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天晚上的時候,還是能看到易雲煜。
因為他們兩個用一個房間。
雖然,易雲煜打地鋪。
景年心疼,將床讓開一半的位置。
易雲煜總是說︰「睡在你旁邊還不如睡在地上。」懶
每次景年總要罵他一句「不正經。」
共處一室,景年才發現,易雲煜有嚴重的失眠癥。
大約是疼的無法入睡。
偶爾深夜醒來,總見他還在翻來覆去,但是聲響卻是弄得極小,仿佛怕吵醒了自己一般。
景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發現床邊有一個朦朧的身影。
一雙墨玉似地黑眸正一瞬不瞬的注視著自己。
見景年醒來,里面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怎麼了,睡不著。」
景年睜開眼楮。撐著手臂,慢慢的坐起來。
易雲煜搖搖頭︰「我只是想多看看你一眼而已。」
景年吃笑︰「大半夜黑燈瞎火的看什麼呀,我都是你老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看。」
易雲煜卻沒有因為這句話而開心。、
以往他總會自鳴得意一番。
景年覺得他似乎哪里不對,有些著急的問︰「易雲煜,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哪里疼?」
易雲煜沉默了一會兒,竟然嘆了一口氣︰「景年,我總覺得我做錯了。」蟲
景年不明所以︰「你做錯什麼了。」
「沒什麼?」易雲煜恍然一笑︰「很晚了,快睡吧。」
兩個人又都各自躺了下去。
景年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易雲煜明顯有問題。
說句實話,景年覺得這些天,他仿佛刻意避著她似地。
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二天,易雲煜帶著她去婦產科檢查。
肚子里面的胎兒已經六個月了,活潑好動,很健康。
景年的心情很好,以至于胃口大開,要去吃大餐。
出了醫院,易雲煜叫她在醫院的門口等一會兒,他去地下停車場拿車。
景年的心情很好,大喇喇的往醫院門口的長椅上一坐。
也不管旁人略有些好奇的眼光。
大肚子的孕婦,旁人總會好奇的多看一眼。
景年卻並不討厭那些眼光,反倒覺得有種莫名的自豪之感。
她兀自的吃吃笑,感覺自己真的有些奇怪了。
「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錯,準媽媽。」
這種好听而低沉的聲音,就算化作灰,景年也認得他的主人是誰。
可是,景年心里卻莫名的像是被砸了一塊石頭。
剛剛略有些雀躍的心情也迅速低落起來。
她幾乎沒有抬頭看旁邊的人一眼,諷刺的聲音就從嘴里溢出︰「好巧,在醫院也能踫見君總,怎麼,來看病?」
說完,這才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竟然消瘦了許多。
俊美的五官更加輪廓分明,刀削斧刻一般,似乎更加英俊了,一身灰色的風衣,隨意圍著格子圍巾,隱隱的還能看到里面黑色的毛衣。
見慣了他西裝筆挺的模樣,這樣隨意的打扮倒是將他的人襯得更加溫潤,倒像是T台上作秀的模特,不可否認,這樣的男人,人中龍鳳。
「你再這樣直直的看著我,別人可能會誤會。」
景年收回目光,嘴角的諷刺卻仍舊還在︰「讓人誤會的確是不好,我們也不是那種見了面需要打招呼的關系,裝作互不相識吧,我知道君總日理萬機,您請便吧。」
君自謙沒有走,反倒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狀似不經意的朝她的隆起的月復部看了一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離開我,只有四個多月吧,四個多月的孩子好像比一般的要大一些呢。」
「誰知道呢,沒準是雙胞胎呢。」景年回他。
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匪夷所思的問︰「君總該不會以為這個孩子是您的吧,真是抱歉,我沒有替別人養孩子的打算,孽緣只會生下孽種,傻子才會那樣做。」
「以前的你惜字如金,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
景年站起來︰「抱歉,我想我不應該和你在這里說話,我先走了。」
還被轉身之際,便被君自謙扣住了手臂,聲音也凌厲了一些︰「怎麼,怕他生氣,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是你先生通知我見你的。」
景年一下子楞住了,皺著眉頭,聲線冰涼︰「你說什麼?」
「我說是易大公子致電到我辦公室,告訴我你在醫院。」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景年恍惚的問。
「我怎麼知道。」君自謙忽然說的不懷好意︰「我猜是不是他大公子終于玩膩了,想找人買單了。」
景年無法接受。
易雲煜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要趕快弄清楚。
景年用力的甩開君自謙,一口氣跑到地下停車場。
哪里還有易雲煜的影子。
景年扶著牆壁喘氣。
「易雲煜,你這個大混蛋!!」
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她就覺得他這些天有些不對勁,以前他恨不得粘著她,現在,
都要等她睡著了,他才回來。
可是,再怎麼不對,她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將她推給君自謙。
景年撐著牆壁喘氣。
或許因為剛剛走的太急,肚子傳來一陣一陣的劇痛。
景年捂著肚子,疼的幾乎要尖叫。
但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襲上心頭。
孩子,孩子……
君自謙是跟著她一路跑過來的,一進來就看見她捂著肚子,十分痛苦的樣子。
他慌忙跑過去,二話沒說,就將她抱起。匆匆的就往外跑。
「好痛!」景年幾乎已經哭出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她很害怕,但是她卻沒有說出來。
「不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任何的事情。」君自謙的聲音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或許是這些年來的慣性,他說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景年竟然莫名的覺得有些安心,仿佛他說沒事,就一定會沒事一般。
果然是虛驚一場,不過是情緒不穩定帶來的痙|攣陣痛。
再次走出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雖是中午,卻沒有一絲暖陽。
天天說要下雪,卻沒見一天真正的下的。天上的雲像是灌了鉛似地,灰蒙蒙的一片,仿佛已經臨近夜晚一般。
「去吃點東西吧,我想你應該還沒有吃午餐。」君自謙說。
景年連頭都懶得搖。直接打了一輛出租車就離開了。
她甚至沒有再和君自謙說任何一句話。
她最不想欠他人情,偏偏老天總是讓自己和他糾纏不清。
君自謙怔怔的站在原處。
她如此失魂落魄終究不是為了他。
他原本都打算放開了。
整整四月個,除了日益深重的思念,他竟沒有一點改變。
剛剛收到易雲煜的電話,他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景年在平安醫院。」然後便掛掉了。
當時,再過十分鐘,他就有一個價值幾個億的合約談判。
可是,他想也沒想,扔下手中的工作,就匆匆跑過來。
心里想的只是,她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她怎麼會在醫院?會不會很嚴重?不然易雲煜怎麼會打電話給他?
腦子里面亂成一道麻,心里著急的卻是她的安危,他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火急火燎的感到醫院。
一眼卻看到,坐在醫院門口長椅上的她。
她看上去滿面春風,那樣心情愉悅,臉上若隱若現那種滿足和幸福的笑容,一下子將他的心髒刺得很痛。
因為,他一眼就發現,她懷孕了。
一晃離開她四個月,她卻不是一個人了。
看來,她真的過的很好。
可是,他卻高興不出來,她越是幸福,他卻越是孤獨。
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仿佛一種蝕骨腐心的毒藥。將他的五髒六腑,一點一點的侵蝕殆盡,尸骨無存。
「小五……」君自謙喃喃一聲。
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