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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拂曉,秋月在胤禛懷中迷迷糊糊醒過來。
神智才稍稍清醒點,便發覺自己床榻與平日不同。睜開雙眸,引入眼簾的是一堵肉牆,至少她能感受到,在睜眼的過程中,睫毛刷在上面所受的阻力。
這深宅大院內,能入得她房間的人,除了胤禛,還會有誰?
兩人竟是交頸而眠,秋月鼻息前的正是胤禛的脖頸。
秋月臉紅了紅,欲將臉頰微微撤離,卻發現胤禛的手臂正摟著她的腰。若她稍加移動,胤禛鐵定會醒。
秋月想了想,心思轉了轉,仍維持著方才的的姿勢,沒有動作。
而胤禛,在秋月睜開眼睫毛刷他脖子的瞬間,便醒了。
那種觸感,就像一片羽毛輕輕拂過他的心上,讓人酥酥麻麻的。
「醒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咋听到胤禛的聲音,秋月嚇了忙閉了雙眸,頭了不由往前面拱了拱。這樣兩人之間原本僅存的一絲空隙也消散了,更是親密。
感受到秋月的小動作,胤禛的唇角微微揚了揚,心里很是受用。
「醒了還往爺懷里鑽,嗯。」
秋月听了這狀似調侃,決定無視了這句話,老實的伏在胤禛懷里,「什麼時辰了,爺該起身洗漱了,還要早朝呢?」
「爺今日休沐,不用早朝。現在時辰尚早,陪爺多睡會子。」胤禛的聲音頓了頓,似有些感嘆道,「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你了。」
秋月心下訝異,這話听著怎麼有股‘我想你了’的意味在里面。除了訝異,竟隱隱有股甘甜。
胤禛是誰,他是未來的雍正,歷史上有名的冷情冷性的帝王。年秋月啊年秋月,你可別被你自己的臆想迷了心智。
秋月心底這番告誡,勉力把心底絲絲甜意壓了下去,開口道︰「爺,妾身還要給福晉請安呢?」
說著,身子也微微掙扎了下,欲起身喚人。
胤禛不悅的攏了攏手臂,將秋月扣在自己懷中,「不用了,你現在身子還沒好全,待會我會差人給福晉說,免了你這幾個月的請安。」
秋月想了想,這次她小產的事,算是把府里女人這些的真面目看透徹了,反正她也不打算同她們交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她也不是軟柿子。
這番思慮下來,便沒有在提這事兒,嘴里只含糊‘唔’了一聲,便待在胤禛懷里不在言語。
這人看著面冷,身上卻是熱乎的緊,暖洋洋的,又想睡了。
秋月身子本就沒大好,昨日又累著了,現在迷迷糊糊的復又睡著了。
胤禛只听得秋月低低的‘唔’了一聲,便沒有聲音了,低頭看時,人卻已在他的懷里睡了。
他心中微微詫異,敢在他醒著的時候,在他懷里睡著的人,幾十年來,也就年氏一人。
她,竟不畏懼自己。
思極兩人初遇時的場景,胤禛暗嘆,真不愧是亮工的妹妹,果然有幾分他的風采。
見佳人在自己懷里酣睡,漸漸的他復又睡下了。
待秋月再度睜眼時,胤禛已不在身邊。
初蕊端了盥洗的物品,進得內室,伺候秋月。
「你的腳大好了麼,怎麼不多休息幾日。」秋月見是初蕊進來伺候,開口問道。
「奴婢又不是在主子您,哪里就有這麼嬌貴。」初蕊笑道,手腳也不停歇的掛起床賬。
見秋月還想說什麼,復又開口道,「主子您就放心吧,且不說奴婢皮糙肉厚的,前兩日王太醫不是給主子把平安脈麼,您讓太醫給奴婢順道把了脈。太醫瞧了,說是已經大好了,只要不干重活,伺候主子您還是沒問題的。」
秋月听了,放下心來,「錦心呢,現在怎麼樣了。」
「她是傷了頭部,比奴婢嚴重很多,不過好在太醫的醫術高超,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王太醫說,在修養幾日便可。」
「那就好,你平時多寬慰寬慰她,讓她好生養著,伺候我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的。她啊,還就听你的話。」
「奴婢醒得。主子,今日夫人要過來麼?」
「不了,昨兒宴會上,額娘也到了,雖統共沒講幾句話,但她見我無礙,又得爺的親眼,也安心。說是才開了宴,不好現在就來府里,等過幾日在過來。到那時錦心應該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們兩在把這里拾掇拾掇。」
「奴婢知道了。」說完,自是伺候秋月穿衣洗漱不提。
幾日後,年夫人果然攜了古秀蘭來到雍王府。
「額娘,」秋月一見到年夫人,不知怎麼的,便眼淚汪汪了起來。
年夫人听了秋月的聲音,眼楮一酸,眼眶略紅,顫聲道︰「我的月兒,可是受苦了……。」
說著,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古秀蘭扶著年夫人,低聲勸慰道︰「額娘,妹妹這才大好,最是不能傷心的。若您這樣,妹妹也該傷懷了。」
年夫人忙用帕子斂了下眼角,連聲道︰「對對,月兒才剛出了月子,可是不能傷心落淚了。」
這時,古秀蘭輕笑道︰「額娘,上次宴會回去後,您不是常念叨小格格麼,現在小格格就在您旁邊,您倒是可以好好瞧瞧了。」
這話一落,年夫人方看到躺在秋月旁邊的梓萱,忙將她抱了起來。
瞧了她的樣子後,更是歡喜的不行,叨念道︰「萱兒竟和月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們瞅瞅這眉眼,瞅瞅這小鼻子,噯喲,瞧瞧,她用這小眼楮看我了。秀蘭,你瞧瞧……」
說完,便把梓萱抱給站在一旁的古秀蘭看。
秋月見了年夫人這一系列動作言語,心下既感動又傷感。
也不知為何,自打生了萱兒,她便多愁善感了起來。
有時,腦海中經常會浮現上輩子模糊的記憶。而在那里,年氏都是悲慘的結局。
為這事,最近她總是心神不寧的,白日里都不讓梓萱離開她視線片刻。
此刻秋月看著額娘那滿意的神色,勉強將自己心內的不安壓下,同室眾人一起玩笑。
一時,梓萱玩累了,用了湯藥後,便睡下了。秋月連忙吩咐徐嬤嬤把梓萱抱到旁邊的廂房,囑咐了初蕊幾人在一旁好生照看著,自己則同年夫人在內室講起了悄悄話。
此時,正值桂子飄香之際,內室書案旁邊的窗子早已支起,人坐在炕榻上,能隱隱聞到淡淡桂花的清香。
年夫人開口贊道︰「你這院子倒是不錯,住的倒也舒服,可見四爺是疼愛你的。」
秋月淡淡笑了笑,並沒有結果話茬。
「對了,月兒,你這次早產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在書里面把該注意的事項都給你列出來了嗎,怎麼還會著了這些女人的道。可是吃食方面有了什麼問題,還是你院子里出了內鬼?」
此時,屋內只有年夫人、古秀蘭和秋月三人。
秋月也沒避諱,將她知道的盡數告訴了年夫人。
「你是說四福晉不過只處置了烏雅氏院子里的幾個奴才,便沒有下文了。」
秋月點了點頭,「福晉查出這事兒烏雅氏不知情,便只處置她身邊的幾個奴才,在罰她禁足半年。」
年夫人憤恨道︰「做了這等下作之事,也不過只禁足半年。還好我的秋月命大,倘若這過程中有一絲差錯,那就是兩條人命啊福晉竟然這麼敷衍了事,她眼中還有沒有我們年家。哼」
「額娘可是糊涂了不是,咱們年家雖身份不差,可終究只是王府的奴才。烏雅氏是爺的表妹,福晉便是看著德妃娘娘的面子,也不會重處烏雅氏,咱們年府,有算得什麼。」秋月在一旁淡淡道。
年夫人聞言,又紅了眼眶,恨恨道︰「那些下濺的小蹄子,得不到四爺的寵愛,便只會使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只是苦了我的月兒和我的小外甥女。」
年夫人也是氣急了,從沒說過髒話的她,此刻也罵起了人來。
秋月听了這話,皺了皺眉,勸道︰「額娘,雖說種種線索表明是烏雅氏指使人干的。可女兒素來和她並無接觸,又怎麼會得她的憤恨,里面定是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原因。也許福晉查出來了,只是那個人後台太硬還是證據不足怎麼著,福晉不好明著處置她,只好拿烏雅氏做法,算是給咱們一個交代了。」
年夫人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贊嘆道︰「月兒果然是長大了,額娘都沒想到的地方你也注意到了。」
秋月淡淡道︰「在這個地方,沒有了阿瑪額娘的庇佑,不學著長大,只會死得更早。」
成長,是要付出代價和疼痛的。
「呸呸呸……傻孩子,說什麼混話呢,你一定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的。」
秋月瞧見年夫人臉上惶然的神色,笑道︰「女兒不懂事,渾說的話,額娘別放在心上了,您瞧,女兒現在不好好的嗎?這件事也算給女兒提了個醒,以後女兒在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傻乎乎的,任憑別人欺負了。」
年夫人得了秋月的勸,心下略略寬慰,手撫上了秋月的頭,「你能這樣想就好了,你大小就是個聰明的,又讀書識字,若你真將心思放在上面,論起心機來,一百個這樣的女人都比不過我的月兒一根小指頭。」
秋月倒被年夫人夸贊的不好意思了起來。
年夫人道︰「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向福晉拜別謝恩了。」
「這麼快。」秋月吶吶道。
「傻孩子,以後有機會了,額娘在過來看你。你也不常出府,額娘回去就去寺里,給你和萱兒各求一個平安符,保你們平安。」
「額娘……」秋月心緒也受了感染,紅了眼眶。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還愛哭鼻子,額娘走了,你好生照顧自己。」年夫人給秋月斂了斂被角,「你就躺著吧,有她們伺候我就行了。」
「徐嬤嬤,送額娘去福晉那兒,對了,把我給額娘和幾個佷子準備的禮物帶上,可別忘了。」
「是。」徐嬤嬤答道,送年夫人和古秀蘭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