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楮緊緊地閉著,嘴巴還不消停地小聲嘀咕著。洛銘奕不動聲色的輕扯嘴角,徑自坐下來慢慢喝茶。
暖春閣里一片安詳的寧靜,上官恪是個活潑的人,哪里能守得住如此寂寞的安寧。偷偷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洛銘奕,他依舊優雅的端著一杯茶在淺酌著,面龐柔和多了些誤墜人間的仙氣。不由自主的又開始輕咬自己的手指頭,說不出對這個攝政王兄到底懷著什麼樣的情緒。又想親近,卻又不敢親近,攝政王兄表情素來缺乏,要笑頂多也是輕扯嘴角,不似他仰頭放聲大笑。唉,雖是同輩份的人,卻總感覺嚴肅的難以親近。若他變成夜白那樣柔柔的脾氣,他也真的高高興興地多了一個玩伴。只可惜,石頭永遠是石頭,怎麼也化不成人。
"嗖"的一聲,一顆圓潤的珠子朝他激射而來,正好砸到他嘴巴咬著的手指骨。他慌忙撤回含在口中的手指頭,疼得含著眼淚揉著被擊中的手指骨,惡狠狠地瞪著暗算他的始作俑者。
"皇上今年七歲有余,若還留著這等惡習,天下人恐怕要笑話先皇和慈仁皇後了!以後不許再做如此動作!皇上可都听明白了?"
石頭攝政王兄的聲音響起,上官恪抱著微紅的手坐在床上,止住噴薄而出的眼淚,哽咽著可憐兮兮地往後縮了縮身子。他無論做什麼都是錯,那要他做什麼皇帝,不如把皇帝讓給他來做。
"攝政王兄,朕不要做這個皇帝了,朕討厭做皇帝,朕討厭討厭討厭死了!朕宣布,從現在開始朕不再是皇帝了,這個皇帝由你來做,朕要做攝政王!"他縮在牆角鼓起勇氣大聲說出來,將心中一切不滿都盡情的宣泄了出來。他才不要做這個受氣包皇帝,他要做可以管著皇帝的攝政王!
他的聲音剛落,便听見-喀-的一聲。再瞧向燭光下的洛銘奕,鳳眸半眯,薄唇緊抿,好似惡魔附身一般周身環繞著冷寒的氣息。上官恪不由往牆角又瑟縮了下,無比後悔沒有姨娘的庇護而說出這番話。
洛銘奕眸深似海,邁步走到龍床邊,撩過袍擺爬上寬大的龍床。下一刻,上官恪被抓住腳踝結結實實的落在了洛銘奕懷中。
"朕,朕,朕……"他有些恐懼起來,若是姨娘丞相尚書大人還有謝公公在場,他定是要嘶著喉嚨大叫著奪過一切。可惜那些能護著他的人,全被攝政王兄趕出了門外。
"皇上,請將方才的話在重復一遍,臣沒有听清楚!"洛銘奕抱起他與他四目相對,方才的冷寒之氣蕩然無存,又恢復了以往波瀾不驚的面容。
上官恪頓時舒了一口氣,原來他什麼都沒听清楚啊,真好,真好!
扁扁嘴,思考了下,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那個,攝政王兄,朕想跟你換換好不好,你來做皇帝,我做攝政王。"他說的夠委婉了吧。
洛銘奕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上官恪正要開心的跟著笑。誰知,下一刻他便趴在了洛銘奕的雙腿之上,然後鐵板似的巴掌便落到了上。
"啊——"上官恪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父皇,母後,攝政王兄打我,他打我!!!壞蛋,攝政皇兄是個壞蛋!救命啊!"
他奮力的扯著脖子嘶吼著,恨不得他的哭聲能飛出皇城,讓他的百姓都能听見他這個皇帝有多麼的窩囊!
"皇上,若方才那些話被好事之人听見,臣必死無疑,皇上也難以在萬民之中留下威懾力!皇上身份特殊,又刁鑽難馴,若此脾性助長下去,大金必亂無疑。先皇和慈仁皇後開創大金朝盛世不易,又豈能毀在你的手中?若此後皇上仍舊烈性不改,臣定當加倍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