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堇寒頓住了步子,停在原地。
前方,冷隨心不想被他抓到,拼了命在跑,可是懷了孕的她,根本沒怎麼鍛煉過,才幾步就已經氣喘吁吁,不甘心停下腳步,手里的手機卻適時響了起來,冷隨心一驚,立即接了電話。
那邊,嗓音低沉,似乎摻雜著痛苦,「冷隨心,別跑,我不追你了。」
一句話,讓她停在原地,冷隨心愣愣望著手機屏幕,心中,不知是什麼情緒。
再回頭,那個人真的停在了那里,雖然距離有些遠,她依舊看得清,那個人,又瘦了。
葉堇寒握著手機,眯著眸,想要將她看得更加清晰,唇邊,溢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又像是淺淺的嘆息,「老婆,我很想你。」
真的,很想,很想。
所以,只身來到了這里,卻發現,他連她的地址都不清楚,而這里,不似中國,他沒有任何勢力,自然,也很難找到她,就連電話號碼,都是楚夜施舍般給他的。
他,卻一次也沒打過,不是因為不想,就是太過想念,他才不能打,也許,他希望她好好生活,至少可以乖乖等他,等他拿回證據,等他,接她回家。
而一旦彼此之間有了聯系,這樣的等待,就會成為煎熬,對她,對他,都是。
彎唇,扯出一絲笑容,葉堇寒看到她滿臉淚水,胸口處,泛著疼痛,「別哭,好嗎?」
因為你哭的時候,我會心疼。
冷隨心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無助的搖頭,臉上的淚水更加洶涌,卻不敢發出半絲聲音。
她沒告訴他,她也想他,很想很想。
甚至,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每過一日,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胸口,是窒息的疼,冷隨心就這麼回望著他,眼底噙滿了晶瑩的淚珠,卻又倔強地不肯落下。
那模樣,只讓他更加難受。
抿唇,一絲嘆息溢過,葉堇寒看著她,臉上依然是笑意,似乎,想將她一起感染,不再難過,「等我,等我接你回家,冷隨心,我不會丟下你。」
只是一句承諾,她就覺得是幸福,臉上還有淚痕,她卻釋然地笑了,「阿寒……」
「嗯。」他低聲應著,卻不難听出,語氣里的喜悅。
冷隨心咬緊下唇,伸手落在微微隆起的月復部上,淺然一笑,「怎麼辦,我們好像又有孩子了。」
對面,葉堇寒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頓,然後,溢出淺淺的笑容,「嗯,又要辛苦你了。」
就像是老夫老妻之間的玩笑話,他說得很順,而她听著,卻是一種甜蜜。
身子,因為激動而顫抖,冷隨心的左手,握著衣裙的衣角,恨不得拽出一個洞來,才能克制住奔向他懷里的沖動。
而他,又何嘗不是?
沉默,蔓延,葉堇寒低頭想著什麼,再次抬頭的時候,眼眸里又染了笑意,「就叫葉念吧。」
承載著彼此的思念與寄托,這孩子,來的很是時候。
冷隨心了然一笑,點頭,「好,都听你的。」
就像一名溫順的小妻子,她笑得很甜,風從身後滑過,吹起她的長裙,像極了墜入凡塵的仙子,也是這樣的她,讓他一心牽掛。
「冷隨心。」沉默了片刻,他低低喚她,那深邃的黑眸里,寫滿了認真。
「嗯?」她抬眸看他,或者說,視線一直都在他身上,不曾移動。
耳邊,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低沉好听,「還想听那句話嗎?在度假村里,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想知道答案嗎?」
問題?
冷隨心抿緊唇,回憶著那段過往,以及,她在別墅里,問他的那句話……
你不說我怎麼明白,葉堇寒,你到底愛不愛我?
「冷隨心,我愛你。」
恍如隔世,腦海里,盤旋的,只剩下這句話,冷隨心呆呆站在原地,對面的人,早已模糊一片,說好不哭的,她卻沒有辦法,他說了,那個一直只用行動表明的男人說愛她了。
過往,即使她逼迫,他也只肯說喜歡,這一次,卻是愛……
葉堇寒愛冷隨心,真的是愛。
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冷隨心咬住唇,不讓哭聲溢出,嘴里斷斷續續,只能呢喃出一個稱呼,「阿寒,阿寒……」
我該怎麼辦?
痛到窒息,冷隨心無力地扶住路邊的街燈架,想說的千言萬語,卻始終,沒法開口。
眼前,一輛轎車早已行駛過來,里面,走出一名男子,神情冷漠地看著冷隨心,又轉頭,望向不遠處的男子,收回了視線。
「跟我回家。」楚夜低聲道,將她攔腰抱起。
冷隨心搖頭,手指緊緊握住,幾乎摳進了手心的皮膚里,卻感受不到痛意。
楚夜冷然一笑,「冷隨心,別反抗我,如果,你不希望你的男人死在這里。」
他說話的同時,一把手槍早已隔著後視鏡,對準葉堇寒的身軀。
「要賭嗎?賭我槍法準不準,能不能一槍殺了他?」宛如修羅在世,楚夜淡漠開口,冷隨心卻只是哭,電話那端,葉堇寒的聲音傳來,「隨心,小丫頭很好,我也很好,而你,也要很好,乖乖照顧孩子,照顧自己,好嗎?」
車,已經開始行駛,冷隨心听著電話掛斷的聲音,以及他依舊站在原地的身影,淚水流得更凶。
「阿寒,阿寒……」
趴在車窗上,冷隨心哭得異常大聲,所有的痛苦在一刻爆發,腰身被楚夜攬著,她只是用力,用力捶打著他。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楚夜,我恨你,恨你!」
話語,早已失了理智,她張口對著他的手臂就咬了下去,直到嘗到甜腥,滿嘴的血絲。
眼神,才轉而呆滯。
楚夜擰眉,見她松口,抬起她的頭,逼著她面對自己,「咬夠了沒?如果還恨,你就繼續咬,冷隨心,即使要下地獄,你也要陪著我,這一次,我不會放手,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