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千葉將太極拳和夢神拳兩套拳訣不停的交叉練習,相互印證,心中不斷的拆分著每一招每一式,卻依舊難以產生第三道拳勁,好生郁悶。
「千葉小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第三道拳勁產生可不是蠻干就能產生的,悟性機緣一個都不能少。」天督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了石台邊緣,瞧著千葉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作出一副尊長的神情徐徐說道。
「呼!」千葉收拳迅速收回,吐了一口濁氣,雙目清明的望向天督,一張汗液流淌的俊秀臉龐之上,帶著微微的期盼之色。
「哈,看你求學心切,本尊就勉為其難的教教你衍化陰陽的法子。」天督似乎是記起了那日說出的話語,邁著大步向那石台正中走去。
千葉心中雀躍,雙目緊緊盯著天督,生怕有半點畫面錯過。
「無極生太極,以陰陽二氣造化萬物,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天督口述要義,神色專注,一雙眸中深邃似海,雙手在空中不斷劃動,動作行雲流水,黑白兩道蒙蒙氣機被勾動而出。
九根石柱之上的金色符文忽明忽暗,暗金色的光華傾瀉灑落到石台上,將天督手中旋轉著的陰陽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千葉雙目圓睜,黑白兩氣完美圓潤的收尾相餃,這是最質樸的畫面,將極盡繁冗紛雜的奧義濃縮成一個簡單的圈,一切玄奧盡在其中。
天督衍化陰陽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下落的水滴速度陡然被放緩了百倍千倍,軌跡清晰可見。
「嘩!」
代表陰陽的黑白兩氣旋轉由慢及快,最後化作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將一切靠近的光芒吞噬,陰陽雖可衍生萬物,但亦可毀滅萬物,即使生之源,也是毀滅之源。
「開!」
天督一聲清喝,竟以無上之力將這旋轉流動的陰陽二氣強行飛開,一手幽深黑暗,代表著陰,一手白茫茫,代表著陽。
「轟!」
一聲巨響,空間動蕩崩陷,陣陣令人驚悚與畏懼的氣息從其中傳蕩出來,若是被這毀滅崩塌的空間觸及身體,將被絞殺成粉碎,不復存在。
不過這氣息尚來不及擴散,天督雙手彌漫著的黑白陰陽之氣迅速合攏,將塌陷填滿,一切重歸寂靜。
做完這些以後,天督一坐在地上,瞧著怔怔出神的千葉,不言不語。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千葉才回過神來,臉上若有所思,眼中帶著淡淡的喜色。
「陰,為寒,為暗,為邪,為惡,為世間一切暗面,陽,為光,為熱,為仁,為義,為世間一切陽面,兩者不能獨存,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沖氣以為和。」心中所思,千葉左手打出太極起手式,右手打出夢神起手式,竟然將心神一分為二,同時運轉兩種功法。
「兩種功法同時運轉,這千葉小子難道腦子出問題了?」天督起身而立,臉色詫異,同時運轉兩種功法,而且看他一手彌漫起一股生之蔥蔥氣息,一手涌生肆虐暴躁的狂亂之意,顯然是兩種有沖突的功法,若是在體內踫觸沖撞,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過對此千葉渾然不放在心上,經過這些日子的淬煉,他對于渾身脈絡的熟悉程度大大加深,而且逆改以後的經脈間能按照他的意願進行融通,要是千葉願意,甚至可以同時運轉十二門不過功法,在他人看來,這絕對是匪夷所思的,所以哪怕天督見識再廣,也絕難想到有人能夠讓自己的靈元盡在指定脈絡之中游走。
將十二主脈分成了兩部分,六條主脈運轉太極拳,將木屬性的靈氣涌入這六條主脈之內,而剩余六條則運轉夢神拳,運轉火屬性的靈氣,這是這些日來千葉再三思量以後結合天督陰陽衍化之法做下的決定。
太極、夢神二拳各有優劣,難以取舍,千葉絞盡腦汁,最後靈機一動,既然兩者都有陰陽之變,最後所追尋的目標都是一致的,何不去粗取精,去蕪存菁,將兩者結合起來呢,念頭生出,他又反復思量了可行性,才生出了今日這般驚世駭俗的舉動。
左太極,右夢神,一手陰,一手陽,腦海之中回想著方才天督口述的要義和手上的動作,千葉手上兩道氣息開始緩緩的進入融合。
「嗤嗤!」
一絲絲陰陽之氣相接觸,不斷發出脆爆的聲響,好似清水滴入熱油鍋之內。
「哪里出了錯子?」千葉手上的融合動作微微一頓,天督陰陽相融時道法自然,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景。
「對了!」
當初練習紫岩旋氣卷的經歷在千葉的腦海之中閃過,他將神念放出,控制著絲絲陰陽之氣首尾相餃,自行盤卷成一個肉眼不可見的微圓,一圓既成,千葉趕緊續下一絲陰陽之氣成圓。
這是一個繁瑣而漫長而又極度考驗人毅力的過程,手上的陰陽拳息抽絲剝繭一般被千葉盡數接上,差點累的他吐血。
終于,一道黑白之色的氣機流轉出來,在雙手之間忙忙碌碌,忽輕忽重。
「這才是真正的陰陽之氣。」千葉臉上抑制不住歡喜之色,陽在陰不息,陰在陽不離,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指尖流轉的陰陽交融之氣不似方才拳意模擬出來隨時可能潰散消失的氣息,它能長久的存在下去,這讓千葉非常震驚,對于陰陽衍化的領悟深了不少。
「輪轉!」
一聲清喝,手上的陰陽二氣被輕輕推動旋轉,在空中晃蕩出一道道漣漪。
千葉的動作輕柔,陰陽魚追逐相餃的太極圈開始緩緩成形,這是一種很神妙的感覺,玄而又玄,難以言語和把握,千葉想憑借天資將其徹底記住,卻不料剛開始腦袋便一陣眩暈,知道這是自己修為太弱所導致,只得郁郁放棄。
靜靜將那陰陽太極圖置于胸前,千葉嘴角微微向上一揚,他能做到這一步,已是完成了陰陽衍化,至于最後天督以陰陽圈化生出黑洞,再強行撕裂合攏的手段,對于肉身修為都有很高的要求,輕嘆一聲,就欲散去陰陽圈。
突然,千葉整個心房微微一顫,一股強烈的吸力一下子將那道太極圈吸入體內,緊接著,一絲混沌的絲線物從心髒之內飛射出來,迅疾奔騰,快若商店的化成數道,融進了他的身體各處。
下一刻,千葉渾身好像是從流沙之中取出的鑽石一般,驟然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彩,根骨齊鳴,五髒六腑也是霞光氤氳,肌肉紋理和全身經脈瞬間密致了數倍。
一種通體舒坦,神清氣爽,氣血旺盛,精神飽滿之感縈繞千葉,比上一次靈泉浴還要舒服百倍,不過當他神念掃向體內時,被徹底驚呆了。
「這…身體強度竟在瞬間增強了數倍!」千葉臉上露出白日青天見鬼的震驚之色,體內的生命精氣強大了數倍,脈象穩健,並沒有任何的不適。
「難道是剛才那道混沌之氣?」千葉微微一回憶,想起了方才那絲混沌之中。
「不過僅僅一絲,就能讓我身體強壯數倍?」這種近乎荒謬的猜測讓千葉有些拿捏不準,又細細一想,方才那陰陽圈入體,才引發了這些變化,雙手再次勾動陰陽氣機,衍化出太極圖,不過印在胸口之上,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讓他有些氣餒。
「看來這是機緣,不可強求,不過問題應該是出在那枚珠子之中。」千葉將這些異變的起始全部串聯起來,知曉了真相,不過也更加的無奈,這珠子存在的地方便是個禁忌之地,心髒之處,豈敢亂動。
陰陽衍化成功,肉身又攀升了一個台階,千葉束身而立,準備趁熱化出第三道拳勁。
算起來,千葉習練陰陽夢神拳到現在,已經被卡在似是而非之境八年又余了,雖然心中有些激動,但是千葉神態恬靜安詳,打拳的動作也很慢,就像是一個初學者首次習練一般,但是仔細一看,每次拳頭的震顫和律動都非常有節奏,血氣隨之涌動。
「靜極而動。」千葉細細的咀嚼體悟著,動作越來越慢,卻給人一種下一刻就會快到極致的感覺,詭異到了極點。
雙手不斷的推拉旋轉,陰陽之氣再次出現,一道至陰,一道至陽,逐而不聚,就好似兩道游動嬉戲的魚兒,生動活潑。
「嗡!」
千葉眼瞳猛地一縮,雙手一攪,陰陽之氣霎那間相咬,一道更為猛烈的氣勁從陰陽線之上噴涌出來,平衡持續了數息,便被千葉抖手打散。
「第三種勁道。」
感受著那有些陌生的第三道拳勁,千葉緊繃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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