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沒有回答度娘,他只是在心里輕輕的說道︰「停一會兒,我想睡了。」
度娘沒有追問,不再打擾周羽,手表上的綠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三個小時後,周羽醒了過來,他喚出度娘,再次開始電擊,嚇得柳月明將花缺月喊了過來。
花缺月步入房間,立刻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異樣,不是什麼氣味,而是強大的生命氣息,他快步走向周羽,伸手搭在了周羽左手的脈搏之上。
接觸周羽皮膚的一剎那,一道極其細微的電流傳到了花缺月的身上,花缺月手指一顫,然後搭在了周羽的脈搏之上。
過了一會兒,花缺月睜開了雙眼,看著周羽,震驚的問道︰「居然恢復得這麼快?雖然你的渾身經脈還是那樣斷裂崩碎的狀態,但是你的身體機能已經恢復了很多,百草丹雖然是療傷聖藥,但絕對沒有這麼強大的功效。」
周羽很自然的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迎著花缺月驚訝的眼神說道︰「你知道的,我們這些穿越者每個人都擁有不同的神通。而我的,似乎就是強大的恢復能力。」
花缺月仍然不敢相信,他看向柳月明。
柳月明點了點頭,說道︰「他的恢復能力確實變態。」
再次看向周羽,花缺月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不一樣的神彩,他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花缺月沉思良久,對周羽說道︰「你現在能站起來了嗎?」
周羽笑了笑,說道︰「我可以試試。」
說完之後周羽慢慢爬下床,他的每個動作都是那麼艱難,額頭和後背早已滿是汗水,甚至好幾次都差點摔倒,終于,周羽咬著牙站了起來,扶著床沿休息了一會兒,周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我站起來了。」
花缺月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將自己的左手放到了背後,緊緊握住,說道︰「跟我出去走一走。」
老頭擔心周羽的身體,剛想出口阻攔,卻被周羽用眼神和搖頭制止。
周羽咬著牙搖搖晃晃的跟著花缺月走了出去。
「很疼嗎?」柳月明看著周羽的背影說道。
老頭模出酒壺,喝了一口,又遞給柳月明,說道︰「那種疼痛,大概只有他知道,因為經脈盡毀的人都死了。」
「我知道你有多痛。」花缺月緩緩的走在前面︰「你的毅力很讓我佩服。」
周羽因為疼痛而發不出聲音,只能報以苦笑。
像是知道周羽正在苦笑一樣,花缺月說道︰「經脈盡毀,然而你卻活了下來,你的體質又在一夜之間恢復了這麼多,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復到正常人的體質。」
這句話前後不對接,周羽微微皺了皺眉,他盯著花缺月負在身後的左手看著,默默的跟隨。
穿過長長的走廊,又走過一座石塊砌成的小橋,來到了一片草原之上,青青高長的野草正在春日里肆意瘋長,草間的棵棵野花也不願被遮了短暫的絢麗,紛紛努力的向著天空抬頭仰望。
一陣和風吹過,不知哪里飄落的一瓣桃花落在了周羽的衣服上,周羽用右手顫顫巍巍的捻起,舉過頭頂,對著陽光細細觀看桃紅色里的無限春光。
花缺月已經停下了腳步,他轉身回頭看著被陽光灑滿全身的周羽。
周羽的神態是那樣的安詳,他目不轉楮的看著那一瓣桃紅色的桃花,他的衣袂頭發隨風而動,在這一刻,完全看不出來周羽是一個經脈盡毀之人,他仿佛與這天地融為了一體,就好像亙古就站在這里一般。
花缺月眨了眨眼,發現這種感覺仍然存在,于是他靜立,默默的看著周羽,他知道,周羽現在正處在某種奇妙的境界中,那是一種心靈的感悟,可遇而不可求。
夕日有聖人見一樹片葉而得道,周羽此刻也有著一絲明悟,但卻又抓不住這虛無縹緲的感覺。
風起,風止,雲聚,雲散,日移,日落。
直到晚霞紅透了西邊的雲彩,周羽才從感悟中醒來。
他緩緩閉上雙眼,當再次睜開之時,眼神中多了一絲別樣的神采。
「你有什麼感覺?」花缺月問道。
「好。」周羽回答道。
「什麼好?」花缺月繼續問道。
周羽捏著手中的桃花花瓣說道︰「這片花瓣很好。」目光從花瓣之上移開,落在了廣闊的草原之上,周羽開口道︰「這片草原很好。」
他轉頭看向西邊被夕陽染得火紅的晚霞,緩緩的抬起右手,指著晚霞,說道︰「這晚霞也很好。」
花缺月默默點頭,他沒有打斷周羽,周羽在渾身經脈盡毀的情況下活了下來,而且恢復得如此之快,花缺月擔心物極必反,所以帶他出來走一走,沒想到周羽竟因為一片隨風飛來的桃花花瓣入定,于是他便默默的守護在旁。
等周羽從感悟中醒來,他又發問,這是為了引導周羽說出自己內心感悟到的答案,堅定周羽自己所感悟出的東西。
周羽此時處于一種極為特別的狀態之中,明明經脈盡毀,連走路都很困難,但他卻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是一種精神上的力量,內心仿佛被完全照亮,陰暗和霧霾被驅除得干干淨淨。
「這個世界很好,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周羽漸漸恢復平靜,眼神中的精光內斂去時,他說道︰「活著,真好。」
夕陽將周羽和花缺月兩人的影子拉得極長,落在細長的青色野草上,顯得斑駁支離。
花缺月一直緊握的左手放松開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著周羽的目光看向即將落下地平線的紅日,由衷的贊美道︰「真美。」
傍晚的風從草原那頭一直吹來,吹到周羽和花缺月身旁時繞了過去,周羽看著被風吹得起起伏伏的草原,又看了看花缺月和自己身周紋絲不動的野草,他抬起頭看向風吹來的方向,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花缺月說道︰「有些人總喜歡偷听別人講話。」
草原的那一頭,南風浪飄身離去,風兒是她的眼,風兒是她的耳
感受到南風浪的離去,花缺月轉過頭看著周羽,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擼起衣袖,讓周羽細細觀看。
周羽看向花缺月的左手,不由得心髒猛烈收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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