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治今天滿六十,是個人生大日子。本來,按錦城人習俗,過生日擺酒席,一般都是中午。
江治考慮到他的朋友圈許多人下午要上班,中午不能喝酒盡興,便特意把正餐安排在了晚上。當然事實上從今天一大清早,錦繡酒樓里就高朋滿座了。
晚上六點開始,便有三線小明星開始登台表演。
陸易和田依依到的時候,司儀正在致詞,說的都是吉利話。陸易帶著田依依走向禮鋪,將禮品遞給禮鋪前負責登記收禮的人。江治不是官員,所以百無禁忌。禮鋪這兒的登記簿上,送什麼的都有,最高的,是禮金百萬。
負責登記的人是個穿長衫的老人家,拿支毛筆,寫一手漂亮的小楷。老人家接過陸易的禮盒,問明白陸易姓名,便記下︰陸易,禮盒一封!
「什麼寶貝東西?打開來看看唄?」旁邊一個黃毛青年嬉笑道。
「說不定是一包白糖!」一個戴了鑽石耳釘的年輕道,「听說,以前鄉下人送禮,都是送一封白糖,兩斤年糕什麼的。咯咯咯……」
一個身上貼滿了亮片的年輕人說,「你什麼眼神啊!你看看人家的漂亮女伴身上帶的可是一整套藍寶石首飾。這樣人,大富豪!怎麼會送一包白糖!」
黃毛說︰「那是藍寶石嗎?藍寶石要是真有那麼大一顆的,一顆就得上千萬!你當她是移動寶藏啊!分明是玻璃嘛。」
陸易皺著眉頭,帶著田依依朝宴會大廳里走去。陸易不想在這里與人發生紛爭,那是對主人家的不敬。
「別走啊!」陸易想退讓,可人家還偏不放過他!黃毛跑過來,攔住了陸易的去路。
「喂!暴發戶!報紙上不是說你給女朋友買了一套紅寶石嗎?怎麼又變藍色的了?該不會真的都是玻璃塊?」鑽石耳釘攔在田依依面前。
「小濤,人家是暴發戶嘛!他一個鄉下人,懂什麼?說不定他以為是寶石呢!你看看,這個頭多大,跟鴿子蛋似的!藍汪汪的,還是幻彩的呢,多好看!跟真的似的!暴發戶,說說看,你花了幾萬塊錢買的?」
一旁的幾個小青年都哧哧地笑起來。
陸易笑了,「幾位眼光很獨到嘛!不如,我給你們一百萬,你們幫我再照這個樣,給我買十串來,好不好?」
黃毛也笑了,一拍陸易肩膀,「沒問題!沒問題!不如加個條件,要是我給你買來十串同樣的,你這妞就讓我們玩幾天!」
鑽石耳釘的目光在田依依身上打著轉,某種原始的**在翻騰,道︰「這妞不錯!听說是錦城大學的校花!不知道還是不是處?」
亮片青年道︰「你管她是不是處!左右都是白玩!」
田依依又羞又氣,緊緊拽著陸易的胳膊,躲在陸易身後。
陸易冷哼一聲,走到禮鋪前,對登記的老人家說︰「老人家,你可要給我做個見證。這幾位少爺說,要一百萬賣我十串這種品質的首飾。」
他們的紛爭,老人家一直看在眼里。此時老人家的臉色很難看。別人不識貨,他老人家眼楮可亮著呢!「李少,秦少,葉小姐,里面的晚會已經開始了,你們還是跳舞去。陸少,真是抱歉!您多多海涵。」
陸易笑道︰「海涵?這從何說起?我很高興啊!」陸易對黃毛伸出一只手,「請問高姓大名?」
「李子強!」黃毛伸出手來與陸易握手。但隨即他的臉色一變。他的手就好像被鉗子夾住了似的,劇痛難忍。
「原來是李少啊!」陸易捏住李子強的手不放。「李少你一定要一言為定啊!一百萬,十套哈!我們現在就簽合同!」
李子強強撐著,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暴發戶!你還不信嗎?別說一百萬!那種東西,我一千塊就能搞來十套!」
陸易松開李子強,「別!一千塊這種小生意,說出去多丟面子。一百萬就一百萬,我有的是錢!」陸易說著從禮鋪上抽了一張紙出來,唰唰唰寫了個簡單的合同,並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這會兒,看熱鬧的人也多了起來。能被江治邀請過來的,不是名流就是精英。百來萬的生意沒什麼看頭。但大家對陸易這個暴發戶都很好奇。尤其听到陸易那句「一百萬就一百萬,我有的是錢」,全都不禁抿嘴嗤笑。果然是徹頭徹尾的暴發戶!幾串玻璃首飾,都願意花百萬!
除了負責登記禮鋪的老人家,在場的竟是沒有一個人相信田依依身上的首飾是真的藍寶石。因為這些寶石個頭實在太大了,顏色太炫了。尤其那項鏈的心形吊墜,比世界上著名珠寶「海洋之心」的個頭還要大一點!這要是真的,光這項鏈的價值就上億了。誰會帶著上億的珠寶到處跑?又不是珠寶展示會!
李子強揉著疼痛的手,毫不猶豫就簽了。同時不忘在後面加了一條,事成之後,陸易要把田依依讓出來。一百萬賣十套玻璃首飾,還能賺個大美女,這種生意誰不願意做?李子強倒不缺這點錢,但又能賺錢又能侮辱人,李子強樂意得很。他心里想著,等這事兒傳開了,看這暴發戶還有沒有臉在錦城混!再想到田依依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樣子,李子強禁不住口干舌燥。
陸易指指亮片青年和鑽石耳釘,「你們倆,也簽個字。」
這二人也不含糊。嘻嘻哈哈地簽了大名。亮片青年簽的是秦文,鑽石耳釘寫的是葉小濤。
秦文簽完名字,就拿起合同,大聲吆喝上了,「號外號外,一百萬買十套玻璃首飾並附贈女朋友了啊!快來看啊!」
陸易一把秦文拽過來,打斷了秦文的吆喝,「秦少,我寫的可是和我女伴身上戴的這套品質相同的項鏈,可不是玻璃項鏈。你不要篡改詞句。」
李子強笑道︰「對!就是和她戴的這個品質一樣的項鏈!不如,把樣品封存起來。免得你這土包子以後反悔,說我們詐騙!」
葉小桃咋呼著要封存樣品。
陸易沒意見。「正好今天這里人多,大家一起見證。我們現在就拿盒子把樣品封存起來。」陸易抬眼找那位禮鋪登記的老人家,向他問要盒子。可那老人家卻不見了。
「小陸!你來了!」江治排開眾人,走了出來。
江治熱情地陸易握了手,「小陸,來了,怎麼站在門口?走走!里面去坐!今晚,我特意請了幾個著名的寒國少女組合來助興。她們的唱片在國內賣得很火!人也很粉女敕!一會兒看上誰了直接領去過夜,費用算我的!哈哈哈!」
陸易道︰「江叔。我現在還不能進去,我這兒談一樁大買賣呢。正要封存樣品呢!江叔,你來了正好,給我做一次見證人。」
李子強道︰「對!江伯伯,你可要跟我們做個見證人。這個暴發戶他有錢燒的,非要一百萬加一個大美女讓我賣十套這種假貨給他!」李子強一指田依依的脖子。
葉小濤也道︰「對對對!江伯伯,這土包子不相信這是玻璃做的。我們正要封存樣品呢!」
秦文把合同遞到江治面前,「江伯伯,你看,合同我們都簽好了!」
陸易一把將合同抓過來。「這合同還是放在我這里比較保險。」
江治皺著眉頭。起先他也以為陸易被李子強等人下了套,鑽了陷阱。一百萬而已,年輕人間玩鬧玩鬧,倒沒什麼。至于大美女,江治就只能一笑了之了。那不過是這些公子哥之間侮辱人的一種手段而已。不能作數。人口買賣那可犯法。
但江治仔細看了看田依依身上的珠寶之後,頓時大驚失色。
這時候負責禮鋪登記的老人家急匆匆趕了回來。他身後跟著三個中年人。這三個人分別是李子強、秦文和葉小桃的父親。
「子強,你們在做什麼?」其中一個中年人盯著田依依耳朵上的藍寶石墜子看了一眼,就對李子強怒喝起來。
「爸!」李子強高興地迎上去。
「啪!」一個耳光落在李子強臉上。「胡鬧!你們簽的合同呢?」李子強的父親李建群厲聲問道。
秦文見自己父親秦宏的臉色很難看,不等父親問話,趕緊代李子強指了指陸易手里的紙張。
秦宏兩步上前,伸手就要去奪那張紙。秦宏想好了,把紙奪下來,立即塞嘴里吃掉!吃掉了就沒有證物了!
陸易豈會讓他得手。陸易胳膊輕輕一抬,就避了過去。「這合同,是大家看著簽的!不會有假。你們也不是合同的當事人,就不用看了。」
李建群陰沉著臉道︰「陸易,論年齡,你總該稱呼我李建群一聲李叔。這件事,子強也是一片好心,他只是想提醒你,你可能買到假貨了!既然陸易你不肯听。就算了。這合同就作廢了。」
秦文和葉小桃的父親葉澤偉連連點頭。「小孩子鬧著玩玩而已,當不得真。」
陸易呵呵一笑,「我們可不是小孩子,大家都是成.年人!這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明白。如果一方想毀約或者無法履行合同,就要支付三億的預期利益賠償金。你們想讓合同作廢也行啊,你們三家,一家付一億給我就行!」
李建群等三人的表情很精彩,憤怒、窩火、陰霾。
「小子,你就不怕,有命拿錢沒命花嗎?」李建群惡狠狠地瞪著陸易。
「爸,為什麼要毀約啊?這種玻璃的東西,別說品質一樣,就是形狀一模一樣的,我也能整出百套千套來。」李子強不理解。
在場許多人都不理解。
這時候負責禮鋪登記的老人家開口了。「李少,陸少女伴身上帶的不是假貨啊!是真品!不僅是真品,而且還是古董!至少有兩千年的歷史了!你們看,這可是純手工打磨的極品幻彩藍寶石。我記得,在埃及金字塔壁畫里似乎曾出現過這樣一套首飾的壁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套首飾,曾經是著名的埃及艷後克麗奧佩托拉七世佩戴過的珍品!這形狀,這炫麗變幻的色彩,都和古籍上描述的克麗奧佩托拉七世極其喜愛的一套首飾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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