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主編,總編大人怎麼沒來?」小秘書睜著眼楮看著自己的老大。
修玉清用筷子撥了撥碗里的米飯,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沒來我會怎麼知道。」
「往常這個時候,你們都會一前一後進員工餐廳的呀。」
有嗎?修玉清歪頭想了想,她怎麼不覺得,不過今天沒見到遲默中,她也有些許意外。
「也許總編有事耽誤了,他是個工作狂。」
「不會,總編大人有胃病,上次還住了三天的醫院,醫生已經警告他,一定要按時吃飯。」
「胃病?住院?什麼時候?」修玉清放下筷子,看著對面的小秘書。
「就是你去香港出差的那幾天啊,他……」
小秘書的八卦,在看到修玉清身後的人影後果斷閉嘴,她急忙站起來,喚道︰「總編。」
遲默中沖她笑笑,謙謙有禮地問道︰「不知道我可以坐你的位置上嗎?」
「當……當然可以。」
小秘書忽地一下臉就紅了,最和善的總編大人耶,用這麼溫柔的話對她說話,她可是要幸福死的。于是小秘書美得屁顛顛地跑了。
遲默中心安理得地坐到修玉清對面,剛一坐下,就听到她的一聲冷哼。
美男計!
她無視對面男人灼熱的目光,低下頭想心事。
算算日子,應該是她去香港第二天遲默中進的醫院,這麼說他那天是真的胃疼?
她還以為他是騙自己的,她還想一個人怎麼可以裝得那麼像,也不知道他現在好一點沒有。
修玉清終于受不住他一動也不動地盯著自己瞧,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老看我做什麼,看著我就能飽了嗎?快吃飯吧,再不吃飯,又要胃疼進醫院了。」
「原來你都知道了。」遲默中干笑兩聲,就像兩年前一樣,露出他特有的羞赧,耳根子也跟著紅了紅,「其實我今天是有話對你說……」
眾所周知,這一對可是歡喜冤家,面和心不合,他們今天不僅坐在一張桌子上,而且總編大人還害羞地大聲說有話對美女主編說?
八卦啊,大八卦啊!
員工餐廳里已經有不少人放下筷子,豎起耳朵仔細听著。
「有什麼話,等吃完飯再說。」
修玉清隨便往嘴里扒了兩口飯,確實沒什麼胃口,索性站起來要走,卻被遲默中一把拉住辦膊。
遲默中再次重復︰「我有話要說。」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射來,想要看個仔細,卻不敢明目張膽,真真地讓人心癢癢。
修玉清也急了,她雖然不知道遲默中想要說什麼,但是看他堅定的目光,一定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他不怕被人笑話,她還怕丟人呢。
「遲默中,有什麼話,就不能私下里說嗎?」
「不能!」遲默中的聲音可以用洪亮來形容,他不顧旁人好奇的目光,字字清晰地說下去︰「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愛你修玉清,無論是兩年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愛得一塌糊涂,而且我現在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不管你是有多在意以前的那個誤會,我都不後悔自己對你的欺騙,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如果沒有那個欺騙,我們又怎麼會相識呢。」
吸氣,吸氣,還是吸氣聲…就連小秘書也瞠目結舌地看著總編,他真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總編大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下表白耶!
太帥氣了!簡直是白馬王子!
嗷嗷嗷……主編快接受他的愛。
修玉清感受到小秘書鼓勵的目光,簡直哭笑不得,面對遲默中的大膽地表白,更是頭疼欲裂。
遲默中簡直是瘋了,難道一定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在兩年前就有過一腿才甘心嗎?
「我還真不怕讓所有人知道。」遲默中似乎看懂了她的目光,「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兩年里我試圖忘記過你,可是我不僅沒做到,反而落下了胃疼的毛病,所以為了你,我又回來了,就是為了找回我的愛,要好好愛你……」
天哪,他張口閉嘴都是愛,她……
正當修玉清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鈴聲解救了她。
她連忙接起來,听到是于曉麗的聲音,如同救世主。
不管對方說什麼,她點頭應下,「好好,晚上八點,就在之前約定的地點,不見不散。」
修玉清掛掉電話,一臉嚴肅地對遲默中說道︰「總編大人,我要請假,晚上去約會。」
「你……」
沒等遲默中說完,修玉清頭也不回地閃人了,第一次逃跑地如此狼狽。
遲默中表白過很多次,他好像在對自己開始有好感的時候,就已經明確地表達過喜歡自己,雖然每一次的表白都不一樣,但是卻統統讓修玉清無所適從。
而這一次,更加震撼。
那幾句話,就好比丘比特手中的箭,「咻」地一下射進她的心扉,每一箭都正中軟肋。
還不到約會的時間,修玉清就已經坐在百樂門對面的咖啡廳里,她要了一杯卡布奇諾,卻一口也沒動,坐下來就開始望著窗外發呆。
不知道其他女人是否如她一樣,在遇到感情的事都那麼猶豫,可能是她受過欺騙的傷害,修玉清對此才會更加小心翼翼,眼楮里揉不得半點沙子。
可是當那個自己的「心上人」出現的時候,這些原則是不是可以拋開呢?
修玉清相信遲默中正是明白自己對他是有感覺的,才敢在表白後對自己又親又抱的,但是就算她是感動的、心悸的,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那個「愛」字。
手機的鈴聲響了許久,修玉清才懶懶地看了一眼,她還以為是遲默中打來的,沒想到是譚新娜。
她懶洋洋地接起來,「喂?」
「在干嘛呢?」
「正等著相親呢。」修玉清無聊地把玩著咖啡杯的邊緣。
那頭的譚新娜來了興致,「喲,你老人家終于想通,居然去相親了,那人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人還沒來呢。」
她才不想相什麼相親,一個遲默中就夠讓她心煩的了。
雖然不是面對面,譚新娜卻好似修玉清肚子里的蛔蟲,嘆了一句︰「我看吶,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你都不可能看上的了。」
「為什麼?」修玉清明知故問。
譚新娜哼了哼,「修玉清,你喜歡誰,只差寫在臉上了,還當我們是傻子,以為眾人皆醉你獨醒呢。」
「我……我不喜歡遲默中。」
「看看,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嘛!」修玉清說完就後悔了,她果然是……蠢透了。
她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幸好譚新娜不在,不然還不知道她怎麼笑話自己呢。
「算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實你既然喜歡遲默中,遲默中也喜歡你,你到底還顧慮什麼呢?」
「我只是……」
「你只是害怕,對嗎?」
修玉清終于承認︰「果然還是你懂我。」
譚新娜恨鐵不成鋼地咬牙切齒,「我本不想懂你的,和你這麼一個笨丫頭成為朋友,我都覺得丟人。」
修玉清抿嘴不語,听她教訓自己。
「難道就因為你所謂的害怕,就要錯過一個愛自己,而自己又喜愛的人嗎?」譚新娜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找不到真愛,又多少人因為錯過而抱憾終身嗎?」
修玉清沉默不語。
「害怕,只不過是因為你缺乏安全感,習慣把自己的心包裹起來,以為這樣就不會受到傷害,其實你害怕的不是對方的愛,而是害怕自己的心再次受到傷害,因為所謂的害怕,你就會懷疑所有的一切,甚至懷疑遲默中對你的愛,遲疑著,就躲避著。」
譚新娜的聲音放緩︰「當初傷害你的人是于啟山,難道這樣就要剝奪遲默中愛你的權利嗎?公平點玉清,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愛的機會。」
天很快暗下來,掛了電話後的修玉清一直在沉思。
譚新娜的話猶如一盞指明燈,瞬間照亮了她前方的路。
原來有些事情若要想通,也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而已,當心結打開,整個人都覺得豁然開朗。
修玉清讓服務員把冷掉的咖啡換掉,剛準備打個電話給遲默中說點什麼,就在這時,門外就走進一位手拿「新盟」雜志的男人。
那人一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修玉清手邊同樣的雜志,不等她起身,他就走了過來。
「是修小姐嗎?」
男人戴了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主動遞出手寒喧︰「我叫Leo,于小姐介紹我來的。」
「呃……」
Leo?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居然遇到個叫Leo的男人。
修玉清心中有疑問,愣了一下,遲疑地伸出手,被他的手掌心握住,「你好,我是修玉清。」
修玉清禮貌地自我介紹,伸出手的手在空中握了握,想要抽回來,卻被對面的人握得緊緊地。
Leo不只沒有松開手,反而抬起另一只手覆蓋在上面,慢慢摩挲著,臉上揚起不可捉模的笑容,「修小姐看起來年紀不小了,雙手卻還是細皮女敕肉的。」
她皺起眉頭沉下臉,「你……」
她是有多老嗎?
修玉清氣結,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卻無能為力,再也顧不得自己所謂的涵養,想要咒罵幾句,卻被身後閃出來的黑影,強硬地拉住她的胳膊,緊接著又是一拳打向對面。
一切來得實在太快,快得對面的人被打倒在地,只「哼」了一聲,遲默中又在他上踹了一腳。
「沒握過手嗎?居然敢模我的女人。」
Leo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叫了兩聲,連忙求饒︰「不要再打了,會出人命的。」
遲默中哪里肯罷休,背對著修玉清蹲下來,拍了兩下那人的頭,「我這是讓你長點記性,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亂模的。」
修玉清急忙拉起遲默中,「好了,不要再打了。」
「哼。」遲默中不爽地又踹了地上的人一腳,站起來,拉起修玉清的右手,拿起口袋里的手帕仔仔細細擦了個遍。
「叫你沒事來相什麼親,遇到爛人了吧,回去得好好洗洗這只手。」
修玉清被他擦揉的動作弄疼,心里卻沒有任何埋怨,甚至有點甜絲絲的。
她笑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你不是來相親嗎?」
遲默中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本「新盟」雜志,扔到桌上,「喏,我是來相親的。」
「呃?」
修玉清不明所以,一旁被忽視的人倒不樂意了。
Leo拍拍身上的灰塵,湊到他們面前,不怕死地說道︰「我才來相親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她男人!」遲默中抓起修玉清的小手,「所以她只有我才能踫!」
「哦……你都有男人了還來相什麼親!」Leo指著修玉清大喊。
修玉清撇撇嘴想要反駁,卻听遲默中喝斥道︰「誰說不可以?但是她相親的人只能是我!」
「你……」
「你什麼你,我也是拿新盟雜志,于小姐介紹來的,你有意見嗎?」
遲默中宣誓主權地揚了揚拳頭,「如果不是看在于小姐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了,第一次和小姐見面就動手動腳的,還敢在這里廢話,如果再不走,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忍住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