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兒待在乾華宮中,紫鵑正在給她染丹寇,忽然,她呵斥一聲道,「住手!沒有用的丫頭,都染到本宮指頭上了!」
紫鵑嚇了一大跳,連忙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奴婢這就給娘娘洗手。」
「不用了,都給本宮滾!」虞兒倏地站起身來,憤憤地道。
紫鵑是何等聰慧的宮女,她看著虞兒,半晌,才輕聲道,「娘娘可是惦記皇上了?」
「要你這個臭丫頭多嘴!」說著虞兒便要作勢打紫鵑一巴掌。
「娘娘,皇上今夜翻了逐玉宮那位的牌子,如果我們早皇上一步在御花園之中制造偶遇的話——」。
紫鵑的話沒有說完,虞兒已經明了,收回手,道,「那就給本宮梳妝吧。」
來到御花園,還沒有見到寧玉宸,虞兒卻見到了個陌生的女子。
那女子背對著她,衣著華麗光鮮,梳著一頭流雲髻,側臉溫婉俏麗,卻有些似曾相識,想必是進宮不久的秀女,許是皇家宴會上見過也不為奇。
紫鵑見狀便沖著那女子喊道,「見到我家貴妃娘娘,還不速來行禮。」
那女子聞言,緩緩回過身,虞兒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那女子的容貌與慕容涼月實在是太像了。定楮看了又看,才又自嘲地搖了搖頭,這女子咋一看的確與慕容涼月很像,仔細一瞧,兩人卻有太多不一樣。尤其是那女子眼角眉梢的清麗,這和慕容涼月的嬌俏是完全不同的。要說兩人相似之處,應該就是眼神,那樣似怨似憂的眸光,惹人憐愛。
紫鵑一開始也以為是看到了皇後娘娘,轉念一想,她身在冷宮,又怎麼會隨便來到御花園中。
想到這里,紫鵑不由得又提高了嗓音,「哪里來的,還不行禮!」
那女子聞言,莞爾一笑,徐徐行禮道,「臣妾段心,參見麗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段心?這就是那個寧玉宸捧在手心里,不得為外人覬覦的逐玉宮的主子賢妃段心。
虞兒不由得一怔,旋即苦笑地低嘆,原來,自己做了那麼多事,竟不如一個與慕容涼月不過六七分相似的女子來得寵愛多,真真是可悲呵。
紫鵑自然也是听說過賢妃段心的大名的,這些日子,皇上不來乾華宮,冷落三千佳麗,據說都是因為這個段心。可是,即使是她這樣貴妃身邊的宮女,都未能親眼見到段心,今日一見,算是初見,不過,這樣的初見,的確是步步驚心。
其實說實話,像麗貴妃這樣的身份地位,若是想要如同其他妃嬪一般獻禮討好地去逐玉宮,怕是早就見過段心了。但是,自從段心進宮,虞兒見吩咐紫鵑不得去送禮,以免低賤了韓家的身份。
是以,紫鵑也從未見過段心真容。
據說,段心也很少出來走動,而那些去送禮的妃嬪,大多也讓她的貼身宮女應付了去,她總有千般理由推月兌不見,能一睹這賢妃真容的,怕是沒有幾人。
怪不得,宮中也沒有人傳言,這賢妃娘娘與冷宮皇後是如此的相像,只怕慕容涼月此刻該躲在梧桐殿內偷著笑了吧,縱使她人已經不能與寧玉宸有任何瓜葛,她依舊能牽動寧玉宸的心。
虞兒本想與段心寒暄幾句便離開的,畢竟,如若在這里踫見寧玉宸,他定會以為自己欺負了這個嬌滴滴的賢妃。
可是,天不由人意,她還未開口說些什麼,便有宮人通報——皇上駕到——
寧玉宸顯然已經是下了朝,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玉面長衫,依舊是風華卓然,卻掩不住眸色中的那一抹疲倦。
賢妃段心見到寧玉宸,只是淡淡地道,「臣妾參見皇上。」
寧玉宸瞥了她一眼,「唔」了一聲算是答應,便又看向虞兒,似笑非笑道,「今兒個真是個好天氣,朕的兩位愛妃都在這御花園中賞景來了。」
虞兒見躲不過,便也依言行禮,嬌聲道,「臣妾是听聞皇上要途徑御花園,特意來此等待的。」
沒有想到虞兒會如此直接,寧玉宸一挑眉,「哦?愛妃等朕,可是有事相告?」
虞兒垂下眸,也不管周圍的宮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輕聲回道,「臣妾只是想告訴皇上,乾華宮中的思念。」
她說乾華宮,便是指她虞兒本人,這樣再明顯不過的說辭,寧玉宸怎麼會不懂。
寧玉宸頓了頓,半晌,才道,「朕也有些時日沒有去乾華宮走走了,不如今兒個去愛妃那里用膳,如何?」
虞兒听他說要過來,自是喜上眉梢,「臣妾求之不得。」
從始至終,一旁的段心都沒有多說什麼,放佛寧玉宸去哪里都跟她沒有關系,這讓人覺得奇怪。她明明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子,為何如今被人橫刀奪愛,卻絲毫不為所動。
除非,除非,她根本不喜歡寧玉宸,是寧玉宸的一廂情願。
想到這里,虞兒不禁心疼,若說這世上,最不公平的,便是感情。
寧玉宸再一次留宿乾華宮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傳到我這里不過也就是一天的時間。
素清擔憂地望著我,我淡淡地笑著,心里,卻不由自主地疼痛。
然而,素清的下一句話,卻讓我更加難受。
她說,除了這個消息,昨天後宮中都盛傳,那位新得寵的賢妃娘娘,長得很美,很像一個人。
我本無意他新納的妃子長相如何,可是,若是平常之事,素清斷不會說與我听。
她對我說,那個賢妃與我的長相有六七分相似。
她還說,讓我相信寧玉宸,說寧玉宸是真心待我的。
我依舊懨懨地,趴在窗前,頭也不回道,「我累了,想靜一靜。」
待到殿內的所有宮人都退了出去,我的淚便流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信你,寧玉宸,我該不該為了你放棄我這麼多年來的復仇,我該不該——
誰能告訴我,你對我的心意,如今,你寵愛一個與我相似的女子,便是表示對我的念念不忘嗎?
不是,你寧玉宸不是那樣的男子,你不是那種找一個替身便能慰藉自己感情的男子。
可是,你為什麼要寵幸段心,難道,真的是因為,她與我有幾分相似嗎?寧玉宸,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就如同,我越來越看不懂自己了。
我伸手撫向已經微微隆起的小月復,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孕育,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肚子里的這個小家伙,是屬于我的。但是,我仍舊要提心吊膽,怕有朝一日,他也離我而去。
想了片刻,我輕喚,「珠兒——」。
珠兒聞聲便進了來,恭敬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眸光溫柔地看著自己的肚子,道,「替本宮把脈,看看這小家伙是否健康。」
珠兒笑著應了,上前為我把脈,片刻之後便道,「母子安好,娘娘請放心。」
我點點頭,心里涌上一股暖意,這是我的孩子,這一回,娘親再也不會讓你沒了。
所以,我一定要保守住懷孕的秘密,多一個人知道,我的孩子就多一分危險。
這半年來發生了很多事。
譬如,裴淑妃畏罪服毒,她的哥哥辭去官位,寧玉宸念他毫不知情,留他一命。
又比如,段賢妃無權無勢,卻平步青雲,直指賢妃份位,卻不冷不熱,從不恃寵而驕。
又比如——蘇昭儀有孕了。
她的孩子才一個多月,消息一傳出,後宮便當做喜訊一般,奔走相告。
寧玉宸登基多時,卻不見有一二半女,從前專寵我一人便也罷了,如今雨露均沾,又喜得皇子,是該高興一把了。
可是,我知道,最不開心的,不是段心,而是虞兒。
她曾為了陷害蘇昭儀而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如今,蘇昭儀不但沒有被賜死,還懷了龍種,晉升份位指日可待。
若說這深宮之中,我算是傻的,那麼,虞兒必定是那個更傻的。
她傻到為了留住一個男人的心,把唯一屬于自己的孩子扼殺。
男人的心難以捉模,飄忽不定,是不是屬于你,你永遠都不知道,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而孩子不一樣,他在你月復中生長,你懷胎十月,他就待了十月,將來會叫你娘親,不論將來如何,你是他娘親,這樣的血緣關系,永遠都不會變。
可惜,虞兒不懂。
其實,我又何嘗懂。
從前,我任性逃跑,失了第一個孩子。後來,我被唐錦羽使了暗計,沒了孩子,還替他賣命,為了我慕容家那可笑的名譽。
其實,這些事情,如今看來,我都覺得無足輕重了。
現今,最重要的,是我月復中的孩子能夠平安降生。
那麼,我便了無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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