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勢 第二卷 宦海風--第三卷 辛亥狂飆 【第022章】 開源節流

作者 ︰ 月影梧桐

入夜的奉天都督府同樣會議不斷,改旗易幟後,秦時竹正式召集政府成員開會討論大政方針,首先是熊希齡匯報財政情況︰

「奉天去年總歲入2107889庫平兩(當時排名第四,位居四川、直隸、廣東之後),折合銀元約29276245元,其中協餉吉林1785456元,協餉黑龍江453328元,通過戶部向關內各省協餉4031128元,其余為本省開支。行政方面,包括公署、外交、司法、旗務、公用、典禮等方面,一共開支4126408元;民政方面,包括教育、民政、財政、實業、建築、交通等一共為9227654元;最後是軍費開支,包括制造局、新軍、巡防營等,一共開支9652271元。」

「今年呢?」

「今年由于新開了十三種稅,大體上可增收150萬,原先稅額也會有所增長,估計總共能增收230萬左右。」

「今年戶部協餉繳納了沒?」

「大部分已解款,只有最後一筆尾款,按理應該在歲末時上繳的,數目在130萬左右,後來朝廷發來電報說先從里面開支補給給二十三鎮的軍火,應該還能剩下100多萬吧。」

「這麼說截了軍火,秉三你又能發一筆啦。」秦時竹和與會者會心一笑,「不知吉林、黑龍江兩省如何?」

「吉林去年歲入庫平兩8488606兩,折合銀元大約11789731元,黑龍江是5400169兩,折算成銀元為7500235元,吉林每年財政年年虧空,去年達到170余萬,全靠奉天接濟;黑龍江勉強收支相抵,奉天稍微補助一下就可以了。」

「為何奉天能盈余,而吉林卻要虧空這麼多呢?」

「奉天富庶。人口、田畝都多,自然稅收旺盛,別的不說,都督家的遼陽集團每年上繳稅捐就近900萬。」

「難怪我岳父老嚷嚷沒錢,原來都給你們收去了。」秦時竹大笑,眾人跟著一起笑。

「都督真會說笑。商界誰不知道南張北周,關外遼陽?也只有這樣,都督上回才敢拿100萬的官帖要挾錫良總督」熊希齡毫不客氣地揭了秦時竹的底。

「不說這個了。」秦時竹趕緊把話題岔開,「吉林怎麼會年年虧損呢?貪污舞弊很厲害?」

「貪污舞弊每個省都有,吉林自然也不例外,主要就是駐扎在那里的新軍軍費比較高昂,吉林本身收入有限,又經常駐扎著兩鎮新軍。這可是吃錢的老虎,就咱們奉天,應付一鎮和一協也夠吃力的。」

「現在這兩鎮都不在了,明年的財政形勢應該會好轉吧?」

「也不一定,周師長、吳師長如果就地招兵買馬,恐怕費用不會比新軍少。」

「這個你放心,吳俊升和馬佔山馬上要動身去黑龍江。不會就地停留,周師長也不會盲目擴軍。」

「這樣就好,奉天每年三分之一地支出全部開支在軍費上了,這個數目比黑龍江全年支出都大。」

「秉三,我本來想打听打听有余錢沒有,可以支持打仗,想不到情況比我想的還要糟。」秦時竹嘆了口氣,「王永江,你把奉天的稅收情況先說說吧。」

「稅賦分稅和捐兩個部分,前者有工商稅務、清賦、契稅、田賦(旗地和民地比例不等)、鹽厘、官業收入等;後者有斗秤捐、尺捐、豆餅捐、火車捐、河口糧捐、東邊山貨捐、統捐、礦捐、牙行帖捐、酒斤加價、中江捐、車捐、船捐、硝磺捐、土藥捐……」

「停停停!」秦時竹听得頭昏腦脹。「這麼多到何年何月才能讀完?」

「都督,這才念了一小部分,總共林林總總有捐稅129種,再加些亂七八糟的各地常例,恐怕不下300種。」王永江笑了,「我這才報了名字,數目還沒說呢?」

秦時竹已要暈過去了,都說國民黨稅多、共產黨會多,大清的稅也不少啊。「你這麼念,我們誰也記不得啊。」

「這不礙事。我有詳細清單,請都督過目。」

「還是看這個比較省事。」秦時竹一邊看,一邊問,「有些稅收,一年都不到一萬。只有幾千元。收他干什麼?」

「都督有所不知,稅額雖小。總是一個獨立名目,再說,往往這些稅集中在幾個或一批人身上,收起來比較容易。」王永江指著其他幾項說,「別看田賦數額大,那要全省一家一戶收過來的,常常有拖欠。」

「拖欠?」秦時竹抬起頭來,「是不是都是小民?總數有多少?」

「小民自然有拖欠地,但一般不敢,因為差役如狼似虎,稍微不中意就要抓進大牢;倒是有些富豪人家,或官宦貴冑,仗著有些權勢,雖然有錢繳納,但還是百般拖欠。我昨天細細盤點了一下,拖欠數加上應合計的利息,總數要突破500萬。」

「這麼多?平時賬目怎麼做平,不是還要向戶部解款嗎?」

「靠發紙幣啊!本來一元紙幣可以兌換一元銀元,但紙幣發得多了,一元通常就只能換7、角大洋了。」

「這不行,這太混亂了。」秦時竹說,「要趕緊把欠款收上來,遼陽集團沒有欠款吧?」

「倒是沒听說,遼陽集團實在太富了,後台又硬,一般人根本不敢去查帳,一般每年年初設定一個應繳納數目,然後逐年增加,倒都能足額完成。」

「我先聲明,雖然我是都督,但遼陽集團該交的一分都不能少交。」秦時竹嚴肅地說,「以前嚴格保密,主要是里面在秘密制造軍火,所以不得不狐假虎威。」

「看來。復生兄腦後的反骨長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張榕一言出口,大家哄堂大笑。

「王永江,我命令你,限期年底之前,將所有欠繳稅款收上來,無論是誰。只要欠稅,一律補繳。」秦時竹頓了頓,「小民要是一時交不出的就不用勉強,專門挑那些大戶,哪個不服,你讓內務部葛部長協助,讓他們嘗嘗共和大牢的滋味!」

「是!」

「本來是想听听財政收支情況,順便商量減稅。看來難啊!」秦時竹嘆了口氣,「不過該減還是要減!我的意見,今年增加的新稅目,一律取消,已繳納地就不退還。這樣財政收入等于要少150萬是不是?」

「對!」

「既然奉天已經獨立,明年就不用再向關內協濟,這部分可以拿來給百姓減稅。老百姓實在太苦了啊!」秦時竹由衷感嘆。

「都督,稅自然是要減的,不過也不能一下子減太多。」張榕勸他,「眼下還在打仗,糧餉兩缺,再大量減稅我怕政府會運轉不靈啊!」

「秉三,你是財政部長,你說減多少合適?」

「我看,先減200萬吧。」熊希齡不慌不忙地說,「都督昨天已要求將納稅數目改為銀鈔各半。這相當于已減了一部分稅,再減200萬我看比較合適。」

「我拍板,再減250萬!」秦時竹大方地說,「要減重點就減小民身上地負擔,地主老財、有錢人家就不用了,遼陽集團暫時就不用減稅了!」

「都督還真是大公無私,上來就張羅著為奉天姓減稅。」熊希齡後來又嘟囔了一句,「別人都說開源節流,你倒好,先節源了。」

「不要擔心。流也是要節的。」秦時竹掃視了大家一眼,「諸位以為如何節流比較合適?」

「本來節流削減軍費再合適不過了。但目前正在打仗,軍費不但不能減,反而有可能要增加。」吳景濂想了會,「可以取消旗務經費。現在共和革命成功。滿漢一家,不應該享有特權。」

「我看官府的行政費用也可以下降一些。革命成功,就不需要這麼多官老爺了,也免得他們再吸民脂民膏!」張榕發言。

「兩位都有道理,我也同意。至于官員,如果不贊同革命,自然就不能留任!在剩下的官員中,還要擇優錄用。」秦時竹想了個簡單的辦法,「不願意剪去辮子地,都視為不贊同革命,一律解職回家!」

「都督,這樣是不是太一刀切了?」熊希齡提出了他地疑問,「以我的經驗,不肯剪辮的人往往並不是沒有能力的人,倒是願意剪的倒有不少見風使舵、見利忘義的人。」

「秉三兄你的看法是對的,我剛才說地也不錯。」秦時竹耐心解釋道,「他現在不肯剪辮,就意味著他並不贊同革命,就不能為革命事業出力,即使再有能力,暫時也用不著,還不如解職;至于肯剪辮地,也不是一概留用,如果是宵小之徒,自然也要被掃地出門,我相信葛部長肯定心如明鏡。」

「當年徐世昌曾命我調查東三省大小官員,凡是有劣跡的,我都一一收錄在案,到時候一比對就可以決定去留了。」

「都督的辦法好,稅局里也有不少貪贓枉法之徒,以前礙于上司面孔,不能一一清除,眼下終于有機會了。」王永江十分感慨。

「你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了,不過可得好好把握住,要是有人揭發你攜私報復,我照樣饒不了你。」秦時竹提醒他,「把這些蛀蟲全部驅逐出去,以前怎麼吞下去的,現在再怎麼給我吐出來。」

「節流方面能不能把有關工程停一下,比如葫蘆島港口建設一年要一百多萬,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袁金鎧的建議引起了大家地興趣,有人說那些官業也可以放棄,將股份轉讓給他人。

「大家的建議都很好,我看都可采納。產業還有建設投資,就都轉讓給遼陽集團好了,在東三省除了它也沒有別的公司能接盤,我保證按公平價格購買。人事方面,等官員調整到位後,進一步對行政機構進行改良。」秦時竹總結道,「下面再談談開源方面,一是抄沒反動分子家產,以充軍費;第二,我打算發行革命公債,數額大家商量!」

「抄沒家產,大家都沒意見,柳大年已經在辦了,估計弄個100多萬沒問題,但這個畢竟抄出多少是多少,而且不一定有,所以我覺得這只是輔助手段,真正起作用的還是發行公債。」熊希齡補充道,「我只是擔心銷路不暢。」

「這種擔心是有道理,小民並不懂得多少革命道理,他們只希望保住自己地家財。」秦時竹斷然地說,非常時期要有非常優惠的條件,凡革命公債,購買時一律銀鈔各半,到期兌付時全額支付現大洋。」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熊希齡苦笑一聲,「就怕兌付時政府又要過難關啊!」

「以後再說,先把眼前的對付掉!」張榕自信滿滿地說,「先發他個1000萬,咱們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一期先發1000萬,情況良好且有必要的再接著發第二、三期!」

「都督。」一直仔細地听著,許久沒有發言的秘書長左雨農開口了,「方才大家說了許多開源節流地法子,但我還有一個見效快地開源法子。」

「快說,快說。」眾人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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