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記事 第三十八章 後院

作者 ︰ 緋毓

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房里,空氣里似乎也浮動著溫暖的氣息。

初蕊卷了簾子進來,行至床頭,隔著帳幃,輕聲的開口道︰「主子,時辰不早了,該起床了,主子……」

秋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問道︰「初蕊,什麼時辰了。」

「主子,已經辰時(7點——9點)了,咱們還要給福晉請安呢?」

「嗯,先備水,我要沐浴。」秋月慢慢坐起身子,現在自己稍微動一下,就會感道渾身酸疼,像要散架似的。

初蕊麻利的掛起帳簾,道︰「就知道主子醒了要沐浴,水呀,早就給您備好了。」話說完,床帳也收拾妥當了,便扶著秋月走到屏風後面,小心翼翼的除去秋月的褻衣。雖看見秋月身上青紫的痕跡,紅了臉頰,但還是小心的將秋月扶進了浴桶。

「你伺候我洗吧,身上怪酸疼的。」秋月坐在浴桶里,雙手搭在桶沿上。

「是。」初蕊拿起一旁的巾帕,輕輕為秋月擦拭。

秋月想起前世所看小說里面,很多穿越女都不喜歡侍女幫她們洗澡,就會覺得很奇怪。因為古代大家族的女子都是侍女伺候洗漱的,並且能夠在主子身邊近身伺候,也就是像其他人宣告這些人是主子的心月復,地位自然與他人不同。

況且在現代這麼開放的的風氣下,比如高中在學校住宿都是公共澡堂,女生基本上都是一起洗的,怎麼到了古代倒矯情起來了。

當然秋月這也是閑著無事,想想罷了,畢竟那只是小說,很多都是作者想象出來的。

「錦心呢?」

「我剛進來的時候,她去囑咐淺草她們,給主子準備早膳,現在應該差不多要進來了。」

話音剛落,便听見錦心在屏風外說道︰「好你個初蕊,趁我不在,在主子面前編排我什麼呢?」

「哪能呢?主子剛才問起你在哪里,我這不才和她說嗎?」。

「初蕊,差不多了,起身吧,時辰也不早了。」

初蕊自是伺候秋月起身,秋月穿著褻衣,轉過屏風,見錦心正在收拾床褥,便道︰「這些小事,要淺草她們做就行了,何必你們倆做。」

「這可不行,她們不過是個二等丫鬟,怎麼有資格近身伺候主子。」

錦心整理好床褥,行至雕有富貴竹三層工臉盆架前,絞了帕子,伺候秋月洗漱。

初蕊在一旁整理今兒要穿著的衣物,也開口道︰「這本就是奴婢的分內之事,若這都讓淺草、淡墨她們做,那奴婢和錦心可不就什麼也不用做了。」

「就是,奴婢能在主子身邊近身服侍,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自是要好好伺候主子。」

秋月聞言,莞爾笑道︰「這真真是兩張利嘴,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們瞅瞅,你們說了多少句。」

初蕊見秋月梳洗完畢,便拿了一件淺藍緞地繡散梅折枝花卉紋袷氅衣替秋月穿上,嘴里也不停,道︰「那是奴婢知道主子您心善,那些不熟悉主子的人總是編排您,說你清高,目下無人。她們又不了解您,就會在一邊胡亂編排。那些不了解情況的人听了這些風言風語,自是相信那起子留言。她們又哪里知道主子的和善,主子就算听了那些留言也只是一笑,不與她們。依奴婢說,您啊,就應該拿出主子的款,殺雞儆猴,讓那些人知道自個兒的身份。」

「咱們知道就好,那些下人我又何須計較,這不是自降身份嗎?再說,我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好。誒,初蕊,我平日里只說錦心巧言善辯,怎麼今兒個你也這麼能說會道了。難道真像古語里說的,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好呀,主子就會打趣奴婢,奴婢可不依了。」錦心將面盆端出內室,放好東西回到房內,正好听見秋月打趣初蕊的話。

「好了好了,不說了,咱們得快點,不然遲了,不知道那些人會在嫡福晉前面編排主子什麼呢?」初蕊見錦心進來了,打圓場說道。

「就算咱們主子沒吃到,那些福晉格格們見主子生的好,也會在後面編排的。以後主子得寵了,還有的她們編排的,咱們理會她們作甚。」錦心話雖如此說,但還是上前替秋月整理妝容。

秋月穿好衣,坐在鏡子前面,任初蕊給自己梳頭。

看著鏡子里那陌生又熟悉的容顏,心下喟嘆道︰「還好這是清朝,已經有了鏡子,若是從前那種看不清容顏的銅鏡,自己可真的會很不習慣。」

待裝扮好,秋月用了一些吃食,便帶著錦心向烏喇那拉氏住的院子去。

到了主院,剛踏進里屋,就見一屋子的女人,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特別是李氏頭上的金首飾,丫鬟掀開簾子的一瞬間,陽光照射進屋,那金色亮的都差點閃到秋月的眼楮了。

秋月心下奇怪,今日胤禛又沒有跟著一起來,怎麼這些女人還打扮成這樣。

她卻不知昨日這些女人見了秋月的容顏,都有了危機感,自是使出渾身的解數,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不至于背比下去了。

秋月進了屋,那屋里人的視線就都移到了她是身上。

只見她不過穿了一件直身式淺藍緞地繡散梅折枝花卉紋袷旗裝,周身繡牡丹紋緞邊,內側系了絛邊兩條,絛邊內繡折枝花卉紋。梳著婦人的兩把頭,頭上並沒有過多的飾物,只發髻處戴著素淨的白玉簪。因在新婚期間,旁邊還戴了一朵粉紅色的小絨花,辮尾處用白玉蘭翡翠簪固定住。耳邊戴著兩只白玉點翠耳墜,手腕上綠水一般清潤的翡翠鐲子。手上拿著繡寒梅雲紋帕,整個人就這樣亭亭玉立的站著,讓人感覺清淡、高潔。

屋內的女人看了秋月的裝扮,復又不著痕跡的低頭看了看穿紅戴金的自己,忽然之間感覺自己是那麼俗氣。

當然,大家都不著痕跡的看了李氏一眼,誰叫她在這些女人中打扮的最顯眼,那頭上堆滿了金簪珠翠。

李氏當然感覺的到大家的譏諷,絞了絞手中的繡紅牡丹雲紋帕,開口道︰「唷,這不是年妹妹嗎?怎麼今兒第一天給福晉請安就遲了,以後若咱們都這樣,這王府的規矩不就是擺設了嗎?」。

秋月沒料到剛進屋就會有人朝她發難,便只怔怔站著,還未開口,便听烏喇那拉氏和氣道︰「好了,年妹妹剛到王府,府里的規矩還沒弄清楚,難免會有點不熟悉,今兒個就不責怪妹妹了。待會妹妹回院子了,姐姐在安排一些人都你院子,妹妹差什麼一定要和姐姐說。」

秋月聞言,對烏喇那拉氏行了禮,開口道︰「妹妹就謝謝姐姐了。」

烏喇那拉氏讓初蕊扶了秋月起來,「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妹妹又何必這麼客氣,只要妹妹早日給爺開枝散葉就好。咱們府里就是子嗣太少,現在只有李妹妹為爺生了兩子一女,鈕祜祿妹妹生了一子,年妹妹也要早日為爺誕下皇孫。」

烏喇那拉氏這番不著痕跡的將屋里眾人的眼光轉到李氏和鈕祜祿身上,但鈕祜祿氏家族卑微,她的兒子在人們心中自然是沒有前程的,大家的眼光便都放在李氏身上。

是啊,長的好看又怎麼樣,只有生了兒子才能在這個府里站住腳,將來老了才有依靠,這母憑子貴啊

秋月自是點頭應是,心中卻想著︰這烏喇那拉氏果然不簡單,若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被驕縱著長大的少女,定是會中了她的計,將李氏和鈕祜祿氏看做眼中釘,時時想要拔除。這樣,自己便會和李氏、鈕祜祿氏斗在一起,勢必會讓胤禛對三人厭惡,這樣坐收漁翁之利的就是烏喇那拉氏。

想到歷史上胤禛的暗衛粘桿處,秋月就覺得不寒而栗。說不定今天在這里她們所說的話,就有某個粘桿處的人在一旁听著,匯報給胤禛。

到時候這個印象若去不掉,那自己在胤禛的眼中,必定只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那他對自己就一定會只剩下利用了。

並不是秋月把胤禛神話了,而是秋月覺得,既然他是最後的贏家,心機和手段自是有國人之處。

要知道自打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廢太子後,這九龍奪嫡就已經開始了。而現在已經是康熙五十三年,九龍奪嫡已經到了比較激烈的時刻了。以他的性子,這小小的雍親王府,一定是牢牢的掌控下在他手里。

秋月雖說還沒愛上胤禛,但自己既然要和他共度一生,自然不希望在他心中自己就是一個貪慕虛榮、未達目的狠下心腸的人。

秋月心下這番想著,面上倒也沒顯。

對李氏的話秋月沒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行了一個平禮。便坐在烏喇那拉氏旁邊,受著格格和侍妾的禮。

李氏見秋月不搭理她,心下更氣,卻也無可奈何,只是不斷揉著手中的帕子。

見完禮,眾人復又閑話了片刻,李氏得了幾個侍妾的奉承面色稍稍好了一些,不一會兒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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