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華知道這一次過了關。
她與弟弟一母同胞,或許冥冥之中有些感應,故此才恰好做了這樣的噩夢,及時救了長孫。
太夫人禁不住喟然長嘆,她是經過風風雨雨大起大落的人,已經半身入土,自詡識人能力還算不錯。以前就對文姨娘沒什麼好感,沒想到她竟然做出這等泯滅良知的事兒來,想到這里,太夫人恨不能親手解決了文姨娘。
可她好歹是安錦珠和安浩奇的生母,只是,這樣的生母,沒得反而要帶壞了孩子。
太夫人臉上陰霾重重,安錦華不知她想什麼,給弟弟掖了掖被角,看著弟弟因為體熱而泛紅的臉頰,想到重生後的變故,安錦華任舊覺得弟弟年紀小不該去書院讀書,而這恰好是說服祖母的時候。
在心里琢磨一番,安錦華道︰「祖母別擔心,太醫也說軒哥兒沒事兒,會好起來的。」
太夫人點點頭,極是心疼地看了看安浩軒,抬頭見安錦華若有所思的模樣,道︰「想說什麼便說,你父親不在家,文姨娘這般不識好歹,亦是留不得的人,祖母我老了,家里的事兒少不得要你多操些心的。有想法說便是。」
安錦華吐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昨兒軒哥兒出事,孫女已經查明是文姨娘有意謀劃陷害。這一次弟弟吉人天相躲過了,孫女實在不願還出現第二次。再說軒哥兒畢竟年幼,孫女覺得即便請了先生到府里教軒哥兒也一樣,等軒哥兒年紀大了,再去書院也不遲。」
安錦華一邊說一邊留意太夫人的神色,見她沒有大的反應,懸著心微微放下,緊接著道︰「孫女听聞城外的歐陽先生就是學問極好的,如果能請的歐陽先生來府里授課,軒哥兒必定獲益不淺。」
太夫人眼底又起了疑惑,「你如何知曉歐陽先生?」
安錦華早就想好了措辭,笑道︰「以前嫡母在世,給孫女請來的西席先生提到過歐陽先生,不知祖母可知道這個人?」
太夫人當然知道,歐陽先生原是翰林院講師,因一宗貪污案受到牽連罷了官,後來又查明他的清白,只是歐陽先生便再不肯入仕,以生病為由回家養病去了。他還是太祖十年的狀元,其為人歷來被推崇,不過他回家後就拒絕與官宦人家來往。
京城多少人都沒請動他,安家雖顯赫,也未必能請得動此人。
「他脾氣不好,未必肯來。」
安錦華見太夫人松口,忙道︰「如果孫女能將他請來,弟弟就不用去書院了可好?」
「他的才學並不比書院的先生差,能請得動自然是咱們軒哥兒的福氣。咱們軒哥兒雖不用走科舉入仕之路,不過讀書明智,益處頗多,書讀的好並無壞處。」只是,太夫人少不得提醒安錦華,「先別說大話,能請來再說。」
安錦華神色一黯,她並無十全的把握,太夫人見狀,又道︰「也不一定非要歐陽先生不可。」
安錦華心底一喜,知道太夫人也怕弟弟真的再出什麼意外,心里卻堅定了要請歐陽先生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