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話一出口,世子大人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端著杯子的手也微微一頓。可那眼底,卻是一絲柔情蜜意。
「世子大人千里迢迢帶來的點心,我看在眼里,是感動在心里,雖然這東西放了好幾天,硬邦邦的,但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是不是,西域王?」
落霜這話,總算是捂熱了世子大人的心。
左麒麟看向落霜的眸子微微一顫,旋即卻已經恢復那一貫的玩世不恭,一手模著下巴有些撒嬌的沖她笑著,即使是戴了水波銀色的面具,如他這唇瓣和面頰的輪廓,也是透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妖孽之美,是一種驚為天人的男性暗嬈之美。
「小沫沫,本王還當你是鐵石心腸呢,沒想到幾塊破點心就讓你感動了,這種爛俗的招數本王也會,而且絕對是爐火純青!不信,本王做給你看!」
左麒麟一邊說著,一邊兩手托腮,認真的看著落霜。
落霜低下頭,在世子大人壓迫的視線中,低聲開口,
「再怎麼做,也不及某人。」
語畢,她自己先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告訴自己,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為了擺月兌左麒麟的糾纏,也好平復下宗政蒼熠那一身寒冽的殺氣。
宗政蒼熠垂下眸子飲酒,眼底的笑意更深一分。
這個女人……可愛起來竟是如此有趣!讓他的心……莫名暖融融的。
此刻,坐在對面的呂太妃鳳眸凌厲的看向三人。
一身白衣氣度不凡的宗政蒼熠,一襲墨衣吊兒郎當的西域王,夾在中間的被西域王稱作沫沫的年輕書生,看似白淨清透,但那雙眸子卻如同極地的寒冰,寒徹人心!表面浮動的琉璃冷光足夠懾人心扉,那暗里的幽冥更加深不可測!
呂太妃不是沒派人調查過這書生的來歷,但是送出去的畫像沒有任何回應,不管是西域城還是京都,都沒有眼前書生的任何信息。呂太妃本想求助天下幫,但她這陣子一直在動天下幫的主意,天下幫也有所察覺,根本不接她的生意。
這西域城任何一切都是盡在她掌握,卻偏偏查不到這年輕書生的底細!
落霜此刻仍是一身男裝打扮,眉毛畫的有些粗,不施粉黛,頭發利索的束在腦後,一身煙青色長衫,襯托的她整個人更加清秀飄逸。
呂太妃看了恨得牙癢癢,如此俊俏的小書生,怎麼就被西域王給搶走了?而且這一貫是男女都不喜歡的宗政蒼熠,怎麼也對這書生另眼相待?
呂太妃心中不忿,面上仍是小心翼翼的對著宗政蒼熠。
本來宗政蒼熠答應參加這個晚宴,呂太妃心底就是一驚。宗政蒼熠這性子若不是有動手的打算,是絕不會輕易浪費時間在這等晚宴上的。可呂太妃實在記不起自己何時得罪過宗政蒼熠,她最近正全力以赴的打擊天下幫在西域城的勢力,難道這宗政蒼熠……與天下幫有關?
思及此,呂太妃只覺得後背一涼,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
「宗政世子,您這次大駕光臨西域城,實屬榮幸,本宮代表西域城百姓敬宗政世子一杯,願西域城與京都永享太平!」呂太妃極盡狐媚賣弄之能事,身上的火紅長裙幾乎要包裹不住那豐滿圓潤的身體,抹胸故意拉低了很多,胸部呼之欲出。
呂太妃對待普通的男子,端的是一個清高冷傲的態度,可對于宗政蒼熠,她是又敬又畏。自然是不惜放低身份試探討好。
宗政蒼熠眸子始終落在面前的酒杯上,說出口的話卻寒冽冰冷,
「這西域城的主人,在本世子眼里,認的只有昔日老城主。老城主十年前從城中失蹤,對于本世子而言,這城中早已沒有真正說話算數的人!」
冷漠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波動,也絲毫不將呂太妃和西域王放在眼里。
落霜好奇的看向宗政蒼熠,不覺對他提到的老城主甚是感興趣!能讓宗政蒼熠敬重和認可的人,想必非同凡響!
覺察到落霜好奇的眼神,宗政蒼熠轉身沖她柔柔一笑,屬于他的笑容本就彌足珍貴,更何況還是如此的攝人心魄,一瞬讓落霜面頰染了緋紅。她想要移開視線,避開他這桃花一般惹人浮想聯翩的優雅笑容,可放在桌下的小手卻被他緊緊握在手心,
「晚上睡前給你解答你的疑問。」他壓低了聲音在落霜耳邊說道。充滿磁性的聲音柔柔的吹入她耳中,二人距離太近,他呼出的氣息涼涼的撩撥著她的脖頸和發絲,癢癢的,微醺迷蒙。
落霜不覺縮了縮脖子,鬼使神差的問了句,「晚上在哪說?」
話一出口,她恨不得現在地上有道地縫,她把宗政蒼熠塞進去。
這個月復黑陰險的主兒,又說話誘導她進他的圈套了。
听聞落霜此話,宗政蒼熠滿意的笑了笑,握著她小手的掌心驀然一緊,指月復竟是壞壞的揉搓著她的手背,一下下的,時重時輕,像是在給她按摩手背,那般曖昧,那般溫暖。
落霜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認準了落霜這會不會翻臉,因此,更加的肆無忌憚。唇角勾起的笑容看著涼涼的,可落霜卻知道,他這會心底是有多得意。這般放松的宗政蒼熠,恐怕,沒有幾個人能真正的感受到。
宗政蒼熠附在落霜耳邊輕聲道,「你想讓我在哪兒說?床上?還是……」
「我吃塊點心。」落霜不敢讓他繼續說下去了,急忙岔開了話題,瞅準個機會把自己被他我得發熱的小手從他掌心抽出來。
坐在另一側的左麒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面上不過一閃而過的陰暗,旋即,便是那一貫的肆無忌憚和吊兒郎當。
對面呂太妃眼見這邊情愫翻涌,宗政蒼熠對她的態度是一貫的冷酷寒徹,呂太妃心中不忿,不由咬牙道,
「宗政世子剛才那話說的,實在是不太合適啊……老城主失蹤多年,說不定早就駕鶴西去了,如今這城中早就遺囑,十年內也換了三位城主,這一點,如今的西域王最清楚了,不是嗎?」
呂太妃將話題丟給了左麒麟。憑什麼她在這里坐冷板凳,左麒麟在那兒有說有笑,還搶了她抓回來的**!
左麒麟這會又喝了一杯酒,皺著眉頭大呼好酒!讓身後的小宮女再給他倒上,還不忘沖那小宮女露出一抹妖孽蒼生的笑容,直羞得小宮女心花怒放,面頰緋紅。
左麒麟卻在小宮女害羞的表情中,不屑的嗤了一聲,
「在本王面前發什麼花痴?不過是看了你一眼,真當本王誰都要?本王就在此宣布!本王只愛男人!本王的男人就是……」
沫沫兩個字沒說出口,就被宗政蒼熠冷聲打斷,
「西域王是不是男人又有誰知道?就不要隨便隨便玷污他人的清白!」宗政蒼熠的語氣一貫是冷寒涼薄的,語氣不重,可話一出口,就能讓人感覺到透骨的寒意。
他對西域王的諷刺擺在了明處,而且由他說出口,就是呂太妃也只能听著,不敢反駁一句。
左麒麟這會卻是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宗政蒼熠一眼,繼而豁然起身,嘩啦一下扒拉開自己上身的衣領,露出里面清瘦卻結實的蜜色胸膛,斜著眼昂著頭,有些夸張的沖大殿中所有人嚷嚷著,
「本王是不是男人現在就讓你們都看清楚了!沫沫,你看!這胸膛!這手感……嗯?是不是很有感覺?」
說到手感的時候,左麒麟故意用他那冰潤修長的手指撫模他胸前左邊那一顆朱,果,極盡魅惑**之能事,別看他身子清瘦單薄,但其實很有料,那胸膛結實緊致,被他如此自模,大殿上,隱隱響起了一片吞咽口水的聲音。
偏偏他那聲音又沙啞迷幻,更是讓一眾未經人事的小宮女喉嚨發干,面紅耳赤。
就是呂太妃……也隱隱所動。
落霜則是直接噴了一口茶水出去!
嗤的一聲,不偏不倚全都噴在了世子大人的袖子上。
「我……我給你擦擦。」落霜一邊擦著唇邊的水漬,一邊幫宗政蒼熠擦衣袖。哪知,宗政蒼熠不過是眉頭一皺,下一刻,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是抬起了自己的袖子,輕輕為落霜擦拭唇邊的水漬,一邊擦還一邊冷著臉教訓她,
「不喜歡這里的茶水飯菜怎麼不早說,非要等到吐了才讓本世子知道?下次不許這樣了。」
略帶責備的話語,任誰,都能听出里面的關切柔情。
落霜眼楮眨了眨,任由宗政蒼熠為她擦去唇邊的水漬,而左麒麟目睹一切,卻是冷冷一笑,轉過頭,邪邪的迎上呂太妃變化莫測的眼神,晃著身子冷聲道,
「呂太妃之前說什麼?老城主駕鶴西去了?呂太妃如此肯定……老城主不在人世了嗎?」
左麒麟的話,讓宗政蒼熠給落霜擦拭面頰的動作突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