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記事 第七十四章 早產(二)

作者 ︰ 緋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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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空中最後一抹余暉在天邊淡去,蓮心苑早已是燈火通明。

此刻,平時寧靜的院里顯的頗為熱鬧,進進出出的丫鬟婆子,吵吵鬧鬧的聲音,一切都昭示著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烏喇那拉氏此刻在正屋里,神色焦急的頻頻向外望。

這時,李氏和鈕祜祿氏還有耿氏幾人進了屋子。烏喇那拉氏看見幾人來了,止了她們的禮,焦急道:「怎麼這麼久王太醫還沒過來,年妹妹現在情況很是不好。」

李氏听了,眼楮閃過一抹喜悅,臉上卻絲毫不顯,關切的問道︰「年妹妹現在情況怎樣,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

烏喇那拉氏道:「產婆在屋里候著,孩子卻生不下來。說是得請了太醫,開了藥,止住血,才能保住孩子。」

幾人正說著,卻見胤禛和王太醫一起匆匆趕來。

胤禛未進屋,便見眾人都圍成一團,眉頭皺了皺,抬步進了屋內,不悅道︰「這是在干什麼,年氏現在情況怎樣?」

眾人聞其聲,紛紛散開,烏喇那拉氏忙領著眾人迎了上去,行禮過後,便將秋月的狀況,說予胤禛和王太醫听。

王太醫听後,遲疑道︰「王爺,這病須得進屋查看,奴才才敢開方子。可這……」

听了這話,胤禛臉色更是陰沉,額上冒出青筋,正待說什麼。

只見徐嬤嬤從里屋跑了出來,跪在胤禛面前,哭道︰「爺,福晉,您們快想想辦法啊,主子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危險了。」她嘴唇哆嗦了幾下,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最終只趴在地上,不斷磕著頭,「爺,快救救主子吧」

烏喇那拉氏見狀,正待說什麼,只見鈕祜祿氏已起身及至屋子中間,福身請求道︰「爺,年妹妹現在情況危急,準許妾陪同王太醫一起進屋,照看年妹妹。」

胤禛見鈕祜祿氏出現,眼神有些訝異,卻听她繼續道︰「當年婢妾生弘歷的時候,也經歷過年妹妹這種場景,對年妹妹現在所受的苦感受破深。倘若當年有人陪同太醫進屋給婢妾診治,婢妾也不至于以後……」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但胤禛已經明了。

原來當年鈕祜祿氏在懷孕後,也被人害了幾次,均沒有成功。卻在她生產的時候暗下了手腳。也幸好她和弘歷福大命大,活了下來,可她,卻日後在也不能生育了。

她雖然在府里一直低調行事,表面與世無爭,但內心卻深恨烏喇那拉氏在人前端莊賢惠,人後卻見死不救之舉。

只是她素來謹慎小心,一直沒有動作。直到秋月進府,胤禛對秋月的種種不同,讓她意識到機會終于來了。

胤禛深潭般的雙眸掃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烏喇那拉氏,點頭對鈕祜祿氏道︰「就依你。」

然後沉聲對王太醫道︰「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保住年氏。」

胤禛面無表情,聲音卻透出一股陰郁,讓屋內眾人心驚膽寒。

王太醫微顫了子,躬身應道:「奴才必當竭盡全力救治年福晉。」

言畢,便尾隨鈕祜祿氏進了里屋,一時間屋里靜默了下來。

烏喇那拉氏因方才胤禛那面無表情的一眼,正心下忐忑,此刻見胤禛還站在屋內,便開口溫和道︰「爺,既然王太醫已經隨鈕祜祿妹妹進屋,那年妹妹定會吉人天相的。爺不如先坐下,等太醫和鈕祜祿妹妹出來了,听太醫怎麼說。」

胤禛皺了皺眉,環顧了四周,見其他女人都望向這邊。他此刻雖對烏喇那拉氏心有不滿,但仍沒拂了她的面子,嘴里淡淡的‘唔’了一聲,在上位坐下。

烏喇那拉氏見胤禛並沒拂了她的面子,心下一喜。待胤禛坐下後,便斟了一杯熱茶,放在他的面前。

胤禛淡淡的掃了一眼茶盞,卻並沒踫它,只闔上了雙眸,靜默不語。

見胤禛不語,屋內其它女人自是各自沉默著,想著不同的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王太醫從內間出來,對胤禛躬身道:「稟王爺,年福晉現已無大礙,只是肚里的孩子不得不提早生產了。」

王太醫話還沒,只听的內室里面傳來一聲大喊,‘啊’卻是秋月的聲音。

秋月是被痛醒的,當她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只見鈕祜祿氏站在床前,面露驚喜道︰「年妹妹可是醒了。」

方才隨鈕祜祿氏進屋的徐嬤嬤,此時,撲在床沿上,一把抓住秋月的手,喜道︰「主子,您可算是醒了,真是太好了。」

這時,淡墨手捧藥碗走了過來。

徐嬤嬤接過藥晚,對秋月道︰「主子,這是催產藥,我吩咐淡墨親手熬的,趁熱喝了吧。」

說著,便抬起秋月的頭,將藥晚端到她的嘴邊,秋月喝過藥,虛弱的對徐嬤嬤說了幾句話,其他幾人並沒听清。

只見徐嬤嬤道︰「錦心和初蕊福晉已經請了大夫來看了,爺和福晉現在在外守著,主子請放心。」

秋月听了這句話,便放下心來。有胤禛在,其他的女人定不敢出什麼ど蛾子。突然下月復傳來的隱隱的下墜感,然後便是一陣劇痛,秋月不禁大喊了一聲︰「啊……」

聲音之大,之淒厲,讓听到的人忍不住側目。

胤禛听了這聲音,猛站起身來,對著王太醫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王太醫額頭上,冒了幾滴汗,躬身答道︰「想是年側福晉喝了催產藥,現在藥效發作了。」

這時房間里又傳來秋月淒厲的喊叫聲。

此刻,秋月整個人頭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陣陣的疼痛和小月復中傳來的下墜感。

秋月的雙手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額間的汗水不斷順著鬢角流了下來。她知道若這個時候大聲喊叫,將自己的體力消耗殆盡,到了真正生產的時候一定會沒有體力。

但此刻她卻是忍不住了,新婚的破第一次之痛,比起這生子之痛,簡直算是微不足道了。

現在她的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以後再也不生了。

又一陣疼痛襲擊過來,秋月感覺自己肚子有東西流淌了下來,耳邊只听產婆驚叫道︰「羊水已經破了,產道卻還沒打開,怎麼辦?這樣下去便是一尸兩……」

產婆還沒說完,卻听鈕祜祿氏一陣呵斥,「胡說什麼,年妹妹一定會吉人天相。」

那產婆嘴唇蠕了蠕,終究沒在說什麼。

秋月此刻卻已顧不上什麼了,神經又傳來一陣劇痛,她不禁喊了一聲。此刻,她的聲音已不復平時的清明,微微有些嘶啞。

待劇痛過去,秋月強撐了一口氣,對一旁的徐嬤嬤道︰「快……塞個布條到我的嘴巴里,快……」

徐嬤嬤趕緊找了一個布條,塞進秋月的嘴巴里。

外間等候的人,只听的一聲淒厲的叫喊過後,便沉寂了下來,只有不斷進出的丫鬟端著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房間里從來。

胤禛卻是在也坐不住了,陰沉著一張臉,對旁邊的一個丫鬟冷聲道︰「去進去看看怎麼回事。」

此刻他駭人的臉色,陰狠的眼神配上那冷冽的音調,被他指著的那個小丫鬟,駭的差點跪下。

那丫鬟弓著身子,哆嗦道︰「是。」說完,就顫顫巍巍的進了內室。

連行禮都忘了。

不一會兒,那丫鬟便出來復命。

胤禛見那丫鬟哆嗦著出來,顫顫巍巍的站在自己面前,半天沒有一句言語,不耐道︰「還不快說。」

見了胤禛那陰狠的臉色,嚇的跪在地上,哆嗦道︰「爺,福晉,年福晉……年福晉……在自己的嘴巴里塞了個布條,所以……所以外面听不到聲音。」

烏喇那拉氏見狀,安慰道︰「爺,這女子生產都是這樣的,孩子出來就好了。」

胤禛冷著張臉,陰狠道︰「現在不過才八個月,怎麼孩子就出來了,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烏喇那拉氏心里苦笑了下,道︰「妾也是才來,見妹妹這院里亂哄哄的,剛吩咐人把妹妹抬進屋里,去請太醫過來,爺就趕過來了,妾也沒來得及審問那些下人。」

胤禛听了這話,面色稍霽,掃了一眼屋內的眾人,屋內眾人被他陰翳的眼神掃過,都不由的低下了頭。

只听頭上響起冰冷的聲音,「最好這次是意外,若查出是你們誰做的……哼……」

胤禛的話並沒有說完,但府內眾人都是知道他的手段的,都打不禁了個寒顫。

外間發生的一切屋里的人自是不知,秋月不知道意識模糊了多久,只感覺整個人痛暈了又醒了了過來,鼻息見都是血腥味。突然,肚子一陣又抽痛,一股強勁地力道直直往下墜。

她只感覺一陣撕裂地疼痛傳來,那是一種深達四肢百骸的疼痛,前面的陣痛相比這個痛而言,簡直時溫柔多了。正在秋月感覺整個人已經撐不下去之時,卻听耳畔響起一陣悠遠的聲音,「出了出了,頭出來了,福晉用力啊」

秋月感覺整個人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個激靈,身下一使勁,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體內滑落,。

此刻,她已是精疲力竭,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只听了產婆報喜道︰「恭喜福晉,是個小格格。」又听了她拍了兩下嬰兒的,嬰兒發出細微哭泣的聲音。

秋月心下一松,整個人便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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