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這麼多!」
在一處草叢之中,吳一鳴看著被眾人清理出來的尸骨,心驚膽寒,冷汗直流,眾人不斷的深入,從一開始的零零散散尸骨,到後面三五成堆,打碎的兵器散落一地,現在眼前這些從枯枝敗葉中清理出來的白骨,似乎是被銳利之物一下子給劃過,有的頭顱都被硬生生的砍成兩半,數量也多得驚人。
「都是一招致命,不過你們看這骨骼密度。」鄒啟安將兩塊骨骼拿在手上,相互撞擊,一陣金石之聲傳出。
「這還是人的骨骼嗎?」汪同旭被嚇了一跳,從地上撿起一塊,用手中的匕首狠狠一劃,竟然只是劃出一道白痕,嘖嘖驚嘆。
「這種骨骼密度,是金丹後期之人才具備的,也就是說,這數十具尸體,全部都是金丹後期的。」
听著鄒啟安的解釋,大家齊吸了一口涼氣,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席卷全身,金丹後期,一招致命,這得多恐怖的實力才能做到呀,而眾人之中,實力最強的,也不過築基後期,連接招的資格都沒有,一時間,氣氛沉悶到令人難以呼吸。
……
……
「呼!呼!」
彥絕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拼命的向前跑著,眼中充斥著一股冷冷的偏執之色,他七歲時,很「巧合」的被一位雲游的雲澤修士踫見,見其天資過人,收入文淵峰。
進入峰內,彥絕才知道這是一個天才遍布的宗派,根骨奇佳者,不可盡數,自己的資質,也堪堪到達上等,而他進入雲澤的所背負的家族使命,便是將困于唳落谷葬邪地的邪魔老祖釋放出來。
在雲澤派這個有蛟星第一大派之稱的名門大派之中,有修為高深的師父指導,寶貴的丹藥晶石供給,也為了達成目的,彥絕幾乎是玩命的修行,廢寢忘食,日以繼夜,想要破除鎮壓封印邪魔老祖的上古陣法,沒有相對的實力,進去絕對是送死。
就這樣,在眾師兄弟的羨慕與震驚之中,彥絕的實力是急劇飆升,頭上也自然頂起了各種各樣的光環,甚至峰主還有意透露出要將他作為下一位文淵峰峰主人選培養,這些名譽風光帶來的種種好處,讓彥絕有些迷戀,但是家族之中不斷的催促,讓他疲于應付,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之下,彥絕發現了一件驚天的秘密,那就是救出邪魔老祖最後一步,需要的是血祭!獻祭出自己的血肉和靈魂,才能復蘇邪魔老祖!
當時听到這個消息,彥絕簡直是如同五雷轟頂,家族這般,是看著自己去送死!
于是,彥絕開始以各種借口理由拖延起這個所謂的拯救計劃,自己擁有著大好前途,成仙永生的前途,而不是去釋放出一個邪魔,成為它的祭品,來成就家族的輝煌,因家族瑣屑之事,花去了彥絕大量的時間,甚至連修行也一度陷入停滯,被緊緊追趕在身後的同峰師兄弟所超越,成為了不思進取就要被狠狠超越,驕傲自滿終會自食苦果的反面典型。
這,讓他痛不欲生,羞愧欲絕,而家族之人也發現了彥絕的懈怠,開始向他施壓,把柄,自然是邪魔侍僕後裔,一個邪魔侍僕後裔混入雲澤派,妄圖解救所侍奉的邪魔,這種事情要是被暴露,等待著彥絕的,將是來自雲澤刑峰之上無窮無盡的嚴刑拷打,各種各樣的殘酷刑罰將施加到他的身上。
而在此時,文堂君,一個歲數比自己小四歲,卻注定要在文淵峰大放異彩之人出現了,一個個瓶頸,被他輕描淡述的就打破,一條條記錄,在他的手上寫,若不是仗著早幾年修行,恐怕他這個師兄,就會被無情的超越,成為文君堂成長之路上的一個又被超越的對手。
面對家族的施壓,同門師弟的神速修行帶來的強大壓力,一個念頭,在彥絕的腦海之中緩緩生出,為什麼不直接將那邪魔煉化?
將對方作為爐鼎,任意采頡,從而壯大自身的惡毒功法不在少數,更有各種各樣奪人精氣的魔功,甚至能將一個人全部精氣神強行奪去,將其轉化為己身之中,或者將其煉制成丹藥的惡毒煉丹之法,極大的增補魂魄和**修為,真正的實現一步登天!
這個想法生出之後,彥絕就陷入了狂熱的研究之中,作為頂級宗派,這類魔功不乏,有些上古魔功甚至是拿來進行研究參悟之用,作為主峰精英弟子,彥絕很輕易的就接觸到了這些魔功,精挑細選一番之後,一門叫做奪魂噬魄的魔功進入了彥絕的視線之中,以邪異強橫的手法直接抹去被奪取者的三魂六魄,一些失去肉身的弟子甚至以這門功法直接奪舍,這給了彥絕以希望,為了慎重起見,他向家族之內索取了大量所謂的陰邪破禁之物,就是為了對付那只不知道是生是死的魔物。
穿過了陰暗潮濕,遮天蔽日的深冷樹林之後,一個巨大的裂谷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幽暗晦澀,一股幾乎是微不可察的詭異波動從其中穿了傳來,這奇異的波動時斷時續,給彥絕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恐懼臣服之意。
感受著這股波動的悠遠而滄桑,每一次傳來,都激起空氣微微震蕩,像極了水紋在水中蕩漾的情景。
「該死!可惡的臣服!」
彥絕暗罵一聲,竭力抵抗心中的顫抖與臣服之意,這是自祖上就傳承下來的靈魂契約,後輩雖然沒有簽訂,但是卻依舊有鉗制作用,這是恥辱的象征,是祖上的恥辱,這一刻,彥絕覺得自己的靈魂,自己的尊嚴,在接受嚴峻的考驗!
瘋狂運轉起體內的靈元,彥絕咬緊牙關死死的抵御著這種讓他臣服的氣息,眼中閃爍流轉著一股瘋狂之色,如果我怕了,怎麼能夠取代你!
一聲怒吼自彥絕口中傳出,伴隨著精氣神的全面壓制,那股氣息一瞬間失去了對彥絕的靈魂壓制,讓他總算大松了一口氣
深吸了一口氣,彥絕一腳踏入了裂谷之內。
幽冷!陰寒!讓人亡魂直冒!
白骨,血色殘陽,濃烈慘烈到了極點的血腥味在整個山谷之中的凹地之中股股飄揚起來,整個裂谷,密密麻麻的全是骨頭,有人類的,妖族的,沙族的,甚至是魔族的,它們堆疊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巨型的屠宰場,血腥之色的遍布更是讓人通體生寒,只覺得邪意在身體之中游走,血液流動似乎都停止了一般。
彥絕心髒劇烈的跳動著,這裂谷之內,遍地骨骸,模樣紛亂,有被砍成兩半,幾截,甚至尸骨難以分辨,似乎在訴說著當年在此發生過的戰斗時何等的淒烈悲慘,血流成河!
「這…這得犧牲多少人才能有這麼多的皚皚白骨呀?」彥絕嘴唇輕顫著,喃喃自語的說道。
踩著累累尸骨,彥絕不斷向前,走得心驚膽顫,小心翼翼,這些尸骨存在的歲月要以萬為基礎單位來衡量,不多數十一踩之下,灰飛煙滅,還堅固依舊的,它的主人生前絕對是強橫到了極點的人物。
「難道這一戰術邪魔老祖主導的?」彥絕驚恐的想著,要真是如此,邪魔老祖的強大簡直是法力無邊,就算是仙人降臨,也只有退避三舍,自己手持奪魂噬魄和各類克制陰邪的法寶,就妄圖奪取這麼一個洶洶巨擘的肉身,簡直是痴人說夢話。
開弓已經沒有回頭箭了,彥絕咬咬牙,而且過了這麼多年,這邪魔老祖再怎麼強悍,也敵不過歲月的侵蝕。
不斷向上走著,最後,一個面積有百余丈之廣的懸空白玉島嶼出現在了彥絕的眼前,他雙腳輕輕一踮,整個人就飄了上去。
這是一個青玉作磚石的祭台,除了一個圓形的祭台突出,上面豎著四根巨大無比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之上都銘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細細一看,都是古老晦澀的上古魔文,其他地方空空如也,不存一物。
「激發你,我就能見到邪魔老祖了。」彥絕輕聲喃喃道︰「都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哪怕是將會粉身碎骨,我也要走下去,無怨無悔。」
神色肅穆的將一枚枚珍貴的魔晶飛速射出,這魔晶和靈石一般,都是用來補充魔元的,當然,普通修道之人是無法使用的,隨著這些魔晶的注入,四個巨型石柱開始發出淡淡的黝黑光芒,不過噗哧幾下,欲要熄滅。
彥絕見此,一咬牙,將剩余的魔晶一股腦兒盡數打入四根巨型石柱之內,沒有多久,四根石柱開始發出嗡鳴之聲,同時輕微的顫抖起來。
這幅景象,讓彥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開始有條不紊的念起開啟這陣法的咒語,伴隨著咒語的念完,整個祭台忽然綻放出血紅之光,艷麗詭異。
最後,四根石柱也染上了鮮艷的血色,投射到祭台正中,一道血芒沖天而起,刺目耀眼的色澤,一時間遮蔽了整個祭壇上空,驚人之極的滾滾死氣被這祭台吸引著,從那下面的骨山尸海之中如同驚濤駭浪般的席卷而來。
這種死氣對于活人而言,是斃命之物,彥絕嗅到不斷有死氣注入懸浮的島嶼之中,臉色不禁一變,不敢亂加動彈。
過了良久,似乎是吸飽了死氣,祭台正中開始有一個氣團憑空生出,而後開始飛速旋轉。
「啵!」
伴隨著聲響,氣團猛地爆裂開來,一道流光溢彩的石門出現在了祭台正中,往里面一望,如同夜晚看井,迷迷糊糊,混混沌沌一片。
「是成龍還是化尸,就看這一次了!」一咬牙,彥絕邁入了石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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