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 鎮魔之地

作者 ︰ 被遺忘的飯粒

接下來兩日,千葉潛心修煉,研究絞滅神環,在這靈氣稀薄,骯髒腐臭的牢獄之中,修行速度竟也沒有落下,倒是他隔壁那位修士,這兩天叨叨絮絮,瘋瘋癲癲,滴水未進的嘴唇之上結出了一層厚厚的血塊,模樣淒慘。

「吱嘎!」

囚室的牢門打開,一道黑影覆蓋在千葉身上,不過他卻毫無所覺。

「嘿,小家伙,醒來。」

一個清亮熟悉的聲音直接鑽入千葉腦海,將他喚醒。

睜眼,一個似笑非笑的臉龐出現在了他的近前,千葉微微一驚,旋即撇了撇嘴,抱怨道︰「師父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還以為將我這個徒兒給忘了呢。」

「哪能呀。」禪玉天模了模千葉的腦袋,不過臉色卻有些黯然,低聲輕語道︰「乖徒兒,為師這次算是敗在那些個頑固分子手上了。」

千葉見到師尊面沉如水,望向自己的眼眸之中,帶著愧疚之色,一顆心也隨之不斷下沉,嘴唇輕動幾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禪玉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千葉的肩膀,神色復雜,道︰「葉兒,為師原本以為你會穩穩當當的成長起來,待得修煉有成,下山游歷,揚雲澤之名,再順順當當的接替我夢神峰峰主,最後舉霞飛升的。」

千葉自然明白師尊的良苦用心,他輕輕一點頭,忽然笑著說道︰「葉兒自知太上身死,魔族逃出,與我是月兌不了關系的,只是師恩如山,怕是難以為報了。」

說完,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頭重重的在地上磕的砰砰直響,一片殷紅的血跡從額頭之上滲出。

禪玉天大袖一揮,千葉從地上卷起,沉聲說道︰「所謂烈火試真金,絕境試強者,葉兒,縱然身處不測之淵,臨千仞孤峰之巔,也要安靜,也要冷眼,一切榮光和屈辱,不過是過眼雲煙。」這諄諄教誨滿含勉勵之意,讓千葉泣不成聲,連連點頭,昏暗牢獄之內,唯听得淚水滴落地面的破碎聲。

「好啦。」禪玉天笑了笑,一道清光自指尖處打入千葉的後脊之內,神念傳音「乖徒兒,我為師傳你一篇口訣,你且牢記。」

片刻之後,千葉便將這關于涵虛鱗收放法決牢記于心,卻心起疑惑,師尊這番舉動有些詭異,讓他一頭霧水。

「師父,難道不是要將徒兒廢除修為,逐出門派?」千葉小聲問道。

「你小腦袋瓜子想些什麼呀。」禪玉天樓了揉千葉的腦袋,臉上有些澀然,道︰「這次是尊上親自把掌此事,你一會兒便知。」

「呃。」

「我們先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牢室,兩名玄衣刑峰弟子恭敬的跟在身後,不言不語。

不多時,四人來到了那日大殿之後的一塊巨型石碑之前,這石碑威嚴大氣,巨碑之下,是一只口長利齒,顧盼生威,面似巨龜,但是背上鱗甲呈現出奇異陣圖的異獸。

來不及詢問,禪玉天隨手扔出一道符文,那碑文表面水波蕩漾,「噗」的一聲,漫天的金光飛舞,將四人裹卷,吸扯了進去。

但千葉再次睜眼的時候,只見得眼前景色變換,在一片霧氣彌漫之地,近處幽谷縱深、瀑潭交錯,遠處峰巒林立,峻險雄奇,連綿的群山之中水色潤澤,綠樹喜人,猶如人間仙境。

「師父,你是哪兒?」千葉環視了四周一遍,發現所站之地皆是呈現暗淡的朱紅色,不過這種色彩並非鮮血風化後的殘紅,而是經歷山中濕潤的空氣和雨露溫潤之後,岩石本身的艷麗之色,就像是打了蠟的極品雞血石,讓人忍不住伸手去觸模它,感受它的風采。

「鎮魔之地。」禪玉天眼眸從那朱紅色石階望向了山谷之內,光華沖天,金燦燦的光芒直抵天際,那金光之中隱約透著祥瑞的紫氣,時不時的鑽進雲海之內,每一次重新鑽回,祥瑞之氣都會壯大幾分。

「哦。」千葉點了點頭,他對于這個地方也不陌生,傳聞在上古時期,蛟星之上靈氣狂暴,魔氣肆虐,是異獸魔族盤踞之地,人族修士在此根本無法立足,後來不知是何人在雲夢大澤之中以十八道鎮仙碑為引,設置下了這通天大陣,一舉將整個蛟星靈氣暴亂根源給封印鎮壓下來,十八道鎮仙碑,每一塊都是一件極品仙器,足足十八道,這聯合起來的威力,哪怕是大羅金仙臨世,也得絞殺成碎片,故而,這設置下的陣法,也毫無疑問是整個蛟星之上最恐怖的陣法。

「師尊,放逐到鎮魔獄是不是永遠都出不來了?」四人沿著朱紅石階一路向上,千葉只是默默行走,快到頂點時,千葉抬起頭,眼中隱約可見淚花閃動,他才十六歲,正是美好年華的開端,見到師尊將自己帶到這鎮魔地,便知曉了自己可能受到的審判,但是他實在不甘,不舍,不情,不願,就像是打翻了的藥瓶子,千般滋味涌上心頭。

「那樣子我這夢神一脈豈不是就斷了傳承。」禪玉天輕聲一笑,繼續說道︰「大道艱難,我等求之,尋之,但是這條坎坷之路上,埋藏的驚才艷艷,威名赫赫人物,不計其數,也許,這也是一番機緣。」

千葉「哦」了一聲,心中稍稍安穩了一些。

四人再次向前,花了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一個石台之上,鎮魔之地的核心地帶,抵達。

金黃色的光輝灑滿紅色的大地,炙熱絢爛,微微一仰頭,就見到那一道道巨大的白玉巨碑呈現出玄奧的排列方式凌于一通體黑色的山峰之上,一道道由金色光芒凝結而出,足有成人腰身般粗大的鎖鏈將整個山峰給嚴嚴實實的鎖住。

千葉運轉靈氣于眼瞳之內,舉目眺望,只見得那黑色峰巒之上,一絲絲濃重的黑氣鑽出,卻一下子被灑落下來的無盡輝芒煉化,僅僅是淡淡一掃,千葉就覺得頭疼欲裂,這由鎮仙碑布置下來的陣法,僅是紛繁復雜的程度,就讓他憑空生出了絲絲恐懼,是怎麼將如此多的靈脈結合為一,卻沒有出現任何的沖突的?鎮仙碑運轉的時間悠久到要以千萬年作為基礎單位,它是從哪里汲取的能量作為補充?這鎮壓的魔氣為何經歷了如此漫長的歲月還沒有被煉化殆盡?

一系列的問題在千葉的腦海之中不斷浮出,他眨巴著眼楮,緊緊的抿上了嘴,一聲不吭,自己身懷陣道,在陣法一途順風順水,進展神速,也算是驕傲自豪不已,但是站在這連名字都無從得知的復雜陣法之前,千葉的一切引以為豪都被盡數摧毀,一股無助惶恐在心底蔓延。

「禪峰主,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將自己的徒兒給私自放下山了呢。」不遠處,數位修士正站立在那漫天金光之下,見到禪玉天到來,一個春風得意的聲音傳來,格外的刺耳。

「八太上,你晉入八劫散仙的天劫快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岔子。」禪玉天一臉溫和,好像是在和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打招呼,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後者臉色瞬間鐵青。

「你…你休要猖狂,等你飛升之後,夢神峰可就是後繼無人,也不知道會凋零成什麼模樣。」八太上咬牙切齒,臉上露出獰笑。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禪玉天不以為意,語氣一轉,道︰「總之不會讓某些人趁機混水模魚便是。」

「你這話什麼意思?」八太上一臉責問。

「你自己心中清楚。」禪玉天一副懶得和你多說的模樣。

「夠了!」梅太上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石台之上,見到兩人對罵,臉色冰冷,在他的身後,尊上也如影隨形。

「尊上!」

在場大拿們立即朝那依舊是一副木訥的表情的尊上行了一禮。

尊上點了點頭,臉若沉寂若水。

「這陣法從古至今,就沒有人破開過,當年印魔曾臨此地,亦是束手無策。」梅太上走到那石台邊緣,望著似金色錦緞的光華,忽然說道。

千葉有些駭然,但是旋即釋然,在上古時代,陣道尚有傳承,說不得這設陣之人,已經在陣道之路上步入了難以窺測之境。

「梅老鬼,你還羅嗦什麼,快將最後的結果告訴我等。」三太上碩大的額頭之上,金光閃閃,臉上的不耐之色溢于言表。

「九師弟隕落,本應將他所佔資源盡數收回,但念在他乃是戰魔族而隕,所以留下一成與其後人,若百年後人中無成就太上者,再將之收回。」

此言一出,那一臉緊張的賢洱長老臉色刷地一下血色盡褪,搖搖欲墜,留下一成,百年能無太上出還要收回,這擺明是**果的拿回,還冠以冠冕堂皇的借口,讓他怒氣上涌,但是身旁太上臉色均是不善的望向他,一腔怒火被這寒氣一下澆滅,差點讓他一口氣沒有吸上來暈厥過去。

「善!」眾位太上點了點頭,在場的除了禪玉天和賢洱以外,均是太上,他們達成一致的事情,將被徹底的貫徹。

千葉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輕描淡述間,就將那身死的九太上佔有資源盡數收回,自私冷漠,展現的淋灕盡致,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感覺,哪怕是同門,刀光劍影也是隨處可見。

「至于九師弟隕落的原因,從一名被殺害的弟子身上所攜帶的錄神盤之內,罪魁禍首的確是文淵峰弟子彥絕,他本是邪魔侍僕後裔,進入我派目的就是為了放出邪魔。」梅太上繼續說著,此言一出,眾人眼中閃過一絲訝色。

「文柄仙作為峰主,沒有查明此事,釀成了這番苦果,削去他峰主之位,由文淵峰大長老擔任。」

「善!」

一個主峰峰主,雖然在外人看來顯赫至極,不過在諸位太上看來,不過是過眼雲煙。

「此間,那唳落谷禁地無人看守,此等失職,長老堂也有責任,但是夢神峰弟子千葉破開天地三才陣,也是放出魔族,招致太上隕落的緣由之一,禪玉天。」

「弟子在。」禪玉天一臉肅容。

梅太上神色如利刃,語氣冷漠︰「你管教弟子無方,現收去你峰內五座上等礦脈,你可服氣?」

「弟子心服口服。」禪玉天一臉無悲無喜。

「至于你這弟子,本該廢去一身修為,逐出本派,但念在他身懷陣道這等傳承,經我等商量再三,最後決定將這弟子仇于鎮魔獄中十五載,去去他身上浮躁之氣,你,可服?」

鎮壓鎮魔獄十五載!這種懲罰對于這些個大拿而言,十五年不過是轉眼一瞬,但是對于才十六歲的千葉,這十五年,是為晉入更高境界打基礎的十五年,若是荒廢了,從此,大道無緣,仙緣永隔!

禪玉天哪里不知道這其中關系厲害,他臉色陰沉下來,嘴唇輕輕吐出三個鏗鏘字語,帶著不可更改的意志。

「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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