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個受內傷未愈,一個遭外傷深創,只好在霆琛鎮養傷,再加上有張將軍的手下們留下來監視他們,必然要在霆琛鎮多逗留幾日了。
盡管鎮小,但風景秀麗,民風淳樸。鎮民對他們喜愛有加,誰叫伊淅痕自上回張將軍一事就出名了。
這里里外外的民眾們都爭著要拉伊淅痕做客游玩,請他們喝酒,看戲和雜耍,听說和賞花等等,只為逗樂傳說中的第一商人。
思顏自認為完全沒必要,因為身旁這個怪物連入睡時都是笑的,不過她跟著沾了光,能免費全程游覽全鎮,何樂而不為呢。
不久,帝都傳來張將軍一家滅門的消息,他派來監視他們的親信將領自然也去陪葬了,這弄得小鎮人心惶惶。
客棧老板倒是心中暗喜,反正錢到手頭上就行了,煞神肯定是老天都看他不順眼了,又或許……他遠眺著總愛品茶的伊淅痕,後背冷汗直冒。
臨刑的那日,烏雲密布,雷霆萬鈞。
張將軍仰天(河蟹)怒吼,一腔怨恨堪比劃天破地的驚雷︰「伊淅痕,本將軍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由于是秦丞相私下處決,百姓均是沒有听到這一句。
但秦丞相與其女秦妘馨則是心中明了,他們自始至終都希望這「第一商人」未來不要插手朝綱之事。
那夜,月淺燈深,伊淅痕搖扇自吟,沉思往事。
「化為厲鬼要尋在下的,何止你一個?」
「伊淅痕,你為什麼一直喚我‘思思’,誰允許你這麼叫我的?」
這日午後,思顏面色一沉,斜眼睨向伊淅痕。
目前關于稱呼這個問題,她必須要跟他談談了,不能容許他一直這麼放肆下去。
「怎麼?從相識一直這麼稱呼的,我改不了口了,再說思思不也是一直默認了?」
原本躺在靠椅上的伊淅痕神色一頓,隨後心中的興味蓋過了意外,調侃道︰「難不成你的反應速度……比初始時還要…進步了…」
在他眼里,思顏一直是個反應遲鈍的女人。
「住口!你這什麼意思?反正以後不許這麼喊了,出于禮貌應該喚作…離姑娘才對。」思顏一本正經道。
「思思對我似乎也沒有多少禮貌呢……」
相識至今,思顏也從未喚過他一聲「伊公子」。
雖然伊淅痕只是簡單的陳述著事實,但也惹得思顏當下啞口無言,只憤憤然的瞪著他。
「不如我們各讓一步,你也替我取個昵稱算了。」伊淅痕眨眨眼,想到了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死也不要——」
可思顏猛然大叫,打心眼里堅決不要和他再有進一步的關系。
這個怪物,太危險了……
又過了幾日,張將軍的風波平息,霆琛鎮內一隊士兵的集體自殺又成了街頭巷尾的熱門議題。
對此,群眾們的喜悅超出了質疑,反正他們總是欺壓弱小,死了也是活該。
死的正是那夜搜查自己的那一群人,思顏當然明白,這絕對是伊淅痕在背後所為。
當時她並沒有深究死因,若干年後,她才親眼見識到,那是一種毒,一種世間最殘忍的毒。
思顏和在霆琛鎮免費小住七日後,終于上路了。
臨行前,鎮民們戀戀不舍,大凡是女子均都哭暈當場。
思顏好奇自己的容貌怎麼沒對男性們帶來如此的效果?
伊淅痕一笑而過,指出是她的「奇裝異服」幫的倒忙。
全鎮竟合伙送了他們一隊車馬隨行,包括幾車食糧和衣物,其中一車還是當地特產,連男女僕人都裝了幾車,尾隨著他們一路前行,這一切的種種讓思顏幾度抓狂。
「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怪胎?我一人獨行江湖那麼多年,都沒有像你這麼麻煩過!」
思顏坐在馬背上,對身後那轎中的男子分相當惱火。
「畢竟只是個小鎮,以往別人相送的東西,無論從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是這些的幾倍。思思,我本也是兩袖清風,怎奈大家盛情難卻……」
伊淅痕優雅的語調听起來不僅沒有愧意,還相當的理所當然。
思顏的眉眼連續抽搐幾下,她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接受這些東西的時候有一絲一毫的拒絕?
猛然,思顏腦中一道靈光閃過,玉頰發燙,問出了個極不合時宜的問題︰「伊淅痕,我全身的傷疤是你還是誰替我上藥的?」
橋中的伊淅痕微微一怔,接著熟悉的笑語傳出︰「誰給你上藥的問題,作為女兒家,思思現在才想起來要在意嗎?」
「別嗦了!快說,是不是你?」思顏叫著,伸手模了模腰間。
如果是他,她只好再用藍靈劍伺候他了。
「思思知道是我的話,估計我的另一個肩膀又要遭殃了…」
伊淅痕漫不經心的話語使得馬背上的思顏一顛,對他的智力從來無比鄙夷︰哼,算你聰明!
「再說,我沒記錯的話,我已經為你解答完三個問題了。這次這個…等你有東西能與我交換再說。」
三言兩語之間,他總能巧妙的扭轉局勢。
「你又要換什麼東西,臭商人!」
「我暫時還沒想好。」不用說,這個回答又擺了思顏一道。
怎麼才幾天時間就莫名其妙的欠下他這麼多東西了?唉,無論這個第一商人是多麼厲害,骨子里就是個商人啊∼
話說,伊淅痕自從離開霆琛鎮後,一生再也沒有涉足此地,鎮內民眾懷著對他的深切思念,將他的智勇事跡一一流傳下去。
小鎮長期繁盛,經久不衰,人們也時常說是因為受到他和當年那位紅衣少女福澤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