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疏遠的場面話,外人絕不會懷疑他已經恢復記憶。
文悅很是配合,淡淡笑道,「听說西夷凶險無比,師兄可要多多保重,免得葉姑娘擔心。」
葉向晚听到這話,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眸。
雲惜夜神色並沒有多大變化,淡淡地道,「我會小心。」澄澈的眼眸卻顯得有些深沉,底下藏著的感情讓她不敢再看。扭頭看向一邊,楚蕭已經從與他道別的鳳妃以及鳳致桓等人的包圍圈中走出來,徑直向她走了過來。
楚蕭劍眉飛揚,寒眸似水,唇邊勾著淺淺的笑意,他拉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溫柔的將她的發絲拂到她的耳後,低聲道,「悅兒,先前我說的話,你可要牢記在心。」
「額?」他方才說話的時候,她都看雲惜夜和葉向晚去了,根本沒有注意听。
楚蕭眼中一暗,握了握她的手,突然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等事情辦妥,我會去文府求親,征得文大人的許可。所以,等我回來娶你!」
在文悅瞪大眼楮,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他的唇已經落在她的臉頰上,冰冰涼涼,讓她忍不住全身一顫,趕緊推開他。
她已經感覺到雲惜夜灼熱而憤怒的眼神一直鎖定他們,心里一陣懊惱,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給他一巴掌,再罵一聲「**」,所以只得低頭做害羞小女人狀,咬牙切齒道,「王爺,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早點上路吧!」最後听到他低低的笑聲,本來徘徊在腦中的那句「一路小心」也被她自動省去了,低著頭翻了個白眼。
離別的時刻終于來臨,兩位皇子加上四位帶刀侍衛翻身上馬,英姿卓絕,威風凜凜,他們二人沖送行眾人抱抱拳,「駕」的一聲揚鞭策馬,向著城門奔馳而去。
文悅抿唇一笑,拉了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擠到她身旁的慕紫衣,低聲道,「準備好了?」
慕紫衣壓低了聲音,「已經在城外七里坡候著了!」
文悅滿意地揚了揚眉,掃了一眼四周已經慢慢散去的眾人,低聲道,「記得甩開身後的蒼蠅。」
七里坡是個攔路打劫的好地方,傾斜的土坡剛好在官道一旁,郁郁蔥蔥的樹林,及腰的荒草,正好替那些山賊們做掩護。
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青山里回音陣陣。
不消片刻,幾匹駿馬就出現在七里坡三丈開外,一黃一白四黑六條人影手持韁繩催馬奔七里坡而來。
「救命啊,救命啊……」突然而來的淒慘尖叫直沖雲霄,驚得飛鳥撲稜而起。
林深草茂,根本看不到人影,反而讓人更覺急迫。
「嘿嘿嘿,這里沒人能救你,看你還能往哪怕!」一個窮凶極惡的聲音震天響,然後是他桀桀的怪笑聲,和呼救者求饒的聲音,「求你放過我吧,那些錢,是給我娘治病用的!」
正縱馬飛奔的雲惜夜輕蹙眉頭,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強盜橫行,他不由緊了緊韁繩,拉住馬,掃了一眼同樣眉頭微蹙停下來的楚蕭,吩咐道,「雲起,去看看。」
楚蕭冷冷道,「不可,小心有詐,這呼救聲不對。」
正好呼救聲又響了起來,「救命啊……啊…」
雲惜夜眉端為蹙,他听得尖叫聲中氣十足,氣息流暢,如果是被歹徒追逐,應該氣喘吁吁,氣息不濟才對,而且這聲音……雲惜夜突然揚眉笑了起來。
淒慘尖叫過後,徹底的無聲無息了,連土匪凶狠的聲音也沒再響起,讓人忍不住猜測呼救者是不是已經遇害了。
雲惜夜吩咐道,「雲起,去看看。遇到土匪也不要傷他,和呼救者一並帶過來。」
雲起領命正要離開,卻听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上空傳來,「不用了,你怎麼猜到是我?一點也不好玩!」隨後,兩條人影從山上飛身而來,穩穩地落在他們的馬前,定楮一看,正是換了男裝的文悅和慕紫衣。
雲惜夜出言調侃,「以前有人纏著我學變聲的把戲,說是好玩,沒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場了!」
文悅想了起來,學易容時听師父說還要學會易聲,她就天天纏著師兄教她。沒想到他記憶絕佳,居然還記得自己改變過後的聲音。
楚蕭端坐馬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猛然意識到雲惜夜說漏嘴,忙補救道,「我真笨,居然忘了上次在雲王府纏著師兄學易聲,師兄肯定會听出來的。」
楚蕭臉色更沉,眼中泛起復雜的神色,雲惜夜就像什麼都沒看見一般,微笑道,「悅兒,二哥已經知道了。」
文悅復雜地望著面沉如水的楚蕭,原來他已經知道師兄恢復記憶的事情,那自己平時的遮掩豈不是多此一舉?自己和師兄的關系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雲惜夜看她的表情就能猜透她心中所想的事情,輕笑道,「你不是想要跟我們一起去麼?怎的還站著不動?」
幾乎同一時間,有兩只手臂伸到文悅面前,面對一臉溫柔的雲惜夜和一臉冷俊的楚蕭,文悅深感無語。
文悅掃了一眼兩人身後的侍衛,想了想自己的身份,略帶歉意地看了雲惜夜一眼,伸出手,打算放到楚蕭手中,手臂卻突然被雲惜夜拉住,她還來不及驚呼,他另一支手臂已經攬住了她的腰,輕輕松松將她抱上了馬背。
楚蕭臉色頓時一變,神色復雜的看了雲惜夜一眼,手終于換了個方向,到了紫衣面前。
紫衣臉上泛起一抹紅暈,把手放到他掌中,借他的力道穩穩躍到馬背上,小心的環腰摟住他,楚蕭脊背一僵,看都沒有看雲惜夜他們一眼,率先策馬馳騁而去。
無影和無絕趕緊策馬跟了上去。
文悅只覺得尷尬得要死,忍不住在雲惜夜的腰間揪了一把,低聲道,「你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她現在可是楚蕭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