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隨心皺眉,一點都不喜歡他這般對她好,就像是一個不注意,她會心軟,卻又不能,一旦心軟,對他來說可能是暫時的甜蜜,可以後呢?誰又能保證以後會是怎樣,至少她不愛他,給不了他一輩子的幸福,不如趁此放手。
放下筷子,冷隨心起身要離開,楚夜攔住了她,明白原因,他只是苦笑,「為了孩子,多吃一點,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你和慕秋好好聊聊。」
說到底,他還是做出了讓步。
拿起鑰匙,楚夜沒再多說,走了出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因為冷隨心討厭楚夜,所以那個人才會離開。
原來楚夜的愛,竟然可以到這種地步。
慕秋有些發愣,靜靜看著那個離開的背影,不再多說什麼,倒是老管家見楚夜離開,臉色立即差了起來。
「冷小姐,你要清楚,如果不是少爺收留你,你以為你還有這個能力和他鬧脾氣嗎?如果真的那麼討厭,你又何必委屈你自己留下來,天天像個怨婦,你是要做給誰看?難道就因為你很委屈,所以全世界都要圍著你打轉,少爺就得天天伺候著你,事事順著你?」
「冷小姐,做人不能這麼自私,少爺為了你,已經好幾天沒合上眼了,怕你不想看到他,他連替你蓋被子,都是等你睡熟了之後,才敢進去。我不知道少爺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但我伺候少爺這麼多年,還沒看過他對誰比對你更好,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老管家的臉色很不好看,將氣氛拉到最差。
慕秋抿唇,示意老管家別說了,走到冷隨心面前,她面露歉意,「隨心姐,對不起,我只顧著自己喜歡,就亂夾一通,抱歉。」
冷隨心搖頭,起身,又走向二樓。
慕秋沒有跟過去,靜靜站在客廳,有些不知所措。
老管家嘆氣,拉著慕秋在客廳里坐下,「小姐,你終于回來了,是不是說明,你會繼續陪著少爺?」
有些秘密,其他人不懂,老管家卻看得明白,三年前慕秋的離開,絕不是簡單只是因為黑手黨慕老大的去世,這女孩,似乎藏得很深,只是這樣卻苦了自己。
慕秋苦澀一笑,搖頭,「我不知道,也許他不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離開。」
「小姐……」老管家有些不舍,心底,到底希望能夠給少爺幸福的是她。
慕秋笑了笑,臉上恢復干淨的笑容,抱著老管家的手臂,蹭了蹭,「我知道老管家舍不得我,所以我會盡量呆久一點哦,反正,暫時也沒找到工作。」
老管家欣慰地點頭,摟著懷里的小女孩,面容慈祥。
而慕秋在垂下眸的時候,眼里盡是落寞。
他需要,她什麼都沒問就回來了,果然,還是一場利用,他在討好隨心姐,而她,卻一直在討好他。
只是,他不會需要,也不屑一顧。
*……*
再回來,已是一身酒氣,楚夜以前很少喝酒,對于這種摧毀理智的東西,他從不情願踫。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屋內,燈光明亮,楚夜被秦狼扶著,走到客廳里時,等在沙發上的慕秋听到了動靜,立即驚醒,一雙眸子望向狼狽的楚夜,微微皺眉,拖鞋都不曾穿,慕秋就跑了過來,「楚夜,你喝酒了?」
楚夜半眯著眼,沒有理她,示意秦狼放開手,他步子有些不穩,卻依舊倔強地上樓。
慕秋有些擔心,還是跟了過去,伸手扶住他踉蹌的身形,而自己的瘦弱,他的強裝,讓她有些吃力,臉被憋得通紅,也不願放手,「楚夜,半夜不回來,你就是出去喝酒了嗎?你明知這樣不好的,對于混黑道的來說,你這……」
「說夠了沒有?」楚夜打斷她未完的話,眸色更暗,眼里的厭惡,一覽無余,「要你回來是陪她,不是教訓我。」
慕秋止住口,臉色有些尷尬,甚至,感受到他的厭惡。
恐怕,若不是隨心姐還會理她,這個人根本不會想到要讓她回來。
苦澀一笑,慕秋抬眸,余光見到秦狼愧疚的表情,她只是笑了笑,「楚夜,我會陪她。」
如果這是你的要求……
楚夜沒再說話,耳邊听到些微動靜,就見冷隨心站在那里,只穿了件簡單的睡衣,她靜靜看著他,又別扭地將視線移開,轉了身。
寂靜的四周再次響起一陣動靜,冷隨心還沒走到房門口,就被人從身後抱住,那個人的呼吸落在她耳後,似乎有些疲憊,有些沙啞,又有些欣喜,「隨心,你還是會在乎我。」
冷隨心咬住唇,沒答話,腰間的那雙手動了起來,來回在她微微隆起的小月復上摩挲,「肚子里的孩子,有乖乖听話嗎?」
「嗯。」冷隨心羞紅了臉,想起旁邊還有秦狼,慕秋,她便轉身退開了些,直直望著他,「慕秋說的沒錯,你不該去喝酒,楚夜,以後別這樣了。」
「好。」他笑著點頭,又伸手將她攬進懷里,頭蹭著她的耳蝸處,「隨心,只要你理我,乖乖留在我身邊,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踫酒。」
承諾,總是最能暖人心,可偏偏慕秋此時的心里,卻宛如針扎一般的疼。
眼眶里含著水意,她只能故意低著頭,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的脆弱,前方,楚夜已經抱著隨心往房門里走去。
冷隨心抿唇,被他抱進房後,推了推他,「你去看看慕秋,她好像被你嚇到了。」
還記得慕秋以前就愛纏著楚夜,對她和他來說,都是個可愛的小妹妹,而如今第一天剛回來,楚夜就已經給了她兩次臉色,慕秋一定很難過。
冷隨心想著,看身邊的人不動,皺眉,「楚夜,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對慕秋那麼凶?」
「沒有為什麼。」楚夜淡淡回答,替她掖好被角,大掌撫著她的發絲,「睡吧,我待會再去找她。」
冷隨心還有很多疑惑,可是懷了孕的她,特別嗜睡,就連先前擔心他有什麼事,她一直都找事情忙,才不讓自己睡著,現在一沾上床,那股睡意就席卷而來,不到片刻,就昏昏沉沉睡去,只剩唇邊,還在呢喃,「不準……再欺負……慕秋……」
陪了她好一會兒,楚夜才斂去那一層柔和,起身,走到慕秋房間,敲了幾聲門,卻沒有回應,他皺眉,打開門之時,里面空無一人。
大半夜的,那女人又去哪里了?
低頭,楚夜想起那一次,慕老大剛剛去世,而她也在同一時間躲了起來,整整讓他找了兩天,最後卻在後院的一顆大樹的枝丫上,找到了哭得毫無力氣的她。
邁著步子,走了出去,楚夜走到前院里唯一一顆大樹下,抬眸,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記憶里,只要一難過,她就會躲到高處,一個人哭。
他,又惹她哭了吧?
唇線緊抿,楚夜見到她將腦袋埋在雙膝,看起來,很難過,很傷心。
嘆了一口氣,他抬頭,淡淡看著她,「慕秋,下來吧。」
記得,那一次他找到她的時候,也是這麼說了一句,然後她突然哇的一聲大哭,撲進他懷里,似乎要將所有的委屈告訴他,然後,就昏睡了三天。
也許,就是那一次吧,她開始依賴他,到最後……
斂去過多的思緒,楚夜靜靜在下面等她,樹上面,慕秋悄悄擦干了頰邊的淚水,才低頭看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你先去睡吧,我還想看星星。」
彼此都明白,這是借口。
楚夜沒再堅持,反而坐上了身邊的秋千上,許久,對她開口,「你應該知道,我們,不可能。」
他喜歡的是隨心,早在四年前就是,這一點,越陷越深,沒辦法再做改變。
慕秋听著,婉然一笑,不可能嗎?
「不,楚夜,是你不願意而已。」
早在你喜歡上冷隨心,你就不打算接受我了,你的眼里只剩她,心里只剩她,自此,再也沒有注意過我。
樹下,楚夜擰眉,抬眸看向天邊的月色,悵然一笑,「每個人的心,都是一片夜空,星星可以容下很多,月亮,卻只能有一個。」
正如隨心之于他,是獨特,是唯一,不允許任何人霸佔。
慕秋了然,看向他深邃的黑眸,姿勢靈活地跳下了樹,只說了一句,就離開。
「楚夜,既然你明白,又何必強求我?」
你愛慘了隨心姐,又怎麼不會明白,我有多愛你?
*……*
一覺,冷隨心又睡到了中午,看著手腕上的表,冷隨心微微皺眉,卻感應到沙發上,那個人的身影。
「你……」冷隨心有些詫異地看著楚夜,抿唇,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