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胤禛和年羹堯到了蓮心苑。
雖說秋月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正看到年羹堯的那一瞬間,秋月還是紅了眼眶。
年羹堯和胤禛一同進了蓮心苑,剛進院門口,便見秋月站在路的一旁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身後扶著她的初蕊和錦心也都紅了眼眶。年羹堯心下疑惑,難道妹妹在王府里受了什麼委屈?
胤禛見了秋月這番模樣,心下慍怒。你這番姿態做給誰看呢,難不成王府還委屈了你?當然,以他大男子主義和以自我為中心的的性子,絕對不會認為早晨秋月與李氏的口角之爭是秋月受的委屈。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後院女人爭風吃醋罷了。況且古代的男子,哪里會理會這些女人的小心思。在他們的眼中,女人不過是用來伺候他們和傳宗接代的工具。
如果你的娘家勢力大些,夫君看在你母親家的面子上倒會對你寵愛些,不至于讓你在下人面前失了顏面。倘若你母親家勢力稍弱,要想在深宅後院過上好日子,站穩腳跟,可就真得費勁心力了。
像秋月,她的背後有年家和年羹堯,胤禛怎麼說也不會虧待她。至少,她在王府的生活也會比較舒心。當然,對這些事兒,秋月此時自是不知。
因年羹堯過來吃飯,秋月便換了一套衣服。當然,並不是什麼厚重繁瑣的禮服,不過是件嶄新的常服。
一身淡紅色印花錦緞旗袍,頭上簡單的挽了個發髻,簪著一支八寶翡翠菊釵、一支白玉簪子,並一朵粉色小花。昏黃的燈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臉廓,若隱若現,臉上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在配上此時秋月本身清朗似秋水的氣質和此刻的神情,果真是風姿卓絕,楚楚動人,別有一番風味。
但此刻,在場的兩位男士都各懷心思,沒注意秋月不同于平時的別樣的風情。
「給爺請安,給二哥請安。」秋月見兩人走進,盈盈拜道。
身後的初蕊和錦心也忙下蹲行禮道︰「奴婢給年二爺請安,給王爺請安。」
胤禛心下不快,面上卻絲毫不顯,只沉靜道︰「都起來吧」
年羹堯本就與胤禛私交甚好,見此刻並沒什麼外人,待胤禛說完後,便開口道︰「月兒這是怎麼了,一見著二哥就眼淚汪汪的。」
秋月本心緒激動,听了年羹堯這不著調的話,幾乎要破泣為笑。嗔怪的看了一眼年羹堯,道︰「二哥就會作怪,月兒本想著二哥才回京不久,現在就要離開了。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見上一面,心緒有些激動罷了。哪知道二哥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竟是些不著調的話。」
胤禛和年羹堯听了這話,心里都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約而同的想到︰女人啊到底兩人的心情好了起來,雖然從外表看,瞧不出有什麼不同。
一陣晚風吹過來,帶來絲絲涼意,秋月不由打了個噴嚏。
「怎麼出門不多穿點,你這身子骨本就弱。」年羹堯見秋月打了噴嚏,開口責備道。又對初蕊和錦心道︰「你們倆也是,伺候秋月這麼長時間了,這點也想不到嗎?」。
「二哥,是月兒不要她們拿坎肩的,也就幾步路而已嘛你就不要責怪她們了」秋月向年羹堯撒嬌道。
「那就進去吧」胤禛見了秋月與年羹堯之間的互動,淡淡開口道。心下卻盤算著,看來年氏確實很得亮工的寵愛,這,倒真的很不錯。
幾人到了堂屋,屋子燈火通明,胤禛這才注意到秋月的打扮。
同其他女子在宴席時的盛裝濃抹相比,秋月這身打扮並不出挑,可以說太過樸素了。但這略施粉黛恰到好處的裝扮,讓見多了濃妝艷抹女子的他感到舒服。當然,鑒于秋月素日里喜奢華,皆是素衣淡容的性子,這些倒也不會讓胤禛的心緒有什麼波動,讓胤禛驚奇的是此時秋月給人的感覺。
平時沉靜如玉的面容此時笑意盈盈,淡然的眼眸此刻流露出滿心的歡喜,眼波流轉間瀲灩照人,渾身的清華氣質也淡去不少,讓人感到絲絲入扣的暖意。
燈火的照耀下,只見佳人遺世獨立,巧笑倩兮間,美目盼兮,溫暖如玉。
幾人行至桌前,胤禛開口道︰「亮工,坐。」
「四爺,您先請。」年羹堯在官場混了這麼久,也不是吳下阿蒙。
胤禛也不推月兌,坐定後,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為年羹堯倒了一杯。
胤禛為年羹堯倒酒時,年羹堯道︰「奴才謝過四爺。」
為年羹堯倒了滿滿一杯酒,胤禛方開口道︰「咱們十幾年的交情了,你還客氣什麼。」
「那奴才也不推月兌了,四爺對奴才的厚愛,奴才心里也是知道的。奴才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仰仗四爺,別的不說,奴才敬您一杯。」說完年羹堯就端起酒杯,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完。
「好酒」年羹堯放下酒杯,贊賞的看著秋月,「這酒深得我心,月兒,這又是你看到什麼書了,想的法子釀酒吧。」
因年羹堯喜歡烈酒,所以秋月在看書的時候把古書上釀酒的方子抄下來,帶著初蕊她們試驗了很多次,終于釀出了比這個時代烈的酒。當然,這酒也深的年羹堯的喜愛。
相處了這麼些年,胤禛還是比較了解年羹堯的,見年羹堯說著酒好,便只輕輕的嘗了一小口。
酒一入口,便感到一股不同尋常的辛辣味直涌進喉嚨,「嘶,好辣的酒。」
年羹堯看著胤禛笑道︰「怎麼樣四爺,這酒夠味吧」
此時,胤禛竟笑了,道︰「這酒果真對了你的胃口,十三弟好像也愛這烈酒,明天給他送點給。」
這是秋月第一次見到胤禛的笑,如天上的星辰,一閃而逝。秋月覺得自己仿佛被電到了一般,心里除了驚艷,還有一絲絲麻麻的感覺。果真是冰山一笑,銳不可擋。
胤禛見自己說了,秋月還沒有反應,頭微微側著,盯著秋月的臉。
在胤禛冰冷犀利的目光下,秋月很快回過了神,「是,這次釀了很多這樣的酒,明兒個就差人帶給十三爺嘗嘗。若十三爺覺得好,妾身在多送一些過去。」
胤禛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復又轉過頭。
秋月接過初蕊遞過來的一壺酒,對著胤禛道︰「對了,妾身知道爺不喜辛辣味重的食物,特地釀了這菊花酒,爺可要嘗嘗。」
見胤禛點頭,秋月便另取了一個酒杯,為胤禛斟了一杯。秋月倒了酒,胤禛便開口道︰「你也坐下吧,她們伺候就行了。」
「是。」秋月便坐下,正好坐在胤禛與年羹堯的中間。
「月兒,今兒個二哥過來赴宴,你怎麼就穿的這麼寒酸,也不說盛裝打扮來歡迎你二哥。」待秋月坐好後,年羹堯這時才注意到秋月的裝束。
「我在家的時候不也總是這樣穿的,有什麼不同。」
年羹堯並不理睬秋月,轉而像胤禛道︰「四爺,你說說,這別的女人都喜歡穿金戴銀,像我後院的女人都喜歡那些珠寶首飾,我這妹妹倒好,從小便不喜這些事物,說什麼太俗,,真是奇了。」
「我才不要把那些東西都戴在身上呢,重死了,我又不是別的女人。」秋月這般說著,還是為年羹堯倒了一杯酒。
「你呀,大小就與其他女人不同。為著她這特殊的喜好,我每年送她生辰禮物都得費腦子,就怕選的禮物不合她的心意。這小姑女乃女乃,真是難伺候。」
「哪有?」秋月不依了,嘟著小嘴,此刻的她才有著這個年紀的的女孩該有的樣子。
胤禛靜靜的看著他們兄妹倆打趣,並沒有插話。這樣的秋月,是他不熟悉的。難道,這就是她這親人面前的樣子,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她才會露出本性?胤禛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暗自思索著,欣賞美人,不同于平時的風姿。
「還沒有,你頭上插的白玉簪子,不就是二哥在你十歲生日的時候送的,你可是喜歡的不得了。你手上的暖玉手鐲,也是二哥在你生辰的時候,千辛萬苦給你找的,可費了二哥很大的勁。」
胤禛看過去,因秋月正在給年羹堯夾菜,衣袖滑落下來,露出白玉般的胳膊,上面的白玉手鐲襯的她一身肌膚更是晶瑩勝雪。
「好啦,知道二哥對我好,給你多夾點菜,以後給你多釀點酒。」
「這還差不多。」年羹堯轉頭對胤禛說道︰「四爺,這丫頭從小被我額娘寵壞了,您大人大量,不與她計較。」
秋月听了這話,頓時不依了,伸手扭了一把年羹堯手臂上的肉,「二哥,月兒哪有這樣,哼!你欺負我,我回去告訴阿瑪。」
年羹堯苦笑著看了一眼胤禛,「你瞧瞧。」
于是,在秋月與年羹堯的打鬧中,一頓飯就這麼過去了。——————————————————————————————————————————————————————————————————————————————今天三七女生節,明天三八婦女節,提前祝各位婦女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