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醫學座談
「你……我怎麼不知道……騙人吧?」
「你真蠢,中文我是怎麼講出來的?」小木棍反問。
「哦,對呀,哈哈。」凌光邊笑邊沖出了‘酒店’。
華盛頓,一條凌光叫不上名的繁華大街上,找來找去他都見不到一家中餐飯館,垂頭喪氣地的他唯有走進一家看上去較有檔次的中型西餐飯廳中,看了看那內里的布置,與凌光當初同雲藍心用餐的那家法式餐廳很相似,凌光心道大概這種地方裝修都一個樣吧,他要細心點就能發覺,這根本就是一家全球連鎖店嘛。
找了個較安靜的座位坐了下來,旁桌兩名外國朋友很友好的向他打了個招呼,凌光也點頭回禮,不過至于對方打招呼時說了什麼,凌光便不清楚了。外國人相比起來還是較有素質的,要是凌光他們那邊飯館來上一個「洋人」用餐,大家還不得評頭論足一番。
一名西裝領帶的美國服務生等凌光入了座,端著一份菜單緩緩步來,很有禮貌地向凌光鞠了一躬,放下手中菜譜,臉含微笑地向凌光「嗚里哇啦」一通,而端著菜譜的凌光則只能不停的「、」,苦著臉等著小木棍解圍。
「你想吃什麼?」小木棍問道。
隨手翻了兩頁,凌光小聲道︰「隨便了,能頂飽就可以了。」順手指了指一份圖片上看著蠻可口的牛扒,望了眼服務員。
看那服務生扔舊笑眯眯地望著自己,看來是沒有會意,凌光找小木棍一通求救,而它只是不停地抖動,卻不說話。
三分鐘後,凌光與那服務員你眼望我眼,服務員好像有些不耐煩了,凌光也是心里罵他蠢蛋,自己指了半天要點的食物他確不會意,真有夠苯的。
再過五秒鐘,小木棍一陣劇烈抖動,凌光提手放于耳旁。
「就是這客牛扒嗎?」
凌光點頭應是。
十五秒後,服務生一臉微笑離去,雖然方才理解凌光說話的含義時費了些功夫,但他還是明白了,不是小木棍翻譯的有問題,而是凌光這跟著學舌的徒弟實在太差勁了……
原來方才小木棍在不停抖動是因為收集信息的緣故,對它這從來沒有接觸過英文的同學當然不可能上手拿來了。這三分鐘便學會一國語言有多夸張哪……怪不得人常說學外文就是要出國學呢,有這語言環境嘛(笑)。
想到自己這幾日有小木棍這名隨身翻譯,接下來的日子可是要好過多了。美滋滋地想了一會兒,凌光那從去市一醫後養出的酒癮發作,喊了兩聲「」,準備要瓶杰克——丹尼來品品,卻沒人應他,且他身旁的幾桌客人也皺著眉頭望了望他,凌光見狀小聲嘀咕道︰「是你發音不標準還是我不標準?」
小木棍也是不解︰「沒錯呀?」
凌光這才又扯著嗓子喊了兩聲,周圍用飯眾人差點噴出,一名服務員這才極不情願的招呼過來。片刻後,回身過來的那名服務員把酒放到凌光桌上,也不幫他斟滿,頭也不回的走了。也難怪人家那麼不客氣,「」一詞的含義在英文當中是「服務員」這沒問題,不過那是字面的解釋,在美國,你大聲叫人家「服務員」是一種極不禮貌的行為,「」一詞在這里是帶有侮辱性的,一般人都是「HI,」這樣稱呼,當然了,這些小木棍是不懂的,看來它也有不少東西需要學哪……
片刻後,牛扒送到,那服務員很有禮貌地為凌光鋪好餐布,而後便站在那里,面帶微笑地望著他,也不離去。凌光好奇地與他對視了大約十秒鐘,終于反應過來了,他那無聲的「表白」是在要小費……
無奈地掏了十美元出來,看著那服務員興高采烈地離開,凌光哭笑不得。
喝了口酒,再嘗一塊牛扒,凌光發覺這味道果然不錯,不禁心想還是當地的食物做的好,他不知道,這是一家法國餐飲全球連鎖店……
用完晚餐,凌光一顛一顛地回了酒店,他可沒興趣在這異國他鄉的城市中欣賞什麼夜景,雖然它很迷人。
躺在那鋪不怎麼舒服的被褥上,凌光熬了一晚上。
次日,匆匆洗了把臉,凌光叫來了自己的翻譯,載上他去了自己那兩位中國同行的住處,電話里,二人都對凌光的到訪表示了歡迎,畢竟,全中國就來了他們三人麼。
華盛頓『星客』大酒店,望著這高聳入雲的大樓,凌光心里極不是滋味,同樣是做醫生,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那姓陳的翻譯員一臉慚愧的陪著凌光上到了十三層的一間總統套房內,凌光到時,那二人正同坐一處用著早餐,看著他們桌上滿擺的豐盛的食物,凌光不禁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空空的肚子。
「哎——呀,是凌醫師嗎?這麼快就到了。」兩人起身相迎,說話那人普通話講的不怎麼標準,內中帶著些許上海方言的味道。
他邊說話邊迎了上來,握起那翻譯員的手呵呵笑道︰「用過早餐了嗎?不嫌棄的話咱們仨一起吃。」
那翻譯漲紅了臉,「我、我、我……」我半天我不出來。
凌光呵呵一笑︰「昨天下飛機後就說來見你們的,又怕太唐突了。」
那醫生也是個人精,微一錯愕後便放開那翻譯的大手,拉起凌光呵呵笑道︰「快來坐,快來坐。」他實在沒想到竟然凌光他們省會派個這麼年輕的醫師前來,他在凌光這年紀的時候還是個學徒呢。
那北京來的醫生也迎過凌光,一面寒暄著、一面對那翻譯道︰「您先回去吧,凌醫師交給我們您就放心好了。」
翻譯也知這里不是他待的地方,告了辭,低頭退出。
三人入了座,還是那先前說話的醫師先開口了︰「鄙姓單,單名一個及,現就職[上海第四醫院]。」凌光望著這從外表看上去就知很圓滑的單及,年約28左右,一副高檔眼楮下遮著一對精明的眼楮,中等身材,配上一身略顯稍大的西裝很是滑稽。
不等另一人自我介紹,那單及又笑咪咪地伸手拍上那人肩膀,看來二人關系不錯。只見他笑道︰「這位是[北京市人民醫院]的海信海教授,了不起哪,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正職,哥哥我大他兩歲現在還只是個副教授頭餃呢。」
「一個教授,一個副教授,兩人都是年紀輕輕,怪不得你們倆‘如膠似漆’呢。」凌光心里如是想著。
這海信單從外表來看,比起那單及厚道多了,長相俊朗,健碩的身材,穿一身寬松的運動裝,打扮很隨意,看著像個運動員,但是他身上那股子斯文氣、文墨息確是著裝所不能抹去的。凌光對這人的感覺要比單及強。
二人也不跟凌光客氣,也不讓他客氣,叫服務員送了一瓶[芝華士]上來,三人便吃邊喝邊聊。
「听說凌教授現在[市一醫]高就,那里可是家好醫院哪,全國排名前二十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單及邊吸著一顆荷包蛋邊說道。
凌光听罷趕忙糾正︰「呵呵,市一醫就職是沒錯,不過小弟現在只是主任頭餃。」
「主任?」二人皆錯愕。
那海信道︰「听聞凌醫師從醫至今不過半年光景,能坐上主任一職,已很了不起了,只不知凌醫師是哪所醫科大學畢業?」
凌光滿是不好意思道︰「在下至今沒有接受過任何正式的醫學教育。」(當然了,小木棍對他的教導是‘非正式’的)
二人皆驚,那單及忍不住問道︰「那凌醫師你的醫師資格證書是怎麼考取的?」
凌光尷尬的笑了笑。
二人明了于心,也就不再多話,在他們心中,此刻已然認定,這凌光原來是個走後門的,要不然怎麼年紀輕輕的就背上了主任頭餃,而且還代表了一省之名前來參加這醫學界的最高盛典。瞬時間,二人對他態度冷淡了許多,那單及還諷刺他道︰「凌醫師這次能有機會赴美學習,可要多用些心,把不準您回去了利馬就能升個副教授頭餃呢。」
凌光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兒,心中大罵他狗眼看人低,就是李邢也不會這麼著跟他說話呀,讓他(它)跟誰學?誰有資格教他(它)……
回到酒店的凌光窩了一肚子火,原想去交兩個朋友的,卻被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奚落一頓,他發誓再也不去見這種小了。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凌光每日穿梭于這間破爛的酒店和美國醫學研究總會之間,要不是有小木棍陪著,獨自一人在這異國他鄉,沒個朋友說話的滋味可著實不好受。那兩名中國代表則是整日混在一起花天酒地,他們也不再去打理凌光,只有海信間中打過一個電話問候了兩句。而平時,就是在醫學研究中心踫面了三人也難得打個招呼。
最讓凌光感到無聊的就是那繁冗的座談會,什麼狗屁玩意兒,每天就是坐在會堂里,帶著那能把耳朵磨出繭子的即時翻譯的耳機,听著講台上那一群群世界級專家講著的一堆堆他們所謂的經驗之談,而這些對于凌光來說都屬廢話,別說他不愛學了,就是學也是跟著小木棍學麼。此時的凌光唯一能做的就是搬著指頭數天天……
這幾日,凌光是醫術經驗一點也沒吸取,反倒是英文方面大有長進(其實也就是能點個菜而已……)。
終于,這研究會接近尾聲,還剩兩天凌光就能回家吃烤肉,喝白酒咯(這是什麼吃法?),想想他就覺得興奮。
這日上午,換好西裝,等候那翻譯員照常例來接自己去研究中心,可等了近半個小時也不見他人,電話也打不通,凌光正納悶間,那姓陳的趕到。
進了門,他顧不上解釋遲到的原因,帶著一臉憂色,劈頭蓋臉道︰「凌醫師,出事了,座談會可能要推遲兩天,這幾日您可以在酒店好好休息了。」
凌光大驚,推遲!這不是折磨人嗎?他趕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翻譯︰「有位名人受傷,研究中心派出了全美最著名的幾位專家前去為病人診療,所以這研究會就被推遲了。」
「什麼人這麼重要,要我們這麼多人等他?」他可不相信以經濟社會為主義的美國、一個比起中國還要務實的國家會有「醫者父母心」此一說。
「是名運動員,打籃球的,叫[德文-偉德]!!」
偉德!!凌光心道怪不得,連他這不怎麼愛運動的人都听過該君大名。體育界名人,總冠軍球隊核心成員,美國家喻戶曉的人物,且最主要的是——人家有錢嘛……雖然不齒,但有一點不得不承認,那些世界級的專家名醫本來就是為有錢人、為名人所準備的……
事逢醫學座談會,現在通訊又這麼發達,名人出了問題當然會引起廣泛關注,全球名醫齊聚華盛頓,大家都盯著呢,美國醫學會當然要高度重視了。
「醫學會什麼時候可以再召開?」凌光問道。至于那偉德他可不怎麼關心,畢竟有那麼多專家齊聚,想來該不會有問題,況且自己就是想幫忙,自己也沒那資格,反正怎都輪不到他,他也就不操那份閑心了。
「等偉德先生的狀況穩定下來。」
凌光眉頭一皺︰「穩定?怎麼,很嚴重嗎?」
翻譯點點頭︰「听聞是偉德先生開車不慎出了禍事,髒器方面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先生的整個右臂好象已經完全斷裂了!醫學研究中心對這次事件很是重視,偉德先生已由邁阿密送至華盛頓,現在醫學研究總中心,那里有最先進的醫學設備,想來先生想要康復是沒什麼問題了,可惜凌先生您是腦科專家,不然就可以去觀摩學習一番了。」
凌光听到偉德是手臂斷裂,心下一驚,再听那翻譯如此道來,不禁感到好笑,心中默道︰「任你英文講的呱呱叫,閣行如隔山,你懂個屁呀。」對于一般人來說,即便手臂完全斷裂,憑現在的醫學科技想要治愈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但偉德可不一樣,他是名籃球運動員,斷臂接帛手術很簡單,但是想要完全恢復基本不太可能,更不要說他們那些整日在賽場上拼殺的運動員了,即便接好他也整個是個「玻璃人」,手臂想要負重都很困難,更不要說完成那籃球場上最華麗的動作——扣籃了。
心中暗叫可惜,有心想幫那偉德一把的凌光小聲征詢了番小木棍,得到的答案是——50%的把握,主要還是要看病人的創傷處再做定奪。
想了想,凌光站起身來,準備讓那翻譯送他去研究中心,沒兩秒中,又頹然坐回椅上……人家能讓他這無名之輩來治療嗎……估計以他現在的身份,想進研究總中心的治療大樓都難。
「算了,還是等吧。」凌光心道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