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進了飯廳,只見長方形的飯桌上已經擺上了大約十幾道菜。年老爺走到主位坐下,年夫人便坐在其左手邊,自己那位二哥坐在其右手邊。秋月坐在年夫人旁邊,年斌則坐在他阿瑪的身邊,年輕婦人站在年夫人身後。這方坐定,秋月才有機會仔細打量桌子上的菜色。
只見桌子上擺著,炒雞大炒肉炖酸菜熱鍋一品,燕窩鍋燒鴨子一品,燕窩肥雞掛爐鴨子熱鍋一品,羊烏叉燒羊肚攢盤一品,竹節卷小饅頭一品,烤祭神糕一品,銀葵花盒小菜一品,銀碟小菜一品。做鴨絲肉絲粳米面膳一品,鴨子豆腐湯一品,還有一些其他說不上名字的小菜。
秋月不由咂舌,就這幾人吃飯就要做如此多的菜,果真是封建社會啊在21世紀,除了在年夜飯和酒席上,沒有哪家平日吃飯會做上這麼多菜,就算是有錢人和富豪,也只是在高檔的餐館點上幾個奢侈的菜罷了。
秋月瞅了瞅自己這位便宜二哥身後的丫鬟婆子,心中不由再次慶幸,幸好自己穿越到一個權貴家庭,而不是成了丫鬟或婆子之類,有機會定要給菩薩多上幾注香。秋月這邊在胡思亂想著,那邊飯桌上丫鬟開始伺候各自主子。
期間除了徐嬤嬤伺候著秋月,年夫人倒也不時給秋月夾上一些以前愛吃的菜。可能是因為融合了本尊的記憶,那些菜現在的秋月吃著倒也愛吃。上輩子秋月住校,學校食堂飯菜十分難吃,秋月都吃了兩年,何況現在如此美味。秋月心里想著,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能吃到這在現代可以算的上價值不菲的飯菜。
古代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除了丫鬟偶爾走動夾菜的聲音,飯桌上倒也十分安靜。
一時飯畢,年二女乃女乃便指揮丫鬟婆子收拾整理飯桌,開始處理府里的事物。年斌向年老爺年夫人告退去準備早課的事物,自己那位便宜二哥則出門上差。秋月便同年老爺和年夫人回到上房。待年老爺和夫人在炕上坐好,丫鬟上了茶水,年老爺便讓下人去請王大夫。
「你們都下去,守在門口了便可。」年老爺吩咐道。
待下人離盡,年老爺啜了一口茶水,便開口說道︰「夫人,月兒今年按虛歲算來已經五歲了,也該啟蒙了。希兒和堯兒三歲就開始啟蒙了,斌兒現在也不過6歲,可堯兒兩年前就已開始請先生教導他了。月兒素來身體不好,你我素來寵著她,便也沒讓她過早的學習,可現在到底年歲大了。剛才我瞧著月兒行禮,就不甚規矩,也是時候請人好好教教她規矩了,不然將來可是會吃虧的。夫人與我縱使疼她,卻也鞭長莫及。」
「老爺說的極是,我這兩天也正琢磨著這事兒,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與老爺听。生在咱們這樣的人家,月兒將來不是嫁入皇家便是宗室,這都是些規矩多的地方。」年夫人點點頭,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唉當年也都怪我,懷著月兒的時候沒好好照顧自己,可憐我女兒小小年紀,不僅得把藥當飯吃,如今已經五歲了,瞧著卻兩三歲似的。」說著便紅了雙眼。
原來當年秋月還在在娘胎時,兩個小妾爭寵,皆想趁正室夫人有孕之時能一舉得男孩,以便在將來老了有個依靠。結果沒害成對方,反倒是年夫人遭了她們暗算動了胎氣,雖說最終胎兒保了下來,生下了秋月。但是秋月也因此在娘胎里烙下病根,經常是三天一大病,兩天一小病,基本上每天都要用藥養著。
每當看到自己女兒小小年紀便要喝那麼苦的藥,受那份罪,年夫人就愈發恨那兩個兩個狐媚子。雖說最終她們被年老爺打發送官不得善終,但年夫人對女兒終歸是有一份愧疚和憐惜。因此,親自照顧秋月的飲食起居,也就有了今天早上一幕。
後來,除了兩個小妾因生了女兒留在了年府,其他的小妾倒都被年老爺打發賣掉了。至此留在府里的那兩個小妾也熄了心思,每天除了伺候年夫人,就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齋念佛。待年家兩個庶女出嫁後,年府倒也平靜了,秋月就是在這個環境下長大的。
「夫人如此說到叫我好生慚愧,若不是當年我識人不清,將她們倆收房,月兒小小年紀,又怎會遭這份罪。」年老爺憐愛的看著秋月,滿臉愧疚。
「老爺,你又何必自責,我與她倆日日相處,都沒見其露出什麼馬腳,可見那兩人極擅長偽裝,心計頗深。老爺甚少管理後宅,怎會清楚。」年夫人說。
秋月听完這番對話,便知曉自己如此受寵的緣由了。心中想著,我早上還在納悶,怎麼在等級森嚴的古代,一府老爺——家中地位最高之人,竟然要等自己的女兒到來了才開飯。原來除了老來得女的寵愛,還有這份辛秘在里面。
秋月這邊想著,邊听年老爺繼續說道︰「夫人,如今我休致在家,平時也無甚事情,不如就先由我給月兒啟蒙,待月兒年歲稍長,我們在尋名師。」
「如此甚好,老爺的文章也是極好的,外面的名師也不定有老爺的文采。」年夫人此時倒也緩了心情,點頭附和道。
「婦人之見,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京里還是有很多名師的,我們不可坐井觀天。」年老爺用手捋了捋胡子。話雖說如此,可眼中還是透露出笑意,顯然對年夫人的夸獎很是自得。
「不過古語有雲,女子無才便是德。身為女子識得幾個字便可,以後還是得熟讀《女戒》,多學習學習琴棋書畫等事物,重視德言容工,這才是女子的立身之本。」
「老爺說的極是。」年夫人點點頭。
「那從下個月起,每天早飯後月兒便同我一起到書房。這個月就讓月兒松泛點,別拘著她。」年老爺啜了一口熱茶。接下來年老爺和年夫人便說了起子閑話。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丫鬟進來,「稟老爺、夫人,王大夫來了。」
「請王大夫進來。」年老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