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候,景年帶著君自謙去了後山。
接天連地的都是碧綠的竹林。
君自謙說要吃上次吃的那個竹筍,景年便帶他來到這里。
君自謙一手撐著粗壯的竹子,一邊閑適優雅的看著景年忙碌挖筍的樣子。
景年回頭的時候,看到君自謙正是一種玩味,滿足的表情。
景年皺了皺眉頭,這個表情怎麼會這麼奇怪。
就好像小時候阿爹在這里挖筍,阿娘臉上通常就是這幅表情。
景年忽然站起來,朝君自謙走過去,然後將手上的竹籃往君自謙手上一扔︰「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去將這些洗干淨。」
君自謙直起身子,高大的身軀整整比景年高上一個頭。
景年在他的面前簡直像個孩子。
讓這樣一個瘦弱的孩子干這些粗活,心里倒是真的有一種罪惡感。
照常是景年做的晚餐,君自謙吃的津津有味,笑說︰「你將我的嘴都養刁了,其他的東西簡直食之無味。」
夜晚的時候,景年睡在隔壁的房間。
而君自謙仍舊睡在昨晚的房間。
盡管這里很清爽,君自謙卻是睡意全無,在竹床上輾轉反側。
「景年,睡了嗎?」
君自謙隔著一面竹牆問。
對面傳來景年迷迷糊糊的聲音︰「嗯……」
君自謙不說話了。
良久倒是傳來景年的聲音︰「你怎麼了。」
君自謙側身面對著那面竹牆,他知道景年離他不到一米的距離,忽然很想看看這個孩子的臉。
「景年,你為什麼從小生活在這里?」君自謙問。
他從來沒有問過關于景年身世的一切。
現在突然很想知道,很想多了解這個孩子一點。
「我也不知道,我出生就在這里,我阿爹阿娘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景年的聲音迷迷糊糊,似乎仍有睡意。
君自謙雙手環在胸前。
這個孩子的身世的確很離奇,在這樣一個時代,很少有這樣隱居著生活的人。
雖然這里的壞境很不錯。
他是個極其聰明的人,緊緊數分鐘已經分析出好幾種可能。
「躲避仇家,私奔,亦或是熱愛自然的生活遠離塵世的喧囂?」
看到景年第一眼的時候,景年說他阿爹阿娘被燒死了。
那麼有極大的可能是第一種可能。
現在這個世界有什麼是需要一家三口躲到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來呢?
這個孩子的身上或許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他沒有在問下去。
因為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景年,你有什麼夢想嗎?」他轉移話題。
景年已經快要睡過去,聲音已經含糊不清。
但是君自謙還是听清楚了那句話。
「我的夢想就是……幫你實現所有的夢想……還有……」
還有什麼,他听得不太分明了。
因為他被前面那句話震懾,腦子出現一瞬間的空白。
我的夢想就是幫你實現所有的夢想。
心里有一塊地方開始雀躍,開始叫囂,胸口有一股溫暖開始膨脹。
這個孩子……
「景年,你再說一遍。」
景年已經睡著了,沒有再回答他的問題。
寂靜的夜里,他甚至能听到那個孩子溫暖的呼吸。
很柔,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