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乾清宮,在宮殿前遇到了精明得勢的宜妃。
兩行人踫了面,因在乾清宮門口,倒也和和氣氣的一同進了宮門。
這是秋月第一次參加皇家的筵宴,心中雖好奇,倒底忍住了。待眾人請安問禮一陣寒暄過後,得了空在一旁偷偷歇著的秋月才暗自松了口氣。
幸好她的等級算是較高的,除了等級較高的幾個宮妃要行大禮之外,其它人行個常禮也就夠了。這還是她身份較高的緣故,若是府里庶福晉直流的,參加這宴會簡直就是折磨,見到人就必須下蹲行禮。
饒是這樣,平日里養尊處優的秋月仍感覺有些疲倦。康熙此時並沒有來,所以場面的氣氛倒也輕松,秋月站在離人群不遠處的地方,淡淡的打量會產的布置。
康熙自然是坐在宮殿外最高的處,他面前擺了張雕刻騰龍的大宴桌。大宴桌上擺滿了菜肴,若是皇上想吃點什麼,只消一個眼神,自有機靈的小太監上前取了放到皇上面前的笑案桌上。
年夜飯備辦的烹飪原料都是滿族傳統食物。滿族是關外游牧民族,也是馬背上打下的天下,他們的傳統食物,自是也就是一些豬肉、雞、鴨、豬的一些內髒,比如豬肚、豬腸之類的,還有一些野味,野豬、野雞,還有一些羊肉、鹿肉和各式各樣精美的點心,等關東產的滿族固有食俗。
皇家的宴會,菜肴的賣相自是好的。只是這些油膩膩的東西,冷了之後,味道變不怎麼樣了。雖瞧著精致有趣,秋月到底是沒什麼食欲,也就看個熱鬧罷了。
大宴桌上的菜點由外到里分成八路,有各式葷素甜咸點心,有冷膳,有熱膳,共六十三品,還有兩副雕漆果盒,四座蘇糕、鮑螺等果品、面食。各種膳點在餐桌上的位置,彼此間的距離也都有尺寸要求。
大菜之外有果鐘八品,及**、小點心、爐食、敖爾布哈、鴨子餡包子、米面點心等小吃分東西排列,其中「敖爾布哈」系一種滿族油炸的面食,還有四品南北小菜。
皇宮中的規矩,各個嬪妃都有自己的飲食標準,平時單獨開伙。但是年夜飯,妃嬪們也有幸來陪皇上吃飯。除了皇帝的家室之外,還有六桌陪客,每桌冷熱菜點一共二十四品,比起皇上就少多了,而且盛菜的碗也降格為瓷碗了。
眾嬪妃阿哥格格及皇室內眷也都漸漸到齊,男女分開坐定。等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就見一隊太監快步而來,靜悄悄按方向站定,不一會兒,便有一個聲音遠遠傳來︰「皇上駕到」
片刻間,便見康熙明黃色的步輦停在了宮殿前面,康熙踩著小太監的背,扶著李德全走了下來。
場上所有的人,無不摒氣斂聲,跪下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了這排場,連秋月這種對名利權勢無欲無求的人,內心都不免激蕩。這就是皇權——至高無上的權利,難怪古往今來這麼多人為了權利,你爭我奪,你死我亡。
「起來吧。」一個威嚴的聲音在眾人的頭上響起,秋月心下一凜,忙攆了其它雜七雜八的心思,專注精神,注意場上的動態。
「謝萬歲。」眾人齊聲道。
隨著鼓樂聲,待皇帝嬪妃入座,其他人才按序入座。
太監們先給皇帝進湯膳,湯膳用對盒盛裝,「對盒」即兩盒合一,取成雙成對吉祥之意。皇帝的對盒是兩副。
接著便是給嬪妃們送湯,也是用對盒,只數量減半,只有一副。然後便根據規矩,按照等級,依次派送。
湯品用過後,奏樂停止,開始轉宴。
所謂轉宴,就是將宴席上的各類膳品、陳設,從皇帝桌前開始,在陪桌上轉一遍,意為全家共同享用。轉宴之後,便是酒宴。皇帝的酒膳一桌分五路共四十品,後妃酒膳每桌十五品。皇帝在丹升大東樂聲中進第一杯酒,後妃接次一一進酒。
剛開始的氣氛很是僵持,直到酒過三巡,大家都喝了些酒,席上的氣氛這才活絡些。
年紀小的阿哥已經面紅耳赤、互相逗起了樂子。幾個成年的阿哥也都談笑飲酒,表面看起來兄慈弟恭、和樂融融。
康熙和妃子們也開始談笑說話,那些得寵的不得寵的,又開始暗地里使起了手段,期望得到帝王的寵愛。
宮斗,永遠是這些女人不變的手段。
她們這些坐在下手處的皇子女眷也開始說話起來,幾個平日里交好的女眷此刻也微低著頭,或竊竊私語,或八卦這些家長里短的事。
秋月並不開口說話,在掃尋一會場一周,沒發現趙靜雅的身影。便心不在焉的听周圍女人八卦,談論,內心卻疑惑︰為何今日這種大日子,沒見著她的身影。前段日子都听說她頗得康熙的寵愛,已經從答應升到貴人了。
酒後進果茶,秋月席上並沒吃什麼,這果茶倒頗合她的胃口,便多吃了幾口。接著後妃起座,康熙離開了宴會,祝頌之樂也隨之奏起,這時也就宣告家宴結束了。
這一頓皇宮筵宴吃得秋月痛苦不已,好容易挨到結束,秋月便實在想念蓮苑的安逸了。她悄聲問了烏喇那拉氏什麼時候能會王府,烏喇那拉氏瞧了秋月臉上的疲憊,安慰道︰「妹妹且忍忍吧,現在才剛下宴,待會還要和大家一起觀看‘慶隆舞’。」
「慶隆舞」又稱「馬虎舞」,是滿族早期的民族舞蹈,作為最具滿族風味的節目,一直以來都是年宴上的保留節目。「慶隆舞」該舞蹈分兩方陣營,一方舞者頭戴獸面具,身披獸皮,扮作動物;另一方舞者身著滿族服裝,扮作狩獵者,後來狩獵者的服飾變成當時八旗的服裝。舞蹈的結局,通常是狩獵者成功獵取動物。
听了烏喇那拉氏的話,秋月雖內心郁悶,但卻也無可奈何。這就是人生,你享了多大的尊榮,就要付出對等的代價。若她穿越到一個普通家庭,自是沒機會參加這樣的宴會,但同樣的,也會面臨更多的困難。家家一本難念的經,古人誠不欺我。
看著舞台上簡單無聊的舞蹈,好容易挨到節目結束。秋月回到王府,同烏喇那拉氏匆匆講了幾句話,便趕回了自己院子。讓初蕊簡單給自己梳洗了一下,頭剛沾上枕頭,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