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勢 第五卷 大展鴻圖 【第011章】 鐵良招供

作者 ︰ 月影梧桐

「諸位議員,經參眾兩院一致同意,議會決定于10月9日上午9時準時開始,現在報名參加競選人員唯臨時執政秦時竹一人,如各黨派有意向參選人選的,請盡快抓緊到大選籌備處登記報名……大選之日,望諸君以國事為重,準時出席……現在我宣布,本次聯席會議閉幕!」吳景濂重重敲擊一下小槌後,議會大廳又開始熱鬧起來,眾人一邊三三兩兩地往外走,一邊在探討對時局的看法。

內務部一處秘密的監獄里,鐵良被人五花大綁地捆在一根鐵柱子上,整整三天了,他粒米未進,整個人餓得頭昏眼花。坐在對面的葛洪義很沉得住氣,鐵良和張勛被馮國璋派人押解到京後,立刻就當作復闢重犯關押進來後,他沒有急著去提審,反而指示陸建章先餓上三天、順便殺一殺對方的銳氣再說,後者自從投靠北疆系後,一心想做出點成績來以報效「不殺」之恩,不僅牢牢貫徹了葛洪義的指示,而且還額外加派了看押的人手,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地盯著鐵良,每天只讓這家伙睡上兩個小時。

剛剛被關進監獄的時候,鐵良還頗為硬氣,破口大罵不止,一天下來,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在那生不如死。更要命的是,鐵良和大多數清廷官員一樣,都有吸食鴉片的癖好,這阿芙蓉一時半會不吸已是渾身無力,若是拖上個半天,可以將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毒癮發作的時候,鐵良只感覺似乎有千萬個小螞蟻在身上爬似的,真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鐵柱子上。可惜手腳被牢牢縛住,絲毫不能動彈。い看守秉承上峰的旨意要殺殺他的銳氣,並不是真要鐵良死,一看有機可乘,在鐵良毒癮發作地時候就給他注射海洛因,三天以來,鐵良已形成了海洛因的依賴,藥效從最初的10個小時下降到半天左右了。望著閃著寒光的針尖,望著針管里透明的液體。鐵良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毒癮發作的時候,卻又巴不得看守給他打上一針。靠著水和海洛因的注射,鐵良奄奄一息的活了下來,原本略顯富態的面孔,卻迅速地凹陷了下來。

「來,把他潑醒。」一看老大使了個眼色,站立一旁地陸建章立即示意手下行動。

「啪」的一盆冷水潑去,原本昏昏沉沉的鐵良被激得一個機靈。眼楮也開始慢慢睜開了。

「鐵良,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

「這是內務部葛總長。」

「哈哈,」鐵良發出笑聲。「我道是誰,原來是秦時竹的走狗。」

「混蛋……」陸建章一听辱及自己的頂頭上司,頓時怒不可遏,罵道,「看來餓了你三天還沒讓你清醒過來,來人哪,給我打。」

「慢著,」葛洪義制止了手下的舉動,問道。「陸處長,這三天不曾用刑吧?」

「是,遵照您的吩咐,只是餓了他三天,沒有用刑。」陸建章用手直指鐵良,「鐵良,你給我放明白點,葛總長的寬容是有限度的。い」

鐵良「呸」地一聲還以顏色︰「你們兩個狗東西、王八

「鐵良,事到如今你也不用逞強了。你再逞強你也救不了你主子……倒不如和我們合作,對你個人而言,還有一條生路。」

「胡說,我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出賣主子地事情,我……」鐵良說著說著,底氣開始不足,眼淚也流了出來。

「哈哈。好個赤膽忠心。我且問你,辛亥年革命軍攻打江寧。你身為守將,為何棄城出逃?」葛洪義輕蔑地一笑,「當時逃跑的是你和張勛,現在急急忙忙要做復闢先鋒的,也是你和張勛,這世道真是有意思極了。」

這是事實,鐵良無從辯駁,只能破口大罵相干人等。

「鐵良,你不必用辱罵來掩蓋你心中的恐慌,就是你不交待,你手中的詔書和張勛的供詞就足以置你于死地了,要殺你,很簡單,我一個眼神就可以。不過我們還有筆交易可以做,所以我先不會殺你……究竟是生路還是死路,你自己選擇吧。」葛洪義壓根就看不起鐵良,認為他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之所以要費點力氣,無非是讓事情辦得更加順利些。

鐵良面上又大罵張勛,說什麼不爭氣的東西,軟骨頭,心里卻在暗暗思索葛洪義的話語。這三天,雖然上受了折磨,但三天無人來過問的情況,對他更是一種精神折磨,他生怕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牢里,葛洪義來提審,反而讓他有種解月兌地感覺。8

「你不用罵張勛來,他還在罵你呢,說上了你的賊船……陸處長,把張勛的供詞念給他听听。」張勛的審理相對比較容易,因為張勛已經坐實了縱兵劫掠的罪行,哪怕一個字也不說都是死罪,陸建章充分發揮了他的本事,讓張勛誤以為只要交待清楚復闢的事情就有一線生機,張勛果然上當,竹筒倒豆子般地將前前後後將了一通。

陸建章抑揚頓挫的聲音,仿佛如同錘子般一下下地捶擊在鐵良的心上,更讓他抵擋不住地是,葛洪義隨即說道︰「張勛雖然自己地部隊已經被馮國璋收編,再次掌軍也不太可能,但是這麼多年積累的財產,好歹也可以過個富家翁的生活。鐵良,你這是何苦呢?放著好好的富家翁不做,偏要刀口舌忝血,你死了沒關系,你的家人可怎麼辦呢?據說你走後你家的小妾天天被你大夫人責打,你能不能活著見他,恐怕都是疑問嘍……」

「水,水,我要水……」鐵良渾身抖動。眼淚、鼻涕一塊兒流了出來,要多惡心有多惡

「總長,這混蛋怕是煙癮犯了。」陸建章湊到葛洪義的耳朵邊說道,「要不要給他打一針?」

葛洪義不置可否,卻依然是笑眯眯地盯著鐵良︰「鐵良,你只消說一聲要死還是要活?你要死,我決計不攔你,水也不用給你了,你要想活。8馬上自己說一聲……」

「活……活……我要活。」毒癮發作的鐵良兼之以巨大的精神壓力,心里防線終于崩潰了。

「嗤」地一聲,看守又熟練地將東西注射進了鐵良地靜脈,剛才還生不如死的人在片刻之後又進入了半虛幻狀態。

「我要活,告訴我,怎麼才能活下去?」

「很簡單,復闢這個案子你要把指使你地主子交待出來,我已經做過鑒定了,詔書是真的。如果沒有人指使。很難想像只是你鐵良個人所為,你如果拒不交待,可以。那麼所有的罪名都由你鐵良承擔,你縱然有三頭六臂,也不夠我們砍的;如果你想活,只要認認真真地交待就可以,一旦交待出了主子,你就是從犯,從犯嘛就可以從輕發落,判你個十年八年的,然後你再申請保外就醫就可以在家里繼續做你的富家翁去……」葛洪義看似不經意地說道。「究竟是生路還是死路,全在你一念之間,我沒功夫和你廢話。」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鐵良的陣腳已完全亂套了,他何嘗不明白葛洪義地意思,對方是希冀借著這件事情發難,然後順藤模瓜整個牽連出皇室,究竟是自己背黑鍋還是選擇轉嫁矛盾,可謂是生死攸關的事情。

看見鐵良這副樣子,葛洪義知道已有九分把握了。便故意對陸建章說︰「去通知行刑隊5分鐘之後行刑,這種復闢要犯,上頭盯得很緊呢……」

陸建章會意,狠狠瞪了鐵良一眼︰「鐵良啊鐵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明年的今天可就是你的忌日嘍……」說罷轉身要走。

鐵良大急,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搖晃著捆在身上的鐵鏈,發出聲嘶力竭的聲音︰「別……別,我招。我招……」

當下。鐵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以後,立刻爽爽快快地交道起來。不僅「交待」了他如何從內務府主管世續那里弄到詔書和玉璽,而且把勾結俄國公使意圖尋求外援的事情也交待了,更把袁世凱倒台時清室內部的那場討論會經過敘述了一遍;還按照葛洪義的要求和提示,隱隱約約把復闢地主使指向皇太妃、載灃、陳寶琛等人。

秦時竹看過葛洪義帶來的供詞後,拍案大怒︰「果然賊心不死,真有此事。」

「若是清室單單妄圖復闢也就罷了,更可惱的居然還試圖勾結列強,此風不剎,國無寧日。」

秦時竹在辦公室里來來回回走了三圈後,下定了決心︰「既然張勛、鐵良都已經交待,那不妨以此為突破口,永遠除掉這個後患。咱們一不做二不休,不僅要將復闢勢力連根拔起,而且永遠要杜絕他們復闢地念頭。」

「好!」

「在時機選擇上,要把握住,清室在遺老遺少心目中還有一點地位,在普通民眾中也有不可小覷的號召力,要等我正式當選總統後才可發難,我們不發力則可,一發力則必須將對方完全打倒,使其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

「要在上消滅嗎?」

「那倒不必,不過總要殺幾個湊湊數的,就是不治復闢這個罪,光是他們在前清時期吞下去的民脂民膏也得給我吐出來。」秦時竹告訴葛洪義,「方才議會特別法庭已就袁世凱集團的案子審理得出了一些初步性意見,並送來了報告。關于暗殺吳祿貞一案,認定是袁世凱通過袁克定指派他人所為,但由于袁世凱當時代表清廷,與吳祿貞是敵對勢力,因此不算違法,只能譴責;暗殺我一案,也認定是袁世凱通過趙秉鈞下得手,理由同吳祿貞案,也不違法,只能譴責;謀害張振武一案,是黎圓洪和袁世凱合謀,各自為了不可告人之目的而進行的政治謀害,由陸建章具體執行,張振武無罪,恢復名譽,厚恤其家屬,黎、袁是主犯,應予追究責任,陸建章等其他人雖有一定責任,但基于公務行為,免予追究……大選完畢後,特別法庭將集中審理影響最大,難度最高的宋案。」

「看來袁世凱這頭基本上要忙乎完了,我那還得加把勁。」葛洪義若有所思,「最近國民黨內一部分人上躥下跳,很是不安分,也得治治。」

秦時竹笑了︰「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國民黨地事情先暫時放一放吧,不可四面樹敵。」

自從宣布成立特別法庭後,新聞界對于案子的審理進程一直沒有放松過,套用京城資深記者的話說,每天都有猛料爆出,如果錯過,別的報館吃肉自家恐怕連湯都喝不到。為了兼顧審判和大選的形勢,各主要媒體都派出了龐大的記者團,別的不說,光是外國記者就來了10多家。在北疆系進入中央後,原本只是人民黨的通訊社——華夏社越來越具有官方色彩,他們依靠著固有的特殊關系和關照,總是能夠刨出獨家新聞來,再加上護國戰爭時期地獨家戰爭報道和政治內幕揭露,讓這家後起之秀一夜間成為業界翹楚,不僅總部隨之搬遷到了京城,各地也紛紛設立了分社或者記者站。下屬的《人民日報》和《新華》雜志的銷量一漲再漲,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以《人民日報》為例,每天8個版,分為統一板塊和地方板塊,統一板塊中報道國內外新聞和其余大區的要聞,地方板塊則報道本地區的大事(其中又以華東、華北和東北三個板塊最為精彩),這種大手筆完全壓倒了其他地方性報紙,特別是報章上對中央和各級地方政府的批評,更讓輿論界為之側目。這在過去,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有人酸溜溜的評論,《人民日報》完全是因為秦時竹撐腰才敢有恃無恐地抨擊政府,但事實證明,《人民日報》對于原北疆系統政府批評最多、力度最大。辛亥以來,陸陸續續有數十位官員因為違反「禁令三條」或者有其他嚴重地罪行而丟掉了烏紗帽。由于《人民日報》火爆地發行量,相對客觀、公正的立場,再加上張瀾、柳亞子、史量才等人地文筆,成為了社會各界首選閱讀材料。京城大小官員人手一份,其他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家里或多或少都訂有此報。這些天來,秦時竹參加競選的廣告佔據了報紙整整一個版面,自然也是收效更多。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國勢最新章節 | 國勢全文閱讀 | 國勢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