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惜夜出府,自然是為了公務,他這個王爺要負責戶部和禮部的一些事務,平日都比較忙,在與文悅分路之前,他只是叮囑了一句「小心」,便吩咐車夫繼續前行。等馬車走出一段距離,他叫了車外一名侍衛暗中盯著文悅,她莫名其妙地失蹤,又突然出現在自己必經的道路上,到底是巧合,還是設計好的?
文悅知道身後有人跟蹤自己,她假裝不知道,在大街小巷里轉來又轉去,最後進了一家成衣店,買了一身男裝,還在下巴上貼了一小撮胡子,最後從店鋪的後門離開了。
回到紫電的宅子,他還沒有回來,文悅怕他擔心,就交待了下人幾句,留了口信給他。
出了宅子,文悅在街上閑逛,同時勘探地形,大概花費了半個時辰,她就將鳳城幾個出口和最主要的權貴住所模了個清楚。很快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她感覺月復中有些餓了,于是進了一家酒樓。
文悅在二樓找了張桌子,叫了幾個小菜,等待上菜的時候,突然听到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接著是男子的調笑和女子的低泣聲。她並不想多管閑事,便坐在原處默默地喝茶,但是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吵,讓她煩躁不堪,于是起身到了樓梯口。
往下一望,大堂里一群人圍成圈,有的低聲竊笑,有的指指點點。人群中間一名衣冠楚楚一臉色相的猥瑣男,拉著那個唱大鼓書的嬌俏小姑娘,笑得惡心,「小美人,跟著大爺我回府,吃香喝辣的有什麼不好?干嘛非得在酒樓賣唱?」
文悅翻了個白眼,爛俗的對白,怎麼古往今來的**都這麼沒有創意?
「不,我不要跟你去!」小姑娘梨花帶雨惹人憐愛,苦苦掙扎著要月兌離猥瑣男的魔爪,只可惜旁邊好幾只走狗守著,剛掙月兌開,又被抓了回來,根本沒有機會躲開他的輕薄。
周圍的人討論得熱烈,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助之手。
世態炎涼啊!
文悅見她實在可憐,也氣惱那些看好戲的人冷漠的態度,便往下邁步,打算管一管閑事,卻听到一聲清脆的聲音破空而來,「放開她!」
只見一個十一二歲,長得粉雕玉琢的少年,背負雙手緩步踱來,亮如星辰的雙眼犀利有神,精巧的下頜高高揚起,他雖然年幼,卻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眾人迫于他強大的氣場壓力紛紛避讓。
少年走到猥瑣男面前,「騰」的一步蹬到椅子上,斜睨猥瑣男一眼,「小爺的人你也敢搶,吃熊心豹子膽了?」眼中看似笑著,實則透著陰冷的光,幽黑深邃的眼眸像是吞沒一切風暴,奔騰翻滾,煞氣逼人。
猥瑣男被他冷厲的眼神一掃,有些心悸,但畢竟是孩子,能有多大能耐,當即鄙視地翻白眼,冷笑道,「就憑你,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敢跟小爺搶人,也不打听打听……」
話還沒說完,「砰」一個白色的東西不知從何而來,直直飛向他的臉頰,他突然殺豬般尖叫起來,「臭小子,竟敢暗算小爺,活得不耐煩啦!」
「砰」又一個白色的東西飛速打來,這次猥瑣男干脆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半天爬不起來。
猩紅的鮮血從他捂著腮幫的手指縫中緩緩流出,地板上甚至還掉落了幾顆帶血的牙齒,猥瑣男的那些家丁護衛早已經被嚇傻了,愣在原地不停地顫抖,恐慌地盯著仍舊一臉笑意的少年。周圍的人也嚇傻了,同樣愣住不動。
文悅定楮一看,猥瑣男腳邊的地板上落著幾朵帶血的花瓣,看來,剛才飛射而來的暗器就是那兩片蘭花瓣了。她掃了一眼暗器飛來的方向,對面二樓欄桿上擺滿的花盆擋住了視線,只有幾片蘭花葉子輕輕搖擺,像是被風撫過。她嗤笑,看來,是無憂樓那些影衛搞的鬼了!
時間靜止了大概幾分鐘,終于有人尖叫著起來,很快,人們像是發了瘋一樣,紛紛狂奔出門,剩下酒店老板望著空空如也的大堂和絕塵而去的人群痛心疾首,「銀子,我的銀子!」
少年從椅子上跳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猥瑣男,用腳尖踢了踢他的右手,喃喃道,「這只手留著也是禍害,還是卸了得好!」
說著一腳踩在他的手臂上,猛地一使勁,只听「 嚓」一聲,猥瑣男淒慘叫了起來,他的家丁听到慘叫聲才如夢初醒般,鼓起勇氣沖上來,還沒近得主子的身,就見道道白光閃過,數朵花瓣一一打在他們腿上或是身上,他們相繼倒下,一個個也學著他們的主子鬼哭狼嚎起來。
「小七,夠了!」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不大不小卻帶給人極端的壓力。
一道瀟灑俊逸的身形從大堂門口走了進來,精繡花袍,玉冠束發,冷清的容顏,不是楚蕭還是誰?文悅將身體往里面挪了挪,自嘲的勾唇,自己的運氣還真是好,出門就踫到兩位皇子。
「二哥,天子腳下,這些人居然還敢強搶民女,實在太可恨了!」小七氣鼓鼓地說著,右腳踩上了猥瑣男另一只手。
楚蕭並沒有阻攔,于是,猥瑣男再次痛苦地尖叫起來。
小七報了仇,心里舒坦了,剛才在外人面前的老練神色全然消失,笑嘻嘻地走到楚蕭面前。
楚蕭並沒有看他,視線冷冷地掃過大堂里哭爹喊娘的眾人,「回去告訴林之甫,若是連兒子都管教不好,那他頭上的烏紗帽也不用戴了!還不快滾!」
猥瑣男是官二代,平日仗著老爹的勢力胡作非為,沒想到今天踢到鐵板了,雖然他不認識楚蕭和楚玨兩人,但見他們氣勢駭人,也明白對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連忙忍著痛踉蹌地爬了起來,在家丁的攙扶下,以極快的速度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