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秋月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閨房。
昨天是誰送自己回來的,秋月心下疑惑。
「春桃,春桃。」秋月朗聲叫道。
「姑娘,」徐嬤嬤從外間進來,「是要起身了嗎?」。
見秋月點頭,徐嬤嬤便伺候她穿衣。
「嬤嬤,昨日個是二哥抱我回來的麼?」秋月問道。
「呵呵,姑娘,昨天是四貝勒親自送姑娘回來的,姑娘睡的可熟了,把你放在床上都沒發現。」徐嬤嬤滿臉喜色的說道。
徐嬤嬤跪坐在床邊替秋月穿好鞋,接著說道︰「昨日晚上老爺和夫人睡下了,听下人稟告說貝勒爺來了,還驚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來才知道的貝勒爺親自送姑娘回來。」
這時,春桃端著洗漱用具在外間掀了簾子,走了進來,說道︰「姑娘昨夜玩的可是高興了,真真把我的心也嚇的跳出來了。奴婢站在貝勒爺身後都害怕,當貝勒爺對著奴婢說話的時候,女婢的腿都在顫抖,真不知道姑娘怎麼能在貝勒爺懷中睡著。」
秋月此時的心情已不能用懊惱來形容了,自己怎麼會在四四的懷中睡著,那可是四四啊。
天啊這事竟然連阿瑪和額娘都知道了。
「那阿瑪和額娘生氣了嗎?」。秋月問道。
「怎麼會,這可真是天大的福氣,咱們年府可是貝勒爺名下的包衣。」春桃絞了帕子,一邊替秋月淨面,一邊回答道。
替秋月把房間收拾好了後,徐嬤嬤說道︰「發生了昨日的事,老爺和夫人昨日半宿沒睡,女婢琢磨這可能現在才起來。」
秋月听了徐嬤嬤的話,便知道了為何今早年夫人沒有過來。
果然,待秋月到了上房,年老爺和年夫人才剛剛洗漱好,正坐在炕上喝茶。
見秋月過來了,年夫人說道︰「月兒已經起來了啊來,到額娘這里來。」
秋月撲進年夫人的懷抱,頭埋進年夫人的懷里,悶悶的說道「額娘,月兒昨晚是不是闖禍了。」
年夫人憐愛的模了模秋月的頭說道,「月兒別當心,沒什麼事情,就算天塌下來還有阿瑪和額娘呢?」
「哈哈哈哈……」門外傳來一陣笑聲,能在這個家里這樣笑的只有年羹堯了。
只見年羹堯帶著年斌走了進來,笑道︰「二哥還沒見過月兒吃癟的樣子呢?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哈哈哈……」
「額娘,你看看二哥」秋月急了,在年夫人懷里扭來扭去。
見秋月如此,年羹堯笑得更歡了,頓了頓說道︰「這月兒還真有咱們年府的風範,第一次見四爺,竟一點也不怕。我在宮里待了這麼久,可沒見過這麼膽大的孩子。」
年羹堯坐在炕邊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我看那些個皇子王孫也不過如此,還沒咱們的月兒膽子大。」
「堯兒,不可胡說。」年老爺听了這話,喝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我不希望下次听到。」
「哼我說的本就是事實。」年羹堯辯駁道。
「堯兒。」年夫人見氣氛僵了,開口道。
年羹堯見年夫人開口了,不情不願的說道︰「是,兒子知道了。」
年老爺見年羹堯承認了,就環視了室內的眾人一眼,說道︰「今日的事我不希望有誰在提起,要是听到有人在嚼舌根,就別怪老夫把他送官了。」
滿屋的奴才跪了一地,叩頭道︰「奴才(奴婢)知道了。」
幸而能在上房伺候的都是年府的心月復,這才沒有流血的事情發生。
這是秋月第一次見到年老爺發威,一直以來,年老爺在秋月面前都是一種慈愛和睿智的形象,沒想到發起威來還是挺讓人心悸的。
秋月心里想到︰看來著才是真正的年老爺,畢竟做官幾十載,怎麼可能慈愛。看來在自己面前,他只把自己當做一個孩子的父親,真的很寵愛自己啊
秋月將眼光轉向年羹堯,暗自思索道︰看來自己這個二哥的性子,真的很難改啊
見氣氛僵了,便開口道︰「額娘,月兒餓了。」
年夫人也不想丈夫與兒子關系弄僵,自己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咱們的小月兒餓了,堯兒吃了早飯還要上差,斌兒也要做功課。秀蘭擺膳吧」
古秀蘭福了福道︰「早膳已經擺好了,阿瑪和額娘現在可以用膳了。」
秋月跑到年老爺旁邊,拉著年老爺的袖子道︰「阿瑪阿瑪,月兒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年老爺看著自己的愛女逗趣,心情也略微好了點,點頭道︰「用膳吧」
說著便牽著秋月的小手到了飯廳。
一時大家安靜用飯不提。
用完飯後,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
年羹堯上差,年斌上課,古秀蘭管理家里的事。年老爺並沒有和秋月一起去書房,而是把秋月留在了上房。
上房里,年老爺和年夫人坐在炕上,秋月在年夫人的懷中。
待下人上了茶水,年老爺將房間的下人盡數遣了下去,秋月便開口問道︰
「阿瑪,今天怎麼不去書房了?」
「阿瑪和你額娘打算談談你昨天的事。月兒現在也是大姑娘了,所以阿瑪覺得月兒應該留下來听一听。」
秋月一听是關于自己的事,自然是忙不迭的點頭,說道︰「月兒想听。」
年老爺看著秋月的動作,微微笑了笑,端起手邊的茶杯,用蓋子輕輕撇了撇茶沫,緩緩送入唇邊,啜了一口方道︰「昨日晚上發生的事,你二哥回來後已經告訴我和你額娘了。」
「月兒,那個‘無邊落木蕭蕭’下那個燈謎你怎麼猜出來的,在你二哥告訴我答案之前,你阿瑪我都沒猜出來。」
年夫人也開口道︰「月兒真是聰慧,這麼難的謎底都能打出來,這還沒念過幾天的書呢?」
秋月听了夸獎,很是臉紅,心中想道︰雖說這世的腦袋瓜子也比較聰明,但並不是天才。要不是有上輩子的記憶,就憑我這腦袋瓜子,估計也想不出來。
見秋月臉紅了,年老爺以為秋月被夸獎的不好意思了,便沒有在追問燈謎的事。
這時年夫人開口說道︰「昨日秋月是被四貝勒抱回來的,聖人雲︰男女授受不親,這男女之事月兒小不懂,但貝勒爺想必也是懂的,他這樣做,難道是打算以後……」
年老爺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了。」
年夫人說道︰「那如何是好,我本不想讓月兒進入皇家,打算帶月兒大了後求個恩典將月兒嫁入宗室,這皇家的一些事實在是……」
年夫人並沒有說完,便重重的嘆了一聲。
年老爺想了想,說道︰「夫人想的是不錯,可若是將來不是指給宗室子弟,而是其他的皇子,那情況就更糟了。畢竟將來這些個皇子都大了,保不齊……」
年老爺說道這兒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停頓了一會方說道︰「現在這樣也好,至少咱們是四爺門下的,現下堯兒也在給四爺當差。將來看在咱們和堯兒的幾分薄面,想必四爺也不會虧待月兒。」
年夫人听了年老爺的話,自個想了想,便道︰「老爺說的也有道理,四爺自是好的,就說他的後院,就比其他皇子好的多。」
秋月听到這里,心里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急急忙忙說道︰
「阿瑪、額娘,四爺只是抱了一下月兒,月兒便要嫁給他嗎?月兒才五歲啊」
年老爺見秋月急了,便說道︰「以四爺的為人,若他不是打算將來娶你,便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你了。現在這樣,就已經等于向所有的人宣布你是他的人了。」
秋月听到這里,真的是懵了,早就知道古人不簡單,沒想到這麼復雜。就這麼一件小小的事,背後都有這麼多深意。
「可是,月兒才五歲呀」秋月喃喃問道。
「你總會長大的,現在月兒虛歲可是六歲了。」年夫人模了模秋月的頭,見秋月這樣很是不忍,說道︰「月兒若真的不想嫁給四爺,那將來額娘在給你想辦法。」
見年夫人這樣關心自己,是真心為自己著想,秋月心下感動,想道︰我佔據了她女兒的身體,享了她女兒的富貴,又怎麼能這麼自私。若年家真的為了我一人而與胤禛對上,以胤禛睚眥必報的性子,將來他上位之後,年家必不能討到什麼好。
何況就算年家肯與四四對上,可不見得有人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而得罪皇室。畢竟胤禛是皇子,代表的是皇室的顏面。
最重要的是四四是最後的贏家,嫁給誰不是嫁,當然是嫁給對自己最有利的啦
現在的秋月已經完全忘記了,剛開始知道自己是年羹堯的妹妹時,暗自下決心想要改變年氏悲慘結局的事了。
「額娘,月兒不是不願意。」秋月說著,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問道,「可是額娘,什麼是嫁人呢?嫁人之後月兒還能和阿瑪額娘住在一起嗎?」。
「哈哈……」年老爺看著秋月可愛的表情,笑道︰「咱們討論了半天,卻忘了月兒連什麼是嫁人都不知道。」
年夫人也是忍俊不禁道︰「平日里月兒表現的太出色了,讓我們都忘了她還是個孩子,很多東西都不明白。」
「額娘,你還沒回答月兒呢?嫁人後能不能和阿瑪額娘住在一起呀要是不能,月兒誰也不嫁,一輩子陪著阿瑪額娘。」秋月在年夫人懷里扭動著說道。
「好好,月兒誰也不嫁,陪著阿瑪和額娘。」年夫人含笑道。
就這樣說笑著,一上午的時光便很快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