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密室中密不透風,空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在地下室正中的位置上豎立著一個遍體通紅的血色大董,放出淡淡的紅光,透過紅芒,隱約可以看出血繭中有人形在蠕動。
「叱!」風天翔猛的將一口鮮血噴在血繭下的陣圖之上,血繭上本來淡淡的紅光受鮮血一激,頓時光芒大盛,將整個密室映的血紅一片,看起來煞是詭異。
風天翔從懷中模了顆丹藥吞了下去,煞白的面色總算回夏了正常。這化血咒極耗元氣,連續幾次使用讓他真元損耗極大,但他看向血繭的眼中卻充滿了狂喜。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的體質可以熬過血魂反生的反噬,現在血繭已經結成,只需要熬過這最後的階段就可以了,就是不知道本來力量就強橫無匹的他,祭煉後到底會變化到什麼地步。」他看著血繭,喃喃的說道。
「我回來了。」李鳴在門外輕輕的說道。
「事情還順利嗎?」風天翔低聲問道。他並沒有回頭,左手輕輕彈動,一道青光閃過,門上的禁制已經被解開。
一把劍突然悄聲沒息的出現在風天翔的脖子上,劍冷如水,雖然沒有刺入他的身體,但劍刃上的劍芒已經將他的皮膚刺的微微生痛。
「李鳴?」他轉頭看了過來,詫異的問道。
李鳴手中的劍在微微顫動,他低聲說道,「風天翔,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無奈。」
「原來是這樣,夏公子,恭喜你了。」風天翔微一沉吟,轉頭說道。
「風大師果然聰明。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夏無塵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手中的白色小球不停的在旋轉,在紅芒的映射下,看的格外清楚。
「法器果然在你手里,只是李鳴實力在你之上,而且我看他的樣子,你們應該並沒有發生爭斗。你到底是這麼樣將他制服的?」風天翔並不做反抗,轉頭問道。
「風大師。有些事情並不是靠實力就可以解決一切地。到是你,我很有興趣知道,這個法器對你的作用是不是和在李鳴身上一樣效果明顯。」夏無塵微笑著說道。
「夏公子,你我現在都是一條船上地渡客,雖然你收服了李鳴,但他並不了解多少事情,你想要活著出這個島,只怕還是要和我們同丹共濟,你又何必做的這樣絕了。」風天翔手腕上地光環發出淡淡的銀芒,他極力壓制著禁制發作的痛苦,盯著夏無塵的眼楮,低聲說道。
「我的要求並不高,只是想要活著離開這個島,為了這個目的,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夏公子,你我地目的一樣,現在你掌握了法器,我可以協助你,以你為主,但如果你想要憑借法器強行壓制我,只怕也不一定會讓你如願。」風天翔說道,身上急速的泛起一層血霧,將他緊緊裹在其中。
「血煞鬼霧!風天翔,難道你想拼命不成。」李鳴驚聲叫了起來,他急忙後退,好像生怕沾染上了一點。
「夏公子,這是血煞鬼霧,最是歹毒無比,人只要沾染上一點,就會化為濃血。風天翔如果拼著受禁制發作煉化元神之苦,將這血霧鐵定我們,這密室中空間狹小,只怕很有點麻煩啊。」他退到夏無塵身邊,急急地說道。
「風天翔,你想要挾我嗎?」夏無塵淡淡地說道。
「不敢,夏公子不是常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取舍,這次對付你,也只是因為其中幾個老家伙的緣故,我個人還是很希望能夠和夏公子繼續合作地。」風天翔全身隱在血霧之中,看不透他面上的表情,緩緩說道。
「以我為主就不必了,但為了保險起見,我要在你身上設下禁制,如果你同意這個條件,那我們以前的合作就繼續有效。」夏無塵取出一塊玉符,看著血霧,沉聲說道。
風天翔並不答話,頃刻,他身上的血霧露出一絲空隙,顯然是答應了夏無塵的條件。
「叱!」夏無塵一聲輕喝,玉符化為一道青芒,鑽入了風天翔體內。
風天翔渾身一抖,將血霧散去,他躬身行了一禮,低聲道,「夏公子,既然法器已經到手,等會我就召集其他幾個人介紹你認識,相信現在沒有人敢輕視你了。」
「不急,風先生,我到是有個問超想要請教你。」夏無塵轉頭問道。
「不敢,夏公子請講。」風天翔低聲說道。
人老成精,他也是活了這麼久的人物了,自然知道現在夏無塵佔了絕對的優勢。他雖然被強下了禁制,但面上卻神色恭敬,沒有絲毫的怨恨之色流露出來,顯然城府煩深。
「風先生,我來這里時間不長,但每個人提到尊主的時候都是敬畏無比,我想知道,這尊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他的實力真的如此強大,那你們拼死逃出去,就不怕觸怒他的後果嗎?」夏無塵抬頭看著他,正色問道。
知己知彼,才能游刃自如。
風天翔眼中露出敬畏之色,低聲說道,「這個地方雖然是半妖們發現的,但真正將它發展壯大的卻是尊主。見過他的人很少,但他在這里,已經成為了一種絕對的存在,如果不是他這次離島,只怕沒有多少人敢反抗,也許有那麼一天,你會見到他,但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希望有這樣的會面。」
「別人的想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是一定要出去的,雖然這里能夠提供各種材料給我,能夠修習到各種咒術,但卻和我的理想有了很大的偏差,我追求的道,並不在這里。當初我能夠叛出靈醫門,那我現在一樣要從這里逃出去。」他聲音越來越高,眼中隱隱有光芒閃現。
夏無塵看著他的眼楮。沉吟片刻,輕聲問道。「千年以來,就沒有任何修真者敢妄言造人。就連制出半妖的玄陰派,也被天下玄門聯合妖一起將其滅門,門下弟子也被清絕一空,你覺得離開這個地方,天下之大,還有什麼地方能夠容你嗎?」
「所謂修真。追求的就是天地萬物,宇宙洪荒間地真諦,修真者通過修行。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但這些只不過是通往真諦地道路和手段而已。人由何來,去向何處,就是我追求的真諦。天下之大,必定有能容我地地方!」風天翔好像忘了還處在密室之中,他眼光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遠方。
「明白了,那就和我一起把。」夏無塵凝視著他,輕聲說道。也許他這種做法不一定可取,但這種決心卻是絕對值得尊敬。
「這個傻子。」李鳴心中暗暗罵道,走上前來躬身行了一禮,「剛才我也是出于無奈,還望風大師見諒。」
「無妨。」風天翔淡淡的答道。
「喀嚓!」一聲脆響在密室中響起,卻是血繭裂開了一道細縫。一道黑影猛的撲出,劈頭朝風天翔砸了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風天翔雖然閃開,但地下堅硬的石地卻被黑影砸了個大坑,碎石飛濺,打的牆壁上亂響。
「風大師,這是怎麼回事!」夏無塵看清了黑影的面貌,臉色微變,皺著眉頭厲聲問道。
「這個,夏公子,我稍候為你解釋。」風天翔卻是尷尬萬分,本來已經安排了李鳴在事後殺掉夏無塵滅口,他也就放心地將蚩破天用血魂反生來祭煉,可沒想到現在是形式趕不上變化,本來應該死掉的夏無塵反過來在他們身上下了禁制。听他的口氣,看來對這蠻族頗為重視,讓風天翔心中更是焦急。
「鎖」,他一聲輕喝,伸手祭出骨籠,將蚩破天困在其中。上次那個已經被蚩破天劈地粉碎,這個雖然小了點,但卻更加牢固,風天翔自信可以將他牢牢困住。
「夏公子,我是出于一片好意……」他話還沒說話,面前已經是骨粉亂飛,卻是蚩破天全力沖撞之下,將骨籠破了個大洞出來,眼看是困不住他了。
蚩破天眼色迷茫,顯然是失去了神智,只是靠身體地本能反應在行動,但他下意識中卻好像很是憎恨風天翔,放著旁邊的兩個人不管,只是拼命的朝他追去,口中怪吼連天。
風天翔卻是暗暗叫苦,蚩破天雖然神力驚人,但他也不是沒有制服地辦法,但一來事出倉促,二來夏無塵就在面前,很多厲害的咒法卻是不便使出,打狗也還要看主人啊,他被逼的在密室內來回閃避,顯的狼狽萬分。
他不停的朝李鳴打著眼色,李鳴雖然有心上前相助,但看了看夏無塵的臉色,又縮回到了黑暗之中。
蚩破天速度快的驚人,風天翔躲來躲去,終于漏了一下,被蚩破天一把抓住衣服。他用力一掙,「嗤」,整個下擺都被撕了下來。
「喝!」風天翔手中紅芒閃動,口中不停的念動著法訣,顯然是被蚩破天追出了真火,不顧夏無塵的反應,準備施展巫門咒法強行將蚩破天制服。
「轟!」夏無塵閃到風天翔面前,接下了蚩破天的一擊。雖然接下了,但人卻被震的後退了一步。
他心中暗暗吃驚,雖然是擔心蚩破天被風天翔的巫門咒法所傷,才出面接下了這一擊,但沒想到蚩破天雙拳中蘊含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措手不及之下,將他震的後退了一步,相比起最開始收服他的時候,力量大了何止一籌。
「難道是風天翔那個血繭搞的鬼?」夏無塵仔細看了過去。
眼前的蚩破天眼神空洞,全身肌肉隆起,青筋畢露,上面還沾著片片血絲,口中白牙森森,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整個人看起來仿佛鬼怪一般。
無塵冷哼一聲,轉頭看了風天翔一眼。
蚩破天身上有他的凝神符護體,不可能迷了心智,這種情況明顯是被人強行將三魂抽出,整個人化為了行尸走肉,但現在卻不是和風天翔理論的時候。緊要之事是趕快將蚩破天制服,趁著三魂的印記還在。將三魂重新打入,還是可以回夏原狀的。
雖然不願暴露實力。但現在卻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夏無塵輕喝一聲。周身九道金光射出,在四周布下了陣勢,正是九天誅魔陣,其中已經進化為戰魂的四極,以幽明為首,發出低沉的怒吼聲。將蚩破天困在其中。
「咦?」看著九天誅魔陣,風天翔微微輕呼。心中顯然頗為震驚。
被戰魂困住地蚩破天發出震天的怒吼。化為一團黑影在其中拼命掙扎,拳腳全力擊出,勁風激蕩。硬生生地將身體護住,口中牙齒咬的格格做響,仿佛要擇人而噬。
「叱!」夏無塵左手一揮,真元灌注到陣法之中,本來還怕傷了蚩破天,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強橫,夏無塵也不由加大了幾分力度。
「吼!」四只戰魂加強了力量,身上發出強大地氣勢,將蚩破天緊緊的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拿來。」夏無塵轉頭朝風天翔說道。
「夏公子,小心!」風天翔面色一變,急急的說道。
「嚎」,一聲厲吼,陣中形式突變,蚩破天身上化出一團白光,身上格格做響,猛的將戰魂彈開。他仰天一聲怪吼,白光化為一副骨甲,將他全身包裹在其中,整個人看起來就如一頭洪荒巨獸一般。
他瞪著血紅的雙眼,腳步重重的跺下,猛地朝夏無塵撲了過來。人還未到,卷起的勁風已經將牆壁上的油燈卷落在地上,燈油在地上滾動,頓時燃成了一片,風火齊卷,更添威勢。
「四魂斗!」夏無塵一聲厲喝,四只戰瑰化為一個光圈,在他面前不停地旋轉,其他地五根奇形兵刃緊緊圍繞在光圈外圍,仿佛給光圈襄上了一圈金邊。
「吸!」光圈中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疾沖而來的蚩破天扯地腳步虛浮,讓他亂了陣腳。
「轉!」四魂斗如電般旋轉,其中隱隱有風雷之聲,本來已經腳步虛浮的蚩破天頓時被提了起來,繞是他神力驚人,還是被懸在空中不停的旋轉,被轉了個頭暈眼花。
「破!」夏無塵厲喝道,一道玄色利芒從四魂斗中疾射而出,將懸在空中的蚩破天擊的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這一擊力量之大,將厚厚的石牆也撞出了幾道深深的裂痕。
「吼!」蚩破天一聲厲吼,眼中血芒閃動,全身骨甲格吱亂響,他猛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將白色的骨甲上濺的緋紅點點。
雖然被骨甲層層護住,但連續幾擊下來,他也受了不輕的傷。蚩破天口中怪吼連天,掙扎著爬了起來,惡狠狠的看著夏無塵,卻是不敢再撲上來。
「轟」,蚩破天全身縮成一個白色圓球,猛的向上將密室轟了個窟窿,穿了出去。
「追!」四瑰斗開路在前,夏無塵緊隨其後,從窟窿中飛了出去。
沖出地面的蚩破天全身一陣亂抖,背後竟然生出兩片肉翅,整個人騰空而起,猶如九天魔神般化為一道黑芒,朝追出來的夏無塵猛的撲了下來,人還沒撲到,地下的假山碎石已經被勁風吹的七零八落,刮的人臉上如刀割一般生疼,這一擊之威,已經不在心動期的修真者之下。
「遁!」夏無塵化為一道青芒,在間不容發之際猛的移挪開。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房子都在震動,蚩破天全力一擊之下,竟然將地下密室擊塌,地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看的跟在後面的風天翔驚嘆不已。
「血魂反生居然能夠造出這樣的怪物,這個蠻族還真是厲害啊。」他暗暗心驚,對于蚩破天毀了他的房子卻是渾不在意。
「封!」四魂斗一陣亂轉,射出九道青芒,將月兌力倒在地上的蚩破天牢牢定住。
「快點,把他的三魂拿來。」夏無塵低聲喝道。
捏碎風天翔遞過來的一個青色玉瓶,夏無塵左手幻出一道金芒,將玉瓶中升騰而起的一團圓球狀的東西緊緊裹在其中,猛的從蚩破天口中鑽入。
「叱,三魂歸位,七魄回神。」夏無塵口中念動法訣,用力在蚩破天頭頂一拍,將他震的醒了過來。
「主人,你回來了啊,那個風大師真的不是好人啊!」蚩破天剛一醒過來,急忙說道。
他轉頭看了過去,見站在夏無塵身後的風天翔,怒吼一聲,不顧身上的重傷,爬起來就要上去廝打。
「不用了,現在都是自已人。蚩破天,你身體感覺這麼樣?」蚩破天人雖然回夏了神智,但身體還是原樣,夏無塵急急的問道,話中充滿了關懷,對這個一路跟隨他走過來的蠻族,他心中關著那麼一絲真摯的感情。
「啊,怎麼會這樣,我的身體怎麼變成這樣了!」蚩破天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身體的異狀,他看著身上的白色骨甲,和背後的黑色肉翅,低聲吼道。
「不用著急,這是被血魂反生祭煉後的效果,這種咒法能夠強化改造你的身體,我不是說了要給你力量的嗎?」風天翔走到他的面前,俯身說道。
他低頭撫模著蚩破天身上的骨甲和背上的黑翅,眼中露出了幾分喜色。
「你身上的骨甲是我將你打碎的上古洪荒巨獸的骨頭融入你的體內形成的,這骨甲本來就堅韌無比,再經過血現反生的煉制,足以保護你身體的安全。至于你的肉翅,我並不知道這麼樣來的,我的煉制中並沒有要給你加上翅膀。也許是個意外把。」他低聲說道。
「那不會我一直就這樣把!」蚩破天撫模著身上的骨甲,轉身問道。
「應該不會,等你熟悉了這個身體,就可以收放自如了,骨甲和肉翅都應該可以收回體內,隨著你的心意變化。」風天翔輕聲說道。
「那就好,那不回去就被族人們笑死了。」蚩破天明顯松了口氣。他想了想,轉頭問道,「主人,我剛才記的模模糊糊的,我好像和你打了一架,是不是真的啊。」
「嗯,你現在可比以前厲害多了啊。」見蚩破天沒事,夏無塵拍了拍他的肩膀,長身站了起來,臉上恢夏了平靜。
「哈哈,那我以後就可以不用再靠主人的保護了,我一定會成為你的劍,為你劈開路上的。」蚩破天看著夏無塵的眼楮,堅定的說道。
「謝謝你了啊,雖然你好像對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我還是要感謝你給我的力量。」他轉頭對風天翔說道。
「對了,你把呂琳這麼樣了?不會也把她變的和我一樣了把。」蚩破天突然想起了呂琳,轉身問道。
「那個小姑娘可沒你那麼好的體質,我把她丟在房間里面了。等等,你說她姓呂?我看她的樣子是個海族啊,莫非她是呂家的人?」風天翔低聲問道。
「是的,她是我們在海上遇難的時候踫到的,她好像和家人失散了,我們來這里就是幫忙她尋找呂族下落的。」夏無塵搶在蚩破天前面問了過來。蚩破天沒有什麼心計,這個風天翔雖然現在其是坐在一條船上,但卻沒必要把所有的底細都告訴他。
「呂族本來是要被消滅的,但是他們的族長很識時務,已經投靠了黃婷,靠著他的指引,現在周圍作亂的海族和妖物已經清剿了不少,這個小姑娘如果說出她是呂族,應該早就被人送過去了。」風天翔說道。
「原來是這樣,算了,你先通知其他人,我想知道你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夏無塵沉吟片刻,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