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曦的靜謐而幽冷,晨曦的庭落之中蕭瑟之意蕩然著,蒼穹深邃而悠遠,只一望,整個人就似乎精神了些許。
這天,天色剛亮,整個歸宗院之上便開始有了動靜,呼嚷聲,誦讀聲,嬉戲打鬧聲,其中還夾雜著維護持續的刑峰之人講述著一些規矩,熱鬧極了,無他,這歸宗院本屆學子們第一次測試就要開始了。
「今日的測試地點定于宣岑閣之中,在測試期間,不得翻閱籍,不得交頭接耳,不得閱他人之卷文,凡有違反者,一經查實,予以退出歸宗院,各位可有何疑問?」
說話的正是分管這一片屋舍的吳通,說著這話時,他原本就冷峻如刀削般的硬朗臉龐,帶起了點點寒意,顯然是在警告有此心念者打消這種念頭。
原本有些嘈雜的人群听得此言,均是安靜了下來,眾人都趕緊應聲允諾。
「既然如此,多余的話就不說了,那我們就前往宣岑閣。」
吳通大手一揮,走在前面,諸人緊隨其後,有條不紊。
「千葉,你昨晚說的焚香沐浴,齋戒三日才赴考當真存在?」齊天翊在人群之中東張西望,瞧見一臉淡然的千葉,忽然問道。
「唔。」千葉低垂的眼簾抬起,點了點頭,道︰「焚香沐浴者,求的是心無雜念,內心清潔無染,俗念淨除,專心于一處,也不止是赴考,讀聖賢之文也有人這樣做。」
「呃。」齊天翊神色有些古怪,這種繁冗禮節,自己听著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嘆了口氣,道︰「小爺我是沒有那毅力勇氣去嘗試了,你倒是可以去嘗試一把,說不定就真的俗念盡去,唯留真我了。」
千葉笑笑不以為意道︰「那不過是世俗之人所用的手段,我以法起筆,也能帶走浮華焦躁,可惜對于那傳聞之中的斬卻一切雜念的法子,卻始終不得要領。」
「你…」齊天翊欲言又止,但又想到這家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主,自己是說服不了他了,只得作罷。
不多時,宣岑閣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這閣子佔地極廣,雕梁畫棟,青磚灰瓦,淡雅莊重簡樸,卻有一股浩大凜然之意自宣岑閣之中溢散出來,讓四下的氛圍為之肅然,原本隊伍之中嬉笑打鬧之人均是笑意收斂,隨著吳通進入宣岑閣之中。
千葉隨著眾人進了宣岑閣後,不動聲色的觀察起這閣內的環境,幾個身著青衫長袍的先生臉色平地站于前台,下面是黑壓壓的學生,宣岑閣之中一股獨特的清潤之氣縈繞全身,一種隱隱的愜意,在心中緩緩的流淌開來。
「今日是各位第一次測試,我就在此羅嗦幾句。」
說話之人大家皆見過,便是那掌峰太上長老丁星驍,此刻他身上多了幾絲卷之氣,話音也更加的瑯瑯悅耳,一雙深邃的眸子平靜地望向諸位學子。
待得台下倏然一靜後,丁星驍才繼續說道︰「諸位手上都各有一枚玉牌,玉牌之上有標號,從一到二百三十六,這兒共九個測試之地,你們按照順序按每間二十六人,最後一間二十八人依次入場,其他規矩想必來時都听得明確了,我就不重復了,現在,去找好你們的考場。」
話音一落,台下頓時出現了騷動,一小隊黑衣刑峰之人魚貫而出,開始引導眾人前往自己所在的考場。
千葉隨著人群很輕易的就找到了自己的考場,方才在人群之中,見到不少步履從容,氣息穩而不亂,成竹在胸之人,想來此次測試定然是激烈異常,也不知道誰能把得頭籌,據陣先生透露,能把得頭籌之人會獲得一份意想不到的禮物,自己這些日子也是潛心習文,倒是可以與眾人爭一爭那第一。
「千葉,可真是巧呀,我們可是分在了同一間考場之內呢。」
回頭一瞧,來人一張圓臉蛋,此刻眼中帶著一絲驚喜望向千葉。
「朱永楨,最近怎麼不見你去雲水閣听先生講學,不會是窩在屋舍之中呼呼大睡?」千葉打趣地問道,兩人由于在睡覺一道上興趣相近,有點惺惺相惜,關系自然頗好。
朱永楨得意一笑,道︰「這回你可猜錯了,我這些天特意向先生請了假,日日苦讀各類籍,也是頗有收獲呢。」
「金華睡神都專心苦讀,當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一個帶著濃濃諷刺之意的清亮聲音傳來,兩人一看,說話之人卻是千葉剛進歸宗峰與齊天翊在碑林入口踫到的俊美異常生就一雙水汪汪桃花眼的韋晟。
「我說是那條狗在亂吠呢,感情你是在尋骨頭了,我這里可沒有。」朱永楨瞧清來人後,臉色一變,亦是帶著嘲諷反擊道。
韋晟一听,臉上變得有些陰沉,陰惻惻地說道︰「光是會耍嘴皮子假把式,希望你待會能一如既往。」
「如你所願。」朱永楨眼楮微眯望著韋晟,小聲嘀咕道︰「上次吃了那麼大的虧,還如此囂張,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韋晟一听,氣得臉色鐵青,手指向朱永楨,正欲發作,忽然想到這是在考場之中,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也不敢在這里過于放肆。
朱永楨輕聲一笑,又望向臉上帶著好奇之色的千葉,解釋道︰「這小子前些日子得罪了青誅峰第一人王倫,被揍得那叫一個慘,若不是恰好有先生如果阻止,估計這會兒他都還躺在床上。」
「這…歸宗峰之上王倫也敢下狠手,難道不怕被開退出去?」
「嘿嘿。」朱永楨臉上帶著詭異之色,接著說道︰「誰叫他去調戲人家未來道侶呢,活該。」
千葉听罷,只覺得有些好笑,那王倫自進入歸宗峰以來,在松林之中出現過一次,據說是將一眾挑戰之人打得滿地找牙,自己當時恰好在碑林之中臨帖,回來見到齊天翊躺在床上直哼哼,也知那人武力值有些駭人。
就在兩人說說笑笑之中,一個身著褐色道袍的老道走了進來,輕咳了一聲,整個考場頓時安靜下來。
「下面我們開始測試,時間兩個時辰,中途有想退場的,直管離開便是,不過不準擾亂考場秩序。」
說完就將一張紙質地柔韌,潔白平滑的紙張發到眾考子的手上。
輕輕將試卷鋪展開,只見卷首有「正氣者」三個力透紙背蒼勁有力的字印入千葉眼簾。
「嗯?」千葉眉間微微一跳,心神一動,這試題出得有些巧妙,顯然是要用到不久前所學的浩然正氣經,自己和齊天翊在揣測試題時,也想到過這種考察方式。
「這兩個時辰的時間,足夠了,我且好生想下如何入題才好。」千葉沉吟片刻,旋即閉目斂神,心中默念其古語版本的浩然正氣經。
那監考的老道瞧著坐于桌前的眾考子或冥思苦想,或動筆開,或執筆蹙眉,考場靜得落針之聲都清晰可聞。
「咦?」老道望向真垂簾閉目的千葉,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這小家伙的定力不錯,居然懂得要寧心靜神除卻雜念之法。
「不對。」老道見到一股股肉眼難見的氣息自閉目的千葉身上緩緩散發出來,這股氣息雖然是細微如絲,但是卻有一種剛正宏大的意境包含于其中。
老道略微一思索,隨即了然,臉上帶起一絲笑意,這小家伙,竟然臨場叨念起浩然正氣經來,看樣子深得其中些許真髓,竟然真像是那麼回事。
「有趣,有趣。」老道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深深望了千葉一眼,眼光旋即移向它處。
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之後,考場之內陸續響起了沙沙作響之聲。
時間緩緩流逝,就在有的考生已然下筆寫了小半文章之時,千葉的雙眸,才緩緩睜開。
「就這樣動筆。」千葉靈台空靈,眼眸清亮,提筆便接著那卷首寫道「正氣者,浩蕩天地,充盈寰宇。」
筆隨心動,竟有一股子坦蕩蕩至大至剛的意境隨筆停而躍然紙上。
微微一笑,千葉稍作停頓,既然開筆,腦海之中已醞釀好的靈感緩緩通過筆尖傾瀉而出。
「第一個文章能展現出絲絲意境的女圭女圭,不錯。」老道的目光注視著正奮筆疾的韋晟,一股飄逸清新宛若潤物清風的感覺撲面而來。
不少孩童這些日子埋頭苦讀,積累漸漸加深,對于正氣的理解也出現了不同,紛紛通過自己的這篇試卷抒發自己的見解,一時間,考場內各種紛繁的意境鋪展纏繞。
千葉對此置若罔聞,這些日子他日日參碑臨文,可謂是受到各種思想的影響,此刻通過這正氣者一題抒發出來,只覺得胸中一種滾燙的感覺,就像是火山噴涌一般強烈,筆法越來越快,越來越草,竟然是進入了別人求之而不得的悟文境界之中。
老道坐于台上,眼露滿意之色的掃視著奮筆疾的考生們,這一屆的歸宗院學子沒有愧對這珍貴的名額,眼楮不經意間又掃到了千葉。
「這是!」
老道驚起,眼中全是駭然之色。
「竟然有人進入了悟文的奇妙境界,大福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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