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夾著陣陣腥臭徐徐而至,在這里,卻是最平常不過的味道,聞的久了以後,甚至讓人記憶不起本來那種溫暖的味道,有的只是冰寒的刺骨,因為這里本來就是北海的極寒之地,是放逐的禁地。
步含煙緩緩的吐出了一口長氣,在當年的七人之中,她本來就以脾氣暴躁著稱,雖然凝聚化形的最為成功,但那種直率火爆的性格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完全的保留了下來,對于出現在她面前的木羅,雖然強行壓制,但還是不可抑制的爆發出怒氣。
但這一切,她並不後悔,若是重新讓她選擇,依舊還是這個性格!因為這就是本來的她……
「這個家伙還沒有出來嗎?」步含煙收斂了下心神,總算想起被她引到此地的夏無塵,她微微眯起眼楮,掃視著已經閉合的洞口。
下面就是在這西面區域盤踞的殘肢蟲一族,並不算是什麼特別強大的族群。她雖然行事比較喜歡亂來,但畢竟還是考慮了夏無塵的實力,並沒有冒然就讓他挑戰暴雷獸這樣級別的凶獸,而是先選擇了這樣相對弱小的異獸讓他試手。
「新的玩具?」她低聲的問著自己,「也許吧。」她無聲的笑了笑,這個少年和她相比,實力弱的可憐,坦白地說,只需要一只手,步含煙就可以輕易的殺死他,但夏無塵身上卻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讓她深深著迷,這對幽閉在深海中漫長歲月的她來說,確實算的上是難得的觸動。
「只是不知道他可以支撐多久。一年,還是兩年了?」她微笑著取出一塊玉牌在手中把玩,玉牌的質地堅硬,泛著晶瑩的碧光,曲指彈去,發出錚錚的脆響聲,表面有絲絲縷縷的冰紋,背面是一只欲沖天而起的飛鳳。已經被摩擦的透亮,顯然是主人的珍愛之物。
「轟」一聲悶響,封閉的洞口突然破開,夏無塵全身被血芒包裹,如同一只火鳥般沖天而起,顯得威勢十足。
他此刻的心情卻是和之前大不相同,雖然只是殘肢蟲的首腦口頭約定,但起碼懷中的那幾塊碩大的晶核讓他心滿意足,也算是絕處逢生了。臨別時他為了顯示自己的實力,同時威懾那些殘肢蟲,更是不惜耗費真元,御劍沖破了洞口。
白霧依舊濃郁,御劍的姿勢雖然瀟灑自如,但急速消耗的真元卻不由讓夏無塵暗暗叫苦,連番的惡斗加上沒有靈氣的補充,此刻他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一點真元已經消耗的快要見底。腳下一軟,勉強控制著滅神劍斜斜地滑落在了地面。
「噗」一聲悶響,他掉入了一堆泥漿之中,全身根本無從著力,他伸手觸去,滿手的松軟。竟然不知道這塊泥潭到底有多深多遠,劇烈的撲騰了半天,全身被殘肢蟲體液染得暗紫的衣服更是沾滿了泥漿,變得灰乎乎的一片。
「哈,原來只是這麼淺。」渡過最開始的驚慌。夏無塵慢慢平復了心情,他全身放松,卻發現伸直了雙腿以後,泥潭才只沒到他的頭頂,白白的虛驚了一場。
看著自己滿身的狼狽,夏無塵感覺伸手入懷,好在晶核還在,並沒有在掙扎中摔出來,總算松了口氣,苦笑了一聲,慢慢朝岸邊浮去。
「怎麼樣,成功拿到晶核了沒有?」步含煙悄聲沒息的出現在岸邊,看著狼狽不堪的夏無塵,她滿臉忍不住的笑意。
「啊,總算踫到你了。」看見靚麗如初的女子,夏無塵頓時感覺到腳下的泥潭不再那麼讓人難以忍受了,「你看,我的戰果還算不錯吧。」
接過他拋過來的晶核,步含煙手中一沉,這塊晶核不管是從成色,還是質地都是上上的佳品,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樣弄到的,但能夠到手也算是能力。
「不錯,算你通過關了。」步含煙將晶核收入腰間,卻並沒有幫上夏無塵一把的意思,她低聲笑道,「不過你可別高興的太早,第二關馬上就來了啊。」
「第二關?」夏無塵詫異地問道,他已經前行了一半,泥潭泥濘,軟泥並不能著力,用力越大,反而行動越慢,只能慢慢的挪動,嚴重消耗了他的體力。
「不錯,從現在開始,我不會給你任何幫助,只會提示你方法,成敗死活就全在你自己了。」步含煙笑了笑,「準備好了沒有?」
她從懷中取出一塊青色的小石,雙手輕輕搓動,小石頓時化為粉末落入泥潭之中,放出一股濃郁的甜腥味。
「你在做什麼!」夏無塵本能的感覺到情況不妙,隨著粉末的慢慢下沉,本來寧靜的泥潭突然變的就好像煮沸的開水一般,不停的上下滾動著,腳下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泥漿的涌動,好像無數泥鰍在泥漿中穿行一般。
「鱗爪,專門潛藏在泥潭中捕食落入的食物,我手里的這些粉末是它們最喜歡的食物之一。」步含煙笑著將手中的最後幾縷粉末吹落在夏無塵的身上,「現在你沾染上了這些粉末,除非你能夠盡快離開泥潭,否則它們會不斷的攻擊你,直到將你撕成碎片才會罷休。」
她雙手做了一個用力撕裂的動作,開心的笑了起來。
「不會吧,難道你是在開玩笑不成?」夏無塵一邊盡力朝岸邊靠攏,一邊急聲問道。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嗎?」步含煙笑著躍上了高處,無視夏無塵慢慢變的憤怒的眼神,她接著說道,「友情提示啊,鱗爪可不比之前你擊殺的殘肢蟲。它們可是躍入了捕食者的階層了,你可不要一時大意被它們宰了。」
「混蛋,這不是和沒說一個樣嗎?」夏無塵氣得渾身發抖,但此刻他已經連破口大罵的時間都沒有了。
距離岸邊只有十來步之遙,但就是這十來步,卻變的遠如天際。
翻滾的泥漿在他面前突然被沖破,一只全身遍布青色的鱗甲,如同長蛇般的怪物徐徐的探出了頭。已經退化的眼楮眯成了一道細縫,毫無聲息的冷冷凝視著夏無塵。緩緩地張大了尖長的嘴,裂到耳根的巨口中滿是白森森的利齒,如同鋒銳的倒鉤一般。
「慘!」沒有絲毫的遲疑,最後的一粒丹藥飛快的塞入口中,隨著藥力的運行,充沛的靈力迅速流遍全身,本來萎靡不振的元嬰受此一激,終于稍微恢復了元氣,向四肢提供著真元。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存貸了!
眼前人立而起的鱗爪嘴里發出嘶嘶的叫聲,和殘肢蟲傳遞過來的信息不通,它完全無法勾通,有的只是貪婪的食欲和渴求。
「速戰速決!」既然只有拼斗,夏無塵已經瞬間做出了決定。
他知道丹藥強行提升起來的靈力只能撐的一時,過後產生的負作用更大,但此刻已經顧忌不了這麼多,本來一直潛藏在泥漿中的無量七色銀光針忽然爆發,在泥漿中如同銀蛇般電射而去,魚貫著朝著探頭的鱗爪的同一個地方射去。
「轟,轟!!」連聲的悶響之下,看著猙獰無比的鱗爪竟然被無量七色銀光針一穿而過,它好像不敢置信地看著腰間鑽出的大洞,咆哮著想要發出最後一擊,但大洞瞬間擴大,只是片刻就讓它化為一灘膿血融入泥漿之中。
「好霸道的無量七色銀光針……」夏元塵吸了口涼氣,只是步含煙雖然自夸了半天,但沒有經過實戰,他絕對沒有想到只是幾根尖刺煉制出的法器竟然可以爆發出如此大的威力,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
只是這麼一愣神,他已經錯過了最後逃月兌的機會,隨著這只鱗爪的倒下,無數的氣泡冒了起來,化為一個個猙獰咆哮的異獸探頭而出。
看著四面嘶吼的那些巨大的怪物,夏無塵心里一陣發麻,他手里的無量七色銀光針還剩下三支,而剛才為了保險起見,已經一口氣射出了七支,使用過的無量七色銀光針必須收回後重新祭煉溫養,才能夠恢復效力,面對那數十頭白牙森森的怪物,他已經沒了勝算。
看著無助的夏無塵,步含煙有一絲猶豫,「要救他嗎?」殺掉這些鱗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但……
「我為什麼要幫助他呢?」她冷笑了一聲,似乎記憶又回到了久遠的過去,那個同樣的少年,當背叛的時候毫不容情亮出的長劍,為的只是因為她是異類而已。
「算了,是死是活,隨便他好了。」忽然間涌上心頭的迷亂,讓她沉靜的心也稍微的變化,再也不願繼續的思考,青芒閃過,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直留意著她的行蹤的夏無塵,這一刻終于絕望。看著撕咬咆哮著的鱗爪,他不由覺得全身無力,若是在外面,在身體的全盛之時,那又何懼這些異獸,但此刻卻是處處受制,雖然靠著丹藥提起了一些真元,但又能堅持多久?
「殺的一個是一個!」他閃過這個念頭,僅剩的三根無量七色銀光針被他捏的緊緊,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殺著,但心里卻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訴他不要放棄,努力的支撐著他。
「吼!」一只按奈不住的鱗爪猛的撲了上來,無量七色銀光針電射而出,沒有任何懸念,泥濘中又多了一灘血水。
刺鼻的血腥味並沒有嚇住這些怪物,好像被同伴的死激怒了一般,它們再也不顧眼前的危險,如潮水般沖了上來。
剩下的無量七色銀光針射出,伴著兩聲低沉的咆哮聲,夏無塵舉起了手中的滅神劍,毅然站立,「就算是死,也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倒下!」他在心里低聲吼道。
厚厚的鱗甲被砍開。無數的血絲從劍柄中鑽入了他的手臂,吸取著鱗爪血肉中的力量,補充著他的元氣,但吸納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消耗。在斬殺了半數的鱗爪之後,他終于躲閃不及,被一頭巨大的鱗爪攔腰咬住。尖銳的利齒切割著他的身體,刺骨的痛苦沿著小月復傳了上來,夏無塵的意識慢慢變得漠糊。
大量的鮮血涌出。品嘗了血肉美味的鱗爪瘋狂的撕咬著,夏無塵全身變的血肉模糊。眼楮終于無神的閉上,雙手無力的垂落。
「結束了嗎?」他低聲問著自己,痛苦讓他麻木,周遭的一切似乎已經離他遠去。
「起來!你沒有這樣軟弱!」一個聲音在他體內暴喝著,正是睡夢中劍靈的聲音。
沒有絲毫的猶豫,本來已經蒼白的身體忽然緊繃,熊熊的烈焰升騰,映亮了這無邊的幽暗。在生死迷離的這一刻,他終于突破了現實和環境的禁制,將在夢境中修行所得的力量使了出來。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已經足以保護他!
撕咬著他的身體的鱗爪突然定住,就好像被巨蛇盯住的青蛙一般。對強大存在的本能畏懼,讓它們雖然嚇的全身發抖,但卻絲毫不敢動彈。
夏無塵全身被火焰包裹,極速的浮出泥潭,身上巨大的傷口在這股異常的力量滋補下,已經修復完畢,他雙眼血紅,似乎已經失去了意志,只是依照本性地推動行事。
烈焰猛地卷出,將嚇得匍匐在地的鱗爪一掃而過,本來泥濘的泥潭迅速被蒸干,沒有留下任何活物的痕跡,在這股紅蓮之火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毀滅。
這股莫名的力量雖然威力無匹,但按照夏無塵現在的修為,並不能堅持多久,在他無意識的情況下,瞬間幫他解除了危機,快的甚至讓人無法察覺。
極寒的北海之中,突然亮起幾點亮點,幾股巨大的神念在海水中飛速穿行,試探著觸模,但這股力量只是瞬間就已經消失,神念遲疑了一下,終于猶豫著退了回去。
步含煙同樣感覺到這股力量,她飛速的掠上天空,四處張望著,但同樣什麼也感覺不到。
「難道是錯覺?」她搖了搖頭,「不會是那個小家伙發出來的吧。」
但這個念頭轉眼就被她逐出了腦海,畢竟夏無塵的實力太弱,就算是逃出鱗爪的包圍只怕都困難,她經過木羅的干擾,對夏無塵的興趣已經降低了不少,也不想被其他人抓住把柄,讓他自生自滅也好。
寒風掠過地面,已經被烤的堅硬無比的泥潭還在散發著絲絲熱氣。
「原來是這樣!」悠悠醒轉過來的夏無塵顧不得全身的酸痛,一把從懷中取出晶核。
剛才的一切雖然是他在無意識中所為,但卻並非完全沒有記憶,和在睡夢中修煉,醒過來就完全忘記不同,他在生死危機時激發的潛力,強行將還不完全的修煉記憶從中剝離了出來,雖然不是完全了解,但卻為他開闢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哈哈,和我想的完全一樣啊。」夏無塵雖然心性嚴謹,但此刻也不禁大喜,剛才零星的記憶被他慢慢整理了出來,逐漸化成了一套完整的功法,通過刻著地下的法陣,晶核中的力量慢慢的逸出,徐徐的被他吸入體內,雖然還無法和本身的靈力融合,但卻讓他精神好了許多,因為真元透支過大而萎縮的經脈也漸漸恢復了原狀。
「這就是古修真者的力量嗎?」地下的晶核慢慢縮小,感覺體內慢慢充盈的力量,夏無塵看著恢復血色的雙手,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他之前所修行的六道玄心訣,歸根到底,還是仙魔大戰時候仙所創立的修行法訣,遵循的也是采集靈氣渡過各個階段,直到慢慢修成元嬰,最終破碎虛空,成就大道,但是靈氣只能為輔,關鍵還是自身的修行。但此刻才掌握的方法竟然可以通過法陣吸收天地間任何東西的元氣,直接轉化為自己的力量,雖然有點類似靈氣的吸收,但卻又完全不同。他此刻才初探門徑,若是修至大成,就連星辰之力一樣可以吸取,來地卻是比循序漸進的修真之法快了無數倍。
「這似乎近似魔道了?」夏無塵猶豫了一下,但渴求力量的心理終于壓倒了遲疑,在這難測的異境,除了自己之外,其他都不可依靠。除了不停的提高實力,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離開這里。
一塊晶核已經吸收完畢。他又取出一塊,隨著吸收的熟練,夏無塵甚至不再需要在地下刻設法陣,直接就可以吸收,雖然速度慢了一點,但勝在方便快捷。
力量在慢慢的增加,丹田中晶核的力量已經快要達到飽和,和元嬰中的靈氣完全不同,兩種力量並不能共融,就好像天地之隔一般。整齊地分割成了兩邊,絕對互相不過界,相對于才吸收的力量,元嬰顯得薄弱了許多,但卻頑強的抗拒著才吸收的力量入侵。
「不能再吸收了。」夏無塵皺了皺眉,將剩下的晶核收入了儲物指環中,這兩種力量不能融合,卻是出乎他的預料,但暫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他獲得的記憶並不完全,只能慢慢模索了。
「難道非要和剛才一樣被打個半死。才能再次領悟?」夏無塵搖了搖頭,雖然這個身體已經被步含煙所說的暗力修補完畢,但精神上的損耗卻必須休息才能夠補充回來,暫時卻是不能再受到剛才那樣的重創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眼前的一切,來的是這麼突然,讓凡事必定思考的算無遺漏的夏無塵也頭痛無比,只好放棄繼續深究下去的想法,掙扎著爬了起來。
忙完剛才的一切,他才收回了心神,抬眼看著四周,方圓幾百丈的一切在剛才烈焰焚燒中瞬間都化為了灰燼。燥熱的焚燒氣味中,夾雜著難聞的焦臭味,地下本來松軟的泥濘已經變的板結,泥潭和猙獰的鱗爪早已經消失無蹤。
「這是我造成的嗎?」他暗暗咋舌,若是在地面,運用控火的咒法,接引天火焚燒,也可以造成這樣的效果,但要是瞬間燒成這樣,卻是想也別想。
用力踢了踢腳下凝結的泥地,夏無塵沉吟著。
「現在怎麼辦?」雖然出去的念頭一直沒有動搖,但月兌困後事後還要繼續回到步含煙的身邊,讓夏無塵陷入了沉思中。
這里一切都透著古怪,若想要離開,只怕還是要借助步含煙的經驗,但根據剛才的事情,顯然她也不見得有多靠的住,反而是個巨大的危險也說不定。
「現在自己唯一的優勢,也許就是她不知道自己獲得了古修真者的這種能力吧。」夏無塵沉吟片刻,看著遠處在幽暗中穿行的異獸,他打消了一個人潛伏的念頭,還是決定回到之前呆過的洞穴中尋找步含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步含煙在洞穴中發呆,夏無塵的神情不時的在她面前浮現,雖然只是相處了短短的時光,但久已沒有和人交往的她,孤寂已久的心境慢慢動搖。
「還是應該去把他救出來,不過現在是不是太遲了點。」步含煙猛的站了起來,在洞穴中來回走了幾步,終于做出了決定,朝洞口掠了過去。
「啊」,面前突然鑽出了一個人影,她不假思索,習慣性的斬了過去,手掌在飛速的殘影中變化為一把骨刀,邊刃閃著淒冷的寒芒,讓人絕對相信它的鋒利。
「是我。」夏無塵疲憊的聲音響起,這一路上他雖然盡力潛行,還是遭遇了不少異獸,和可以勾通的殘膠蟲不同,這些異獸只要看見他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絲毫不理會他和平的意願。搞到後來夏無塵也再不試圖交涉,反正盡量躲避,實在躲不過了就先下手為強,只是可惜了那些尸體,若是拿去交換,只怕可以在殘肢蟲那里換回不少的晶核。
「你竟然活著回來了!」步含煙的話中閃過一道驚喜,但瞬間就消失無蹤。
「多謝師尊關心,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回來的。」夏無塵喘了口氣,雖然路上不知道咒罵了步含煙多少次,但見面的時候,他卻是滿臉堆笑,畢竟此刻不是翻臉的時候。
「你恨我?」步含煙顯然沒有落入他微笑的假面陷阱中,她直截了當地問道。
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夏無塵猶豫了一下,微笑著說道,「若說不恨,那是假的,但只是一點而已,這里生存艱難,師尊也是為了我好才如此吧。」
「你知道就最好不過了。」步含煙面上微微一紅,她雖然凝聚成了人類的外表,卻沒有學到多少人類的厚臉皮,此刻夏無塵說的一片真誠,不禁讓滿月復算盤的她也有一點感動。
「你來這里也已經一天多了,若是換成外面的時間,差不多一個時辰多一點吧。」她想了想,決定表示一點善意,「你既然想在十天之內出去,必然要行非常手段,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的激發你的潛力,增加你的實力。」
她取過靠在牆角的骨棒,在地下畫了一個小圈,「假如這是殘肢蟲的實力。」她朝後走了兩步,又畫了個圈,「那這就是鱗爪的力量了。」
她接著走了幾步,「那這就是你的力量,也就比玄狸稍微強上少許。」
隔著代表夏無塵的圈,她又走了二十來步之多,點著地下說道,「這里應該就是暴雷獸的力量了,你看看相差多少?」
「你既然發下大願,想要降服暴雷獸,那就必須要在這幾天內超越這個距離才行。」步含煙笑了笑,接著說道。
夏無塵吸了口涼氣,他知道步含煙所言不虛,雖然她卻沒有將自己才獲得的能力考慮進去,但差距不管怎麼樣還是有的。
「那師尊和我比起來,又站在哪里了?」他同樣的笑了笑問道。
「我嗎?」步含煙眼中笑意更濃,她抬手指著遠方那株閃著瑩光的巨樹,「看見沒,那就是我和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