在了直升機甲板上。
那里,從東華拐來的武裝直升機正被牢牢地鎖在甲板上,機翼已經被折疊起來。
「鄭叔,怎麼樣,談完了!」
青幫為首的還是鄭東,身後則是貝拉米和另外幾個老頭,看意思都是老資歷的。
「談完了,多謝你們把林莎給救回來。」親眼見到林莎,鄭東這個做舅舅的很是有些感動。
「都是一家人,客氣話就不要提了。既然人也見了,話也說了,那幾位就該走的走,該留的留,行動吧,免得有追兵上來,徒增麻煩。」
易風臉上既沒有惋惜也沒有失落,平心靜氣,他知道,至少鄭東及下屬是不會走的,有這也就足夠了。
「不是,先等等,事情有點變化!」眼瞅著易風照面打了個招呼就準備轉身,鄭東一把拉住了易風的肩膀。
「變化,什麼變化?」易風轉回身,目光在鄭東幾個臉上掃了一下。
「貝老大他們,見了林莎一聊,現在又不想走了,還想留在青幫。」鄭東見場面有些尷尬,趕緊向易風和常飛說道。
「留下來!」易風一听這話,心里一愣,剛才還跟常飛嘀咕,等這群牆頭草滾蛋了,留下來的人該如何訓練,如何運用。
現在好,見了林莎一面,青幫依舊是青幫,依舊是個大雜燴,該多少人還多少人。
「都是林家的老弟兄了,我們真舍不得走,弟兄們都願意听大小姐的,也願意服從指揮。」
貝拉米想起易風方才給自己肩頭熱乎乎的那一巴掌,不知怎麼就覺得心里踏實了不少,先站出來表態。
「行吧,反正一只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願意留就留吧!」
易風點點頭,此話一出口,貝拉米幾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這才意識到這幾個年輕人竟是已經做好了分割青幫的預案,心里不由得一顫。
「他們不會是白幫派來破壞的吧?」看一眼探測船身旁,隸屬于白幫的海輪,以及甲板山有些眼熟的白幫成員,不單單是貝拉米一個人這麼想。
而這種胡猜亂想,很快便被眼前的年輕後生給打破了,因為這位名不見經傳的「血蘭」佣兵團團長,竟立刻便下達了第一道命令。
「鄭叔,貝老大,還有幾位長者,青幫既然願意跟隨林莎成為我們的一份子,我也就不客氣。
請大家立刻通知下去,‘女王號’將隨我的‘黎明’號,轉移。船上人員配置暫且不變。
‘溫拿’號和‘瓦格納’號,負責把青幫的各位首領送回各自的船隊,繼續領導船隊替人辦差,記得在聯絡點停靠時時刻留意我留下的指令。
林莎歸來的消息,可以小規模告知,但不允許任何人對外界透露,否則我會親手剪下他的舌頭。」
海風,將易風的話幾乎吹到了女王號的每個角落,青幫的船隊不單單是短吻鱷劫持了一部分,其他勢力甚至軍方都免不了強行征召的事情。
「各位听明白了嗎?」易風的臉上是水波不驚的平淡。
「明白了、、、、」青幫的幾個代表,紛紛應承下來。
「那今後呢,我們還老這麼被人欺負?」就是為這事兒,貝拉米才會拉攏幾個人想要散伙。所以听完易風的第一道命令,貝拉米無論如何都忍不住要發問。
「後面的事兒,我自會有安排,但大家回去可以轉告弟兄們,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誰征用我們的人、我們的船,誰欺負我們的弟兄,我會親自討還回來。你們去吧,我就不遠送了!」
易風擺擺手,鄭東點點頭,帶著貝拉米等人徑自離去了。
「哼哼,八成是看到了甲板上的直升機,又確認了林莎是咱們救得,這幫家伙舍不得走了!」
易風扭頭對身後的常飛嘀咕一句,後者微微的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躲避在礁岩之後的船隊啟程了。青幫的‘溫拿’號和‘瓦格納’號向北方駛去,而在白幫「鎮遠號」的引導下,「黎明號」探測船在前,「女王號」巨型油輪在後,三艘海船一字排開,擺舵徑自南下。
「團長,咱們這是去那兒?」在鄭東宣布了青幫正式隨林莎並入血蘭佣兵團後,牛奔很高興的改了稱謂。
「白幫。」
舉著望遠鏡的易風,只答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