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為首的男人身著明黃長袍,腰扎紫金瓖珠腰帶,身側跟著鳳妃,今日的鳳妃比第一次見面看到的更為嚴肅,特別是那雙眼楮,就像是幽深的古井,沉靜,陰冷。
文悅和慕紫衣跪在地上行禮。
楚浩天淡淡道,「起來吧!文悅,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文悅抬頭,只見楚浩天端坐高堂,一雙鳳目凜然生威,面容俊朗冷峻,舉手投足間有種睥睨世間的霸氣。
楚浩天修長雙眼微眯,定定的打量讓自己兩個兒子都傾心不已的女子,只見她一身淡藍衣裙,面容俏麗,一雙鳳眼,明亮有神,清冷中又透著些睿智,再加上那抹淡然的微笑,竟讓她有種月兌俗的動人。他冷峻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倒是個乖巧的孩子,听說你守了蕭兒一夜?」
「是,這是民女應該做的。」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蕭兒這孩子從小就習慣藏著心思,可那天,他卻闖到朕的書房,說是要娶你為妻……」說著又將目光定在她身上,語調也抬高了幾分,「朕看你也是個明白人,可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文悅淡淡回答,「民女明白,請皇上放心。」
「朕將對外宣傳蕭兒是偶感風寒,這段時日,他可不比上朝。」
「民女明白,請皇上放心。」其實楚蕭受傷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不過既然皇上大張旗鼓地過來探望他,還替他遮掩,說明是非常在意這位皇子的,那些時刻盯著朝堂的人,當然也會領悟到這份深意。
楚浩天滿意的點點頭,又轉向一旁的鳳妃,「愛妃可有什麼要說的?」
鳳妃深深地望著文悅,唇邊帶著淺淡的笑意,眼中卻沒有一絲溫暖,「還望文姑娘好生照顧蕭兒。」
文悅忙應聲稱是。
剛送走探望楚蕭傷情的楚帝和鳳妃,又迎來了楚蕭的外公和舅舅,鳳致桓和鳳冰清。
鳳致桓一派沉穩,鳳冰清雖然冷著一張臉,但看得出有幾分焦急,兩人被下人迎進府之後,直奔楚蕭的房間。
文悅禮貌地問好,鳳致桓和顏悅色地點了點頭,鳳冰清則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明顯透著敵意。文悅吩咐丫環上茶,三人坐了下來。
鳳致桓問道,「文姑娘,蕭兒傷勢如何?」
「王爺服用了慕王爺開的良藥,已經月兌離險境。」
鳳致桓微笑道,「還有勞姑娘好好照顧蕭兒。」
「這是我應該做的,將軍客氣了。」
文悅這句客套話說出口,鳳冰清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一直不贊同楚蕭娶文悅,但見他們關系親密,他就上火。文悅當然能看出他不喜歡自己,也沒有什麼話對他們說的,三人又沉默地坐了一會兒,他們就告辭了。
自他們走後,又來了好幾撥探病的官員,文悅都讓王伯婉拒了回去,回到楚蕭的房間,慕紫衣還在他身邊守著,細心地幫他擦著頭上的細汗,文悅看她臉上露出的溫柔表情,不禁有些動容。悄悄退出門去,想把這寧靜的一刻留給他們。
傍晚時分,雲惜夜也來探望病情了。
雲惜夜看著面前的女子,清麗的臉龐清瘦了許多,雖然沒有疲憊之色,但是眼眶下面有著淡淡的青黑色,不由皺了皺眉頭,「你有多久沒有休息了?」
文悅模了模鼻子,「十幾個時辰吧……」
雲惜夜眉頭蹙得更緊,「我看還沒等二哥醒來,你就會先倒下了。」
「我很好,沒有關系。」這是關心她麼,這樣想著,臉上也就顯露出笑容來。
雲惜夜沒有再多說什麼,唇角繃了起來,文悅知道這是他在生氣的表現,連忙轉移話題,「雲王爺,最近你還好吧?」
雲惜夜淡淡說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師兄麼,為何不叫我師兄?」
「……」不是他自己否認了麼?
「像那晚一樣,叫我師兄。」平靜地宣布,根本沒有征求她的意見。
文悅無語,她發現雲惜夜比以前更霸道了。
屋中燃著淡淡的檀香,清靜安謐。
慕紫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面,早已經累得趴在床頭睡著了,身上還披了一條薄薄的毯子,文悅進門看到這一幕,正打算將她抱到一旁的榻上安睡,卻發現楚蕭已經睜開雙眼,正定定的看著自己。
他那雙墨色的眼眸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如深邃的海洋,隨時可以掀起狂風巨浪。
「你醒了!」文悅心中一喜,忙彎腰模了模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只要沒有繼續發燒,就不怕傷口發炎引起並發癥。
放心之後,剛要收回手,卻被楚蕭牢牢抓住,他略顯蒼白的臉上,眉頭緊蹙,似乎這一動作使出了他全身的力氣。
「不要動。」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文悅心口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沒來由的有些堵得慌,擔心他牽扯到傷口,文悅忙停止掙扎,默默的由他握著。
柔和的光線傾瀉在兩人身上,楚蕭又靜靜地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微微閉上雙眼,蒼白的臉上神色平靜。
文悅見他嘴唇干裂,便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去拿些水來。」
楚蕭緩緩睜開雙眼,搖搖頭,低聲道,「對不起。」
明明是他為了救自己而受傷,為什麼道歉的卻是他?文悅有些心酸,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分歉疚,柔聲道,「這不是你的錯,應該道歉的是我!要不是為了保護我,你也不會受傷。」
他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她,表情有些無奈,「你不懂,要不是我,他們也不會殺你!」
「你知道是誰要殺我?」
楚蕭深深地望著她,「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文悅微微一笑,「其實,我也知道。」那些殺手顧忌楚蕭,不敢傷害他,說明是站在他那邊的人,既然幕後主使不是楚蕭,那麼就是支持楚蕭的人——鳳家。鳳冰清對她的敵意,她老早就感受出來了,只是沒想到他們會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