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身份貴重,拿了她的帖子很快就將白太醫請了來。白太醫人如其名,已經滿頭白發,情況緊急大伙也都不用回避,而奇哥兒只要一離開乳娘的懷抱就哭鬧起來,不得已只好由乳娘抱著讓白太醫診斷。
半晌也無結果,白太醫眉心滲出密密一層薄汗,太夫人緊巴巴地盯著他,見他不言語忙問道︰「可知是什麼緣故?」
白太醫朝太夫人深深鞠了一禮,道︰「老夫能否瞧瞧貴公子的身子?」
此話一出,乳娘明顯有些不自在,眼神閃絡不定,而奇哥兒更賣力地哭起來,小臉憋得通紅,哭到極點仿佛順不過氣,白太醫見狀也不好再堅持這個要求,只好如實說道︰「從脈象上看並無什麼病癥,許是受了驚嚇,老夫先開一個定神的藥方子,去了太醫院再請李太醫來瞧瞧,他是宮里專門服侍小公主、皇子們的。」
李太醫擅長兒科,太夫人只好听從白太醫的話,命牡丹給了賞錢,白太醫又道︰「實在哭鬧的厲害,就點一些安息香。小孩兒體能不及成年人,長久哭鬧下去總是無益處的。」
太夫人皆應了下來,又叫人從她屋里拿了安息香,看著安靜下來的奇哥兒,朝乳娘道︰「今兒先留在這里吧,李太醫來了就在這里診斷。」
乳娘點頭稱是,桂娘立刻吩咐人收拾一間屋子,太夫人年紀大,總不能讓奇哥兒和乳娘呆在太夫人屋里。其他人去開藥方自是不提,而奇哥兒許是真的累壞了,沒人吵鬧又睡了過去。
安錦華見左右無事,叫芍藥去找品翠來。卻去了許久才將品翠找來,安靜茹一眼就瞧見品翠緋紅粗糙的雙手,「這是怎麼回事?」
一句話,眼淚只在品翠眼里打轉,芍藥氣憤地道︰「大小姐好心好意指派過去照顧奇哥兒的人,沒曾想吳嬤嬤竟叫她去做粗活。做粗活就罷了,屋里的簾子、引枕什麼都讓品翠一個人去洗,這不擺明了欺負人麼?」
不管品翠以前對安錦華做過什麼,但如今品翠是從安錦華屋里出去的,自然代表的就是安錦華,欺負她豈不是給安錦華甩臉子?
品翠強忍著淚道︰「不怨吳嬤嬤。是奴婢做錯了事兒,奴婢甘願受罰。」
安錦華安慰她幾句,問她還願不願意呆在柳園,品翠直點頭,想了想便道︰「奴婢心里正有一件事覺得怪異,想過來說給大小姐,怎料吳嬤嬤看管的嚴,奴婢月兌不開身,幸虧今兒芍藥姐姐來找奴婢。」
遂將安錦珠身邊的許嬤嬤夜里去柳園的事兒說了一遍,又道︰「許嬤嬤離開沒多久,奇哥兒就哭鬧起來,奴婢左右想不通到底是為何。想去一看究竟,卻總是沒機會。」
「你從我身邊過去的,她們要防著你也正常。不過真是因為這樣防著你,更讓咱們覺得奇怪。」安錦華說完又安慰了品翠幾句,直說得品翠眼眶通紅才讓她回去,「回去了她們倘或問你,你怎麼回答?」
品翠道︰「大小姐關心奇哥兒,找奴婢問問也是應當的,可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大小姐還罵了奴婢,說奴婢沒用。」
安錦華滿意地點點頭,品翠果然是聰明人,她現在眼眶通紅,可不是被罵哭了。
大約一個時候後,李太醫匆匆趕來,為奇哥兒把了許久的脈,提出和白太醫同樣的請求時,奇哥兒的反應任舊是哭鬧不休,李太醫無法,最後得出的結論和白太醫一樣,只說大概奇哥兒年紀小,哭鬧在所難免。
太夫人一籌莫展,聞訊趕來的安錦珠見奇哥兒那般情形,忍不住也哭起來,姐弟兩人活像被人欺負了一般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