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宏離開已是傍晚,原帶給安錦珠和安浩奇的禮物,因听說文姨娘陷害軒哥兒,心里有氣只說都是給安錦華和安浩軒的。
這事兒還沒天黑就在府里傳開,彩月在門上听下面的丫頭議論,擔心里頭安錦珠听到了更添心傷,叫那些丫頭住嘴,那些丫頭反而和她爭起來,冷笑道︰「我們不過實話實說,倘或姨娘不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也不會連累我們出了院子也遭受白眼。」
這些彩月也是心知肚明,不說別的,二小姐身子不好沒有胃口,她去廚房叫廚娘做些開胃的菜色,廚娘竟推說沒有食材。可她分明就瞧見灶頭上還放著許多,與廚娘討要,廚娘竟諷刺道︰「這些是太夫人要的,別說二小姐,就是大小姐也不敢搶太夫人的東西吧。」
彩月踫了一鼻子的灰,端回來吃食只有一小碟咸菜和一些清粥,竟不如往日秀園丫頭的待遇。彩月想去求大小姐,二小姐卻不讓。
「彩月?」彩月想的入神,屋里突然傳來二小姐虛弱的叫喊。
外面的丫頭听見,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愈發大聲地說笑。彩月想訓斥幾句,許嬤嬤從屋里出來,仿佛沒听到那些丫頭的話,道︰「二小姐找你有事兒,快進來吧。」
彩月瞪了那些丫頭一眼才進去。
安錦珠掙扎了一整天,原就拿不定主意到底該不該听文姨娘的話,這會子听到外面的議論聲,想起這一年來,自己雖身為庶女,但所有的一切都與安錦華沒有差別。因為文姨娘當家,下面的人對她恭敬有加。如今姨娘沒了,她們便這樣作踐自己。
這還只是開頭,以後呢?她是女孩兒,不能想弟弟一樣,好好讀書就能有個好前程。她的未來不是自己能掌握的,庶女的身份已經讓她低人一等,再沒了生母,她的未來只怕連丫頭都不如。
安錦珠看了看窗欞子外的天色,黑壓壓的幾乎叫她喘不過氣來,恨文姨娘的作為連累了她,可文姨娘畢竟是她的生母。或許父親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擾了姨娘吧,可問題是,還不知道父親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許嬤嬤、彩月,外面那些丫頭婆子不願做事,就叫她們都下去歇著吧,我這個樣子,也莫怪她們心存抱怨。」說著眼眶一紅,淚水順著臉頰滴落。
彩月恨得牙咬,「這些見風使舵的,當初也不知是誰求著要來小姐身邊。」
許嬤嬤示意彩月別說,輕聲問安錦珠,「可是有什麼事兒?」
安錦珠想到她們兩人對自己一直以來的照顧,眼下也只有她們還將自己當做小姐,想來是可以信任的人。她想自己走動,只怕更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如此琢磨一番,便低聲將文姨娘說得法子說了。
昨兒文姨娘告訴她的時候,千叮囑萬叮囑叫不許別人知道,想來是被這些下人們的背板傷透了心。安錦珠卻不以為然,文姨娘只知道用錢財收買人心,錢財原是死物,用了就沒了。
何況,終究還有其他人要知道才能做成,否則她能如何?
許嬤嬤乍然一听,便面露難色,懦懦嘴唇多有不忍心,「二爺才一歲多。」
安錦珠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弟弟才一歲多?才一歲多就沒了生母,我又這樣怎麼能護得了他周全。」
彩月道︰「到底也傷不了二爺。」
許嬤嬤看著安錦珠通紅的眼眶,蒼白憔悴的面容,咬咬牙豁出去了似地道︰「那奴婢就跑一趟吧,二小姐關心二爺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安錦珠想了想不放心,道︰「嬤嬤可要注意些,別叫人瞧見才好,即便是嬤嬤奉了我的吩咐去瞧二爺,可萬一二爺有什麼不對勁的,第一個想到未必不是咱們。」
當晚,安浩奇哭鬧了一休沒睡,將身邊服侍的人弄的人仰馬翻,安錦華還沒起床,消息便到了太夫人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