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將魚湯遞過去。
易雲煜听她說是她親手煮的,臉色立馬緩和了些。
接過魚湯,很給面子的喝起來。
「味道怎麼樣?」
「還不錯。」易雲煜大約是喝了魚湯,臉上的陰郁也少了許多。
「以後我家人在的時候也不要躲躲閃閃的,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易雲煜一邊喝著魚湯一邊說。
「反正我不管,我已經認定你了,你喜歡我也好,沒有喜歡上我也罷,總之,我是不會放開你了。」
易雲煜這話說的賴皮無比,卻生生的叫景年心里生出一抹感動。
可是,他的這份情,終究是得不到回應了。
「雲煜,我要回到君自謙的身邊。」
景年出聲亦是淡淡的。
易雲煜原本拿著勺子的手忽然頓住。
他抬起頭,聲音平靜無波,沒有一點異樣︰「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回到君自謙的身邊。」景年亦是再重復了一邊。
她已經做好做好所有的思想準備。
若是免不了暴風雨,那就索性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雲煜……」景年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但是易雲煜卻是定定的看著她,目光犀利的像是一把刀,仿佛要將她剝開來看看,也仿佛就是在等她的解釋。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必須要回去,有些事情我必須調查清楚,我知道你肯定會生氣,我辜負了你花了那麼多心血救我的恩情,現在,我只能說一聲抱歉。」
景年選擇沒有看易雲煜的眼楮,那樣能將人一眼望到底的眼神就如同他見到他第一面時一樣,他一眼就能夠看穿她。
「為什麼?」易雲煜的語氣任舊是很平靜。
「沒有為什麼,我有一些事情沒有弄清楚,我要回到他身邊找到答案。」
猛然砰的一聲脆響。
景年也嚇了一跳。
易雲煜將自己手中的瓷碗狠狠的扔了出去,瓷片碎了一地,連魚湯都全部潑灑出來。
「好,你不願意說,我來替你說,你不就是還是對那個人念念不忘,你不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你不就是想離那個人近一點,好啊,現在你是女人了,當初你是男人的時候他就愛你,要是知道你就是景年,豈不是珠聯璧合,君自謙睡覺都會笑醒了吧。」
易雲煜最佳牽著一抹笑容,說的極其諷刺。
他似乎極力壓制著怒氣,臉因為憤怒變得有些微紅,眼中的血絲也爆出來了。
景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其實,讓他誤會也好,她並不是因為她母親的反對而選擇不和他在一起,而是因為,她不能給他所希望的。
她無法愛他,她不會愛任何人了。
在她的眼里愛情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君自謙當年對自己的愛最終釀造的是悲劇,而易雲煜的愛,又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所以,讓他這麼認為也是好的。
景年不再解釋什麼,站起來。
「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喝酒了。」
「你不用你管我死活,滾!!!」
易雲煜像個孩子一樣,躺下背對景年,還將被子蒙上。
景年轉身出去了,剛剛關上門的瞬間,就听見里面在砸東西。
大約是自己給他做魚湯的保溫杯。
景年回去了,洗了澡,躺在床上。
其實說是要回到君自謙的身邊。
但是談何容易。
而且,還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就是景年。
景年躺在床上,看著外面月圓如盤,月華如水。
心里出現了一絲茫然……
她這樣做究竟對是不對?
明明說要擺月兌過去,明明說要重新開始,為什麼還要答應蘇雲歌?為什麼還是要選擇到那個人的身邊,她這樣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咚咚咚……
似乎是敲門的聲音。
說是敲門,形容的是斯文了點,那力道,分明就是砸門。
景年心里有種預感。
抬頭看了看時鐘,已經過了十二點。
她去開門。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是易雲煜。
這麼冷的天氣,他只是隨便套了一件開司米的毛衣。
「你怎麼出院了,還穿的這麼少?」景
年看到他這副樣子就有些生氣。
易雲煜沒有說話,直接卻將她抱住︰「你不要回去,我不讓你回去,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君自謙哪里,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君自謙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為你做。」
易雲煜箍的很緊,景年幾乎有些透不過氣,于是推他︰「雲煜,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好不好,我也是逼不得已。」
易雲煜忽然放開她︰「逼不得已,誰逼你了,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回去做什麼?」
景年轉過身,嘆了一口氣︰「這不關你的事情。」
背後又沒有了聲音。
轉過身去的時候,他明顯看到他眼神中的刺痛。
「雲煜……」
「不要叫我。」他慢慢的後退。
「雲煜……」
「夠了,景大秘書,要絕情就做的徹底一些,我母親和你的交易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同我講?」
景年詫異︰「你知道了。」
「那天晚上,你到了時間還沒有來,我打發掉家里人,就偷偷出去找你,然後就看到你和我媽在咖啡廳。我偷偷地進去了,就坐在你們隔板的後面,你們說的話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還這麼生氣,為什麼還大發雷霆,我不是應該體諒你,理解你的逼不得已,是不是?我氣得不是母親與你的交易,而是,你為什麼要答應她,你想知道殺害你家的凶手有很多辦法,我可以幫你,我也可以給你找私家偵探去調查,為什麼你要答應這比交易,不管是勾|引君家二少爺,還是三少爺?這樣的條件你竟然也答應了?還是這比交易根本就是你心里所想,好讓你有個機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我不想解釋什麼,我只是想親手解開這個秘密,我不需要旁人的幫忙。」景年的語氣冷冷的。
因為易雲煜戳到了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為什麼要答應?
為什麼?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就算凶手另有其人,就算證明了和君家無關,那又如何,君自謙終究是親手奪了海棠的生命,他們之間終究還是有了無法僭越的天塹,終究是回不到從前了?
所以,為什麼要答應?
她也時時刻刻的在這樣詢問著自己。
或許,也只有回去了,她才能夠找到答案,她是這麼想的。
易雲煜看著她,眼中的失望越來越甚,最後化成濃的散不開的墨。
「旁人,沒想到在你的眼里我終究還是個旁人!」
「是的,易少是景年的恩人,但是你的愛,景年只能敬謝不敏,還請易少不要強人所難,否則連朋友也沒得做。」
「呵,易少,恩人,強人所難?景年,你好無情啊,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是把刀,能將人傷的體無完膚嗎,我對你是否真心,時至今日,你感受不到嗎?」
她感受的到,或者說,當初在群島湖的三個月的時候,她就已經懂
可是,她沒有辦法回應。
「對不起……」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我今天來原本就是抱著最後一絲的僥幸,既然仍然不能讓你清醒,既然你鐵了心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想回到君自謙的身邊,你想找到那把鑰匙,那麼——我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