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宸依舊是清淺如玉的笑容,淡淡道,「因為你是我的娘子啊。」
這個答案顯然讓我不滿,我偏過頭去,喃喃道,「那是不是說,只要是你的妻室小妾,你都對她們這般好?」
寧玉宸仿佛輕笑了一聲,將我輕輕攬入懷中,「我寧玉宸,只對一個叫慕容涼月的娘子好,一輩子都只對她一個人好。這樣的答案,滿意了嗎?」
我不知該如何收口,這樣曖/昧的言辭著實不應該出現在我與他之間。我艱難地嗯了一聲,便道,「今天穿成這樣作甚?」
「不喜歡?」寧玉宸低眉看著我,眸光依舊溺人。
我輕輕搖了搖頭,其實他穿什麼都是極好看的,就猶如濁世佳公子一般,清朗翩翩。
「待會兒,我要進宮。」腦袋上傳來寧玉宸的悶聲。
「你不樂意?」我抬眼看他。
他只是沖著我笑了笑,放開我,「昨夜你我並未同房,想必父皇和幾位兄弟又要拿這事調侃我了。」
我知道他所說的「調侃」決計不會只是調侃,我猜,八成是拿這件事刁難他,說他欺君,說他姑息縱容我這個亡國公主。
我的心里一陣泛酸,我終究是,讓他為難了。
額上落下一個輕吻,那絳紫色的影子便隨著宮里來的人出了府去。我只能痴痴地望著那個背影,手心里攥著大姐送來的翡翠簪子。
我趁著四下無人,將簪子上的翡翠叩開,里面的紙團便倒了出來。大姐娟秀的字體便躍然紙上︰寧玉宸府上的廚子劉叔。
我當下便心知肚明,廚房里有個叫劉叔的男人便是我要找的大姐埋伏在南楚的北梁線人。
大姐知我和二姐四弟如今的不堪處境,又知二姐四弟俱在寧昭天的掌控之中,只有我才有可能擺月兌寧玉宸,與北梁之人聯絡。
我悄悄燒了那個紙團,復而又將翡翠扣上,將那簪子別在了發髻之中,神情若常地走到了廚房。
畢竟是皇子的膳房,廚子有十幾個,我一時半會兒也分不清誰是劉叔,也不敢貿然詢問。
只在膳房待了一會兒,估模著寧玉宸也該回來了,我便姍姍離去。身後有廚子們的議論聲,「那就是皇子妃啊,長得好生貴氣。」「」廢話,那是前朝公主,舉止投足自然優雅的很。」「什麼公主啊,如今誰不知道,她跟她那個姐姐一樣,找了個寧家男人當靠山,真真是不要臉!」「你胡說什麼,當心六公子听見!」
廚子的話語盡數落入了我的耳中,我卻充耳不聞,徑直走回了梨妝苑,進了我們的喜房。
寧玉宸說,我住慣了梨妝苑,搬來搬去的也麻煩,就把喜房也安置在這里了。
昨夜我情緒激動,無暇顧及,今日再看,梨妝苑一向素雪如霜的顏色多了幾分燈籠絹布的紅艷,著實透著喜慶。
取下發髻上的簪子,我將它又放回了梳妝盒。看著那上好的翡翠,想起在宮中正經歷水深火熱的姐弟,我只覺得心口悶得慌,繼而又有淚不覺滑落。我想起我那可憐的四弟,用那種似怨似怒的眼神望著我,我卻只能道一句「清兒」。慕容清,慕容映雪,還有我慕容涼月,我們本該過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然而如今,我們卻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