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王妃!」
昏過去的最後一秒,闌幽耳邊听著雲塵的呼喊,迷蒙的視線里全是那個她原以為像烈日一般的男子。
看錯他了嗎?
明明是銘錫哥的親生弟弟,卻和他相差得那麼遠,那麼遠……
「闌幽,你要相信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這個世界都會因你而美好∼」
溫暖的畫面中,四季如春,那個對自己很溫柔的男人噙著一抹淺笑,風度翩翩,勝過了其他的美景。
「祈王爺沒有教給你的東西,本皇子會替他慢慢教會給你的。」
倏地,凜冽的刀光刺得眼楮生生的發痛,眨眼間畫面中全是血紅色,全是一顆顆死不瞑目的腦袋在死盯著自己,慢慢的,越來越多,數量多得快要淹沒自己。
「啊!啊!啊!」
她大聲呼救著,卻發不出聲音,沒有父親,沒有姐姐,更沒有銘錫哥!
揚起腦袋,伸長脖子,她才只能隱約看到雲端之上,燦烈的陽光之中,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對她張揚著自己的狂傲。
銘錫哥,人與人之間的冷漠與防備,這些你沒有教給我的東西,真的要讓這個人來教我?
「啊!啊!啊!」
「小幽,小幽!沒事了,沒事了!」
陷入昏睡中的闌幽情緒一直很不穩定,眉頭攏起得越發的緊,冷汗涔涔的順著臉頰滴落,就連嗓子里都發出了一連串破碎的吶喊聲。
這是她出生十六年以來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究竟這個夢是多麼的可怕?
深夜中,乘著旁人都不在她身邊,獨自一人靜靜守在闌幽床邊的紫衫女子沉思著,模著闌幽發燙的臉頰,語氣十分急切。
「小幽,沒事了∼」
眼下,闌幽遲遲不見好,紫衫女子眉心一擰,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氳著自身真氣的手掌撫著她的背,緩緩渡入了些許進入她的筋脈之中。
闌幽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整個人瞬間安靜下來,又過了一會兒,闌幽的眼皮動了動,接著眼眸里慢慢的綻現出了光彩。
剛剛醒過來的闌幽細密的長睫抖動著,待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後,一滴淚很不爭氣的落下了……
沒有辦法,每當在無法入眠的漫漫長夜看見這個人,她總是會「任性」。
師…師父,又給你添麻煩了……
闌幽有些哽咽的輕喘了口氣,淚水仿佛在傾訴著這些。
「胡說什麼,我才不舍得讓你這麼個寶貝當麻煩呢∼」
開口的女子便是倪月芙,她欣然一笑,用絲帕輕輕擦去闌幽的淚水。
闌幽點頭稱是,看著這樣艷若白牡,靜若幽蘭,飄然若仙卻又率性無忌的女子,心中的仰慕之情從第一天認識她開始,與日俱增,從來不曾改變過。
十四歲那年冬天,大雪紛飛的日子,隨著若依公主墜下忘情崖,沐儀國便滅亡了,新生的璘羲國對她來說,既陌生又熟悉。
璘羲帝司空伯玉知道父親花仲影了解這片國土的地形,特派他領著司空皇氏的一群人去看雪景。
因為當時娘親不在了,姐姐也失蹤不明,家里沒有人照顧小闌幽,所以小闌幽跟著花仲影一同去了,也算去見見世面。
滄海附近的听雪湖,是頗具盛名的觀雪聖地。
某天,小闌幽偷跑出來,在無人之境,對著銀裝素裹的世界心潮澎湃,不由自主的撫琴。
初學者的琴音根本難登大雅之堂,但突如其來的一陣掌聲過後,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卻盛贊道︰「美麗的小妹妹,你這支曲子根本不是用琴所彈,而是你心之所奏,真乃是‘驚世淒音’!」
小闌幽這一刻驚訝的把琴弦都撥斷了,看著近在眼前的白衣女子,一瞬間竟覺得她美得不像人間之物。
雪海之中,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頸如蝤蠐,齒如瓠犀,回風舞雪之間羅衫飄飄,白裾隨風遠,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這種絕代的風儀,她根本就沒有詞語可以形容了。
「小妹妹,其實姐姐我是雪中仙子哦∼要不要拜姐姐為師?姐姐我一定能教給你一身的好琴藝!」
倪月芙正說著,直接用斷了弦的古琴彈了一陣曲調,曲調悠揚清越,如山澗的溪水般緩緩流入心間。
小闌幽張目結舌,情不自禁的點點頭。
第一次見面,倪月芙就這麼「誘|拐」了個乖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