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啪!」
「砰!」
無奈的是,她這副柔弱的身子骨,是怎麼也不可能變成俠女的,可以一躍就輕易進入無人之境了。
貼在粗糙的牆面上,她反反復復,不依不饒的爬蹭了好多次,從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失敗中站起,總算成功了!
從牆體滑落下來的她,直直的跌入到翠綠的灌木叢中,鋒利的草尖割的她的皮膚,一陣陣的生疼。
勉強起身的她捋起衣袖和褲腳,發現胳膊和膝蓋均被磨傷了,深淺不一的紅色磨痕烙在身上,讓她看起來格外窘迫。
「以這種方法來接近皇上,已經很老套了,在侍衛來之前,姑娘還是早些離去吧。」
意料之外的提醒驚得闌幽一怔,她頓生心虛,趕忙整理好衣服,在原地低下頭來。
糟糕了!這麼倒霉,好不容易進來了就被發現了∼
「看來,姑娘還很固執,這樣可不好。」
聲音听得更清楚了,溫潤的男聲淡淡的,里面沒有絲毫的詫異,責備,憤怒,反而有一絲關切。
隨著時間的流逝,氣氛越發的凝重。
低著頭的闌幽瞄見了一雙紫綢靴子,眸光慢慢上移,發現男子手上還帶著光澤細膩的青玉扳指,但再看一眼他穿的絲綢白袍,卻絲毫沒有了雍容的貴氣,反而多了幾分親和力。
「姑娘你…咳…咳咳……」
莫名而來的咳嗽聲由男子口中傳出,闌幽在驚訝之余反而多了種勇氣,原先還不敢挪動的腳步,此時此刻竟已經到了男子的跟前,她扶住了虛弱的他。
你沒事吧?
男子高而瘦,病態的面容使得他的皮膚格外的白,五官便猶顯鮮明,深邃的眼楮里因為痛楚而發出黯淡之色。
「謝謝姑娘,扶我去那邊的亭子歇一會兒就好了……」男子微喘著氣,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一個亭子。
這樣看起來,他只是一個毫無招架能力的病人罷了。
闌幽點頭,按照他的意思,扶他去了亭子里休息,紅柱黃瓦,精雕細致,有種古雅的意境美,再抬頭望了一眼亭子上端的名稱︰流霜凝露……
很好的名字,只是……
闌幽環顧了四周,坐在石凳上的她有些蠢蠢欲動,眉頭微皺的她在默默思量著什麼。
「我是宮里…宮里專門給皇子們教書的先生,大家都叫我‘翊先生’,姑娘你呢?」
男子休息了片刻,笑著問向闌幽,看著她的裝扮,眸色中多了幾絲探尋。
與此同時,闌幽也在思考著男子的身份,在心中斟酌了幾下,她覺得男子並不是壞人,便也相信了他的話。
她不免尷尬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後揮揮手,表示自己不會說話。
翊先生眸光微變,稍稍一思尋,很友善的攤開手掌,溫暖而厚實的大手掌,給人莫名的安心。
「姑娘,有什麼話要說,寫在這里便可∼」溫和的嗓音帶著虛薄的氣息,讓人無從拒絕。
我…我姓花,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
闌幽蔥尖般的縴細手指在他的手心滑動,癢癢的,卻讓他很享受。
「我知道……方才姑娘一直觀察著這周圍,是有什麼不對勁,讓你不安嗎?」
他輕柔的話語中沒有一絲懷疑,反而觀察入微的他,看出了闌幽的異樣。
嗯,是覺得這亭子附近的景觀和「流霜凝露」這個名字很不相配,很奇怪…
「嗯,那原本該是什麼樣子的呢?」翊先生突然來了興趣,黯色的眸子眼清亮起來。
闌幽站了起來,看著這四圍里像是被人搗亂破壞了一般,花草的擺設完全錯亂了,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
她一邊思考著,一邊憑自己的感覺和知識,小心翼翼的走到花圃中,將幾處花木盆景換了位置,還自己稍稍加工在亭子四角放了雛菊和幽蘭,點綴起了這個亭子。
其實,尋常姑娘見了,並不會看出一絲異常的,除非她是心思頗為細膩的女子。
再者,闌幽可以不顧辛勞,和泥土的污濁,膽大心細的憑著自己的心意去擺弄這些花草,也實屬少見,因為即使有人瞧見了不同,必定不會親自這般那般的,他們習慣了命令他人。
翊先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目光追隨著闌幽的身影,一時間竟無法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