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中了。」金十六高聲叫道,面上滿是興奮,他多次和何十一同門切磋,深知這八陰炮的威力,只要被它擊中,就算是一座小山頭,一樣可以被轟平。
只可惜夏無塵並不是山頭,也沒有那麼容易就被轟平。
「誅魔陣,封!」青芒中傳出一聲輕喝,一團金光忽然暴出,九道金色的光團化成一個光罩,將夏無塵牢牢護在其中,青芒雖然威力無匹,但卻動搖不了他分毫。
青芒咆哮如潮,夏無塵護身的金色光罩就如同一葉孤舟,縱然水流湍急,卻無法阻止他的前進。
光罩急速飛射,八個何十一面上露出驚懼的表情,但八陰炮耗力甚巨,若不能施展完畢,卻是不能收回,眼看著電射刺來的滅神劍,他們並不能閃避,只能拼命發力,試圖將夏無塵阻擋下來。
劍芒如閃電般劃破長空,只是一擊,已經將面前的八人透體而過。
「這就是鏡蠱術嗎?」夏無塵輕輕轉動著手中的滅神劍,劍鋒上有一層黏稠的青色糊狀液體緩緩滴落在地上,發出刺鼻的味道,他手中發力,劍芒閃爍之間,八道身影已經被絞碎,化成了片片殘肢落下,慢慢的變回了原形,卻原來是八只小蟲,唧唧亂叫了幾聲,終于寂靜不動了。
「本尊還是不想出來嗎?」夏無塵環顧四周,風聲掠過林梢,但除了面目陰森的金十六,卻不見何十一的蹤影。
「他既然不願意出來,不如我們兩個繼續如何?」夏無塵靜立片刻,沉聲對金十六說道。
「哼,你以為這樣就算結束了嗎?」金十六滿臉的平淡,似乎鏡蠱術的失敗根本沒有什麼,讓夏無塵心中微感困惑,他隱隱覺得什麼地方不對,但卻發現不了其中的蹊蹺。
「不過若是你執意想要動手,我到是不介意陪陪你。」金十六鼻中微噴。一道綠芒射出,盤繞到他的肩膀上,化成了一只半身像螳螂,半身像蜈蚣的異蟲,爪牙揮舞揮動盤旋之間,發出冷厲的咯吱聲。
夏無塵微微一愣,異獸圖鑒他也看過,但長得如此之怪的異蟲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心神不由一蕩。
淡淡的輕風在空中拂過,夏無塵忽然警覺。整個人猛地後退一步,手中的滅神劍急速刺出,帶起一道血芒。但左腿上還是被畫上了一道籠罩的彩色,慢慢變成了一個‘封’字。
「這是什麼?」夏無塵低頭看著腿上斑斕的顏色,那種妖艷綻放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感覺,讓人心中一陣惡寒。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小心,我苦心等候了這麼久的一擊,也不能完功。」輕風靜止,何十一模糊的影子在空中慢慢隱現了出來,他手中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武器,僅僅只是兩只細長的毛筆而已。
「南疆歷來就有巫術之說,和玄門借助天地間的靈氣行法不同。巫術更多的類似詛咒,現在你的感覺如何?」何十一面上微微露出笑意,兩只筆尖輕輕顫動著,五彩的異色在空中晃動。
夏無塵拍了拍左腿,並沒有任何異常。他剛想行動。左腿卻頓時一陣漲痛,瞬間失去了感覺,差點就摔倒在地。
「看來效果還不錯。」何十一笑道,「真是意料不到,你的修為竟然如此高深,我用分身和你拼斗了如此之久,也找不到絲毫的破綻,若不是十六牽扯住了你的心神,只怕我還是找不到機會出手。」
何十一的胸口被滅神劍斬開了一道長長的裂口,鮮血不停的流淌,他卻渾不在意,眼楮只是盯著夏無塵的左腿,眼中滿是喜色,似乎勝券已經在握。
夏無塵並不答話,他猛地將腿上印著‘封’字的衣服撕去,但字跡已經滲入了肌膚之中,如同活物般來回抖動,深深地鑽了進去。
「沒有用的,我的畫咒術的材料神妙,只要被這只筆畫上,除非過上二十四個時辰,否則就會一直如此。」何十一冷聲笑道,「就怕你撐不了那麼久,毀了我的鏡蠱,總要付出點代價才行。」
「二十四個時辰嗎?」夏無塵從儲物指環中取出一瓶清水澆了上去,微一搓動,封咒的顏色反而更加鮮艷了幾分。
「大哥,還和他嗦個什麼,趕快殺了算了,老二那里還在等著我們了。」金十六不耐煩地叫道。
何十一眼中閃過一絲怒色,轉頭叫道,「如何安排我心中自然有數,你不要多嘴。」
夏無塵將手中的水瓶丟在地下,雖然左腿已經慢慢失去了知覺,但他眼中卻沒有絲毫慌亂,依舊清明如冰。
「我剛才就發覺了,你已經封住了我的左腿,但為什麼還不和他一起攻過來,莫非你在等待什麼?」他低聲問道,雖然左腿已經麻木,但用僅剩的右腿,他站立的還是堅定如初。
「等待,我會等待什麼?」何十一無聲的退後,獅子就算被束縛住了血口,但它手里的利爪一樣會造成致命的威脅,眼看勝利就在眼前,他並不想冒這個險。
封住夏無塵的左腿只是一個幌子,像他這樣的修士,就算被封住全身,一樣是極其危險的對手,真正的殺著是潛在畫字當中的蠱毒。
一道紫光忽然從夏無塵懷中激射而出,猛的纏繞在他的腿上,將一點清晰可見的綠芒逼得不停亂竄。
「這個莫非就是你的殺著?」夏無塵捏碎了風天翔所給的靈符,那種清涼的感覺頓時讓他全身一陣輕松,看著被紫色逼的現形的綠芒,他頓時明白了何十一等待的是何物了。
「疾」,夏無塵輕聲喝道,蠱毒之害,在于無影無形,但既然已經露了行蹤,那又有何懼,滅神劍微一抖動,劍柄上冒出的血絲猛的鑽入左腿之中,如電般游動,瞬間就將綠芒捆住拖了出來。
「這個就是你的蠱毒?」看著嬌小如幼兒般的人形,夏無塵低聲問道。
「不錯,這個就是我苦修的人面蠱,只是想不到就差了那麼一點,若是被它鑽進你的心坎,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得不屈服。」之前的百般辛苦全部付之流水,何十一面色大變,恨聲說道。
「是嗎?」夏無塵淡淡地說道,手中微一用力,血絲已經猛地收緊,人面蠱發出吱吱叫聲,終于忍受不住,化成片片飛灰消散在風中。
十一胸口如同被大錘擊中,性命交修的蠱蟲被殺,讓他也受了重創,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人頓時萎縮了下去。
「大哥!」金十六猛的撲了過來,他扶起蹲在地下的何十一驚聲叫道。
「你要小心,他修為超過我們太多,等會听我的指示行動。」何十一趴在他的肩頭,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毀了我的人面蠱,我和你拼了!」見金十六微微點頭,何十一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奮力站了起來,全力朝夏無塵攻了過去。
胸口還未收口的傷勢經過剛才的一擊,更是加重了許多,隨著他身體的閃動,點點血花在空中激蕩,何十一的臉色已經變得越來越蒼白,腳步也陣陣虛浮。
「真的想要死嗎?」夏無塵閃身避過他雙手抓擊,沉聲問道。
回答他的是那赴死的目光。
長劍透體而出,何十一慘呼了一聲,沾滿鮮血的雙手急速揮動,點點血紅四處分散,終于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下。
「行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今日一戰,就算你修為高深,一樣也會敗在我們赤谷門手中。」何十一指著夏無塵顫聲說道,流出的鮮血似乎帶走了他所有的力氣,但眼中那股欣慰任誰都看得出來。
「這是……」雖然一直提防著他手中的毛筆,但夏無塵卻忘記了他灑出的血花,不知道什麼時候,胸口已經被染成了一個大大的交叉十字。
「血十字,巫門最強的封咒術,也是我們勝利的標志……」何十一咳嗽著噴出了一口血痰,笑著說道,「十六,就是現在了!」
金十六將已經昏死過去的何十一扶起,讓他背靠在一顆大樹邊,輕輕拍了拍纏繞在肩膀上的異蟲,轉身走了過來。
「你很強。」他看著夏無塵的眼楮說道,「其實我並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你交手,總感覺到有點勝之不武,不過為了我們赤谷門,那也沒有辦法了。」
他身形一挺,本來就已經顯得高大的身體又長大了幾分,整個人變得說不出的威武。
「我所擅長的是役蟲之術,這個是我所養的碧眼兒。」他手指微動,肩膀上的異蟲猛的跳在了地上,身形一展,變的和他人一般大小,利齒開合之間,不時有碧綠的口涎滴落,看起來煞是猙獰。
「是嗎?多謝你為我講明,不過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麼南疆的宗門回來參加這次玄門大會。」夏無塵苦笑了一聲,他全身真元靈氣的運行全部被胸口的血十字封印,不管怎麼樣催動元嬰,還是無法突破那道束縛,眼下只能拖的一時就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