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記事 第九十章 溫情

作者 ︰ 緋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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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雍王府內外院都是吵鬧無比。

僕從分別將秋月和武氏送回各自的院落。也幸好王太醫此時還暫居王府,也省了另請太醫的麻煩。

幾人往後院趕去,這時,烏喇那拉氏為難道︰「爺,這,只有一位太醫,年妹妹昏過去了,武格格又懷著孩子,該先瞧哪一個?」

胤禛鐵青著臉,竭力壓抑自己的怒火,對王太醫道︰「先去看年氏。」

烏喇那拉氏想了想,道︰「也好,武格格哪里還有產婆候著。」

說話間,胤禛朝秋月的院子疾走,烏喇那拉氏追趕不上,只好落在後頭。

望著胤禛火急火燎,不復穩重的步伐,烏喇那拉氏忽然覺得,那遠遠的蓮苑是這麼礙眼。

蓮苑,年苑,蓮心,年心。

望著胤禛的背影,烏喇那拉氏默默問著,爺,你是這個意思麼。

夜,涼如水,天空,墨藍。

很快,幾人便到了蓮苑。一路上僕婦見了胤禛和烏喇那拉氏,紛紛下跪請安。

此時,秋月已被放在炕榻之上,一條薄被已體貼的蓋在她的身上。

胤禛瞧著秋月蒼白平靜的小臉,心下的怒火‘倏’地降了下來。在瞧見她衣領處殘留的斑斑血漬,忽然感覺這麼的刺眼。

轉頭對王太醫低吼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去診脈,好端端的,怎麼會吐血。」

「。」王太醫行禮後,忙上前替秋月把脈。

半響,方收手道︰「回王爺,年福晉是因憂慮過度引起的氣結,導致現在郁結于心,一時受了刺激所以昏了過去。至于吐血,待奴才開兩服藥調養即可,只是,這病根卻無法根除。」

胤禛听了這話,面色又陰沉起來,雙眼陰鷙,冷聲道︰「怎麼回事。」

此時他雖只著常服,但他周身那濃濃的寒氣,配上冰涼的表情,和死死抿著的嘴角,卻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壓抑。

饒是王太醫見慣了胤禛如此神情,此刻卻也坦然不起來,恭敬道︰「年福晉的病是因小格格的事而起,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若想要治本,就必須讓福晉高興。」心里卻也暗自納罕,這雍親王身上的威壓竟是一日比一日厚重。

眾人听後,心下惻然,出來這事兒,誰也高興不起來吧

這是,烏喇那拉氏開口問道︰「可有別的方法,解開妹妹的心結。」

太醫沉吟了一會,恭敬道︰「回福晉,若不能讓年福晉高興,那就讓她生氣,最好是越氣越好。醫書上說︰怒屬肝木,思屬脾土,如果怒後其氣可以升發,沖開脾氣的郁結,就可以得到暫時的紓解。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這只是指標的方法,要想治本,還是得讓年福晉高興。」太醫見立在一旁的初蕊和錦心一臉為難的表情,想了想,接著道︰「若福晉不能高興或者生氣,那就盡量讓她保持平靜。不喜不悲,心緒起伏不要太大,這樣倒也可以修身養性。」

胤禛剛想說什麼,就見武氏身邊的大丫鬟小翠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跪到胤禛和烏喇那拉氏,滿臉焦急,磕頭哭泣道︰「爺,福晉,我家主子難產了,請爺和福晉快過去看看……話沒說完,卻是已匍匐著哭泣了起來……」

胤禛對烏喇那拉氏道︰「福晉,你和王太醫先過去,爺隨後就到。」

烏喇那拉氏看了看胤禛鐵青的臉,又不由痕跡的看了看不遠處炕榻上的秋月,心中微嘆︰爺,就這麼在乎她麼

臉上卻是恭敬順從的點頭道︰「那妾就先去武妹妹那兒看看了。」轉頭對一邊恭候著的太醫道︰走吧「

王太醫對胤禛施禮道︰「奴才告退。」

待烏喇那拉氏和王太醫離開,胤禛冷冷的對著初蕊幾人道︰「你們怎麼伺候的主子,由著她到前院胡鬧,伺候了她這麼久,連這點眼色都沒有麼。哼」

胤禛一聲冷哼,屋子里所有的僕從都跪了下去。

胤禛看了看秋月蒼白的小臉,又想起她素來愛惜伺候她的幾人,若重罰了她們,豈不是又給她添堵,若不罰,怎麼堵得住在、悠悠眾口。

這番想著,遂冷聲道︰「年氏做出這等不知體面的事,定是你們沒伺候好,不知勸慰主子,本該重罰。爺念在你們伺候她這麼長時間的份上,從輕處罰,每人下去領十大板子。」

初蕊等人齊齊叩首道︰「奴婢謝爺開恩。」

可不是開恩了,原以為主子大庭廣眾之下做了這等事,爺必會遷怒她們。沒想到爺不僅從輕處罰,還避開了福晉和太醫。定是為了主子的顏面,才不在外人面前處罰她們。

能伺候秋月的,自然不是笨的,這聲道謝,倒也真心實意的恭敬和感恩。

「至于院子里其他人,伺候不力,每人三十大板。」又見秋月蒼白且皺起眉頭的小臉,冷聲道︰「行了,下去領罰吧,別處在這了。」

想了想,對蘇培盛道︰「你去武氏那兒找王太醫,方才的治年氏吐血的方子還沒開。若武氏還在生產,就讓太醫先去開方子,你抓了藥速速熬了,端來。」

「,」

「唔,下去吧。」

「是。」頓時,屋子的人,領罰的領罰,領命的領命,片刻便只剩秋月和胤禛兩人了。

夏悠琴心細,在出去前,看了眼炕榻上的秋月,將內室的門輕輕的合上。

就讓爺和主子好生待一會兒吧,自打小格格去後,爺和主子便沒有在在一處過了。

待屋子里只有兩人,胤禛看著秋月清麗的容顏,心下微嘆,舉步走了過去,在炕榻旁坐下。

美人就是美人,她微閉著眼楮,靜靜地躺在那兒,仍然是眉目如畫,賞心悅目。只是那平時如凝脂般晶瑩剔透的肌膚,此時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她再加上那微蹙的眉頭,倒真真是我見猶憐。

胤禛想到她平時的淺笑低回,溫婉如玉,嬌俏時玉般臉頰的紅霞,眼波流轉間無意識流露的誘惑,緩緩的抬起了手,模上她的額頭。

腦海卻不斷回放秋月在大堂無意中說的話,「你……你們,不過是利用我,想害我的……」

當時,因著李氏和武氏摔倒,大堂鬧哄哄的,賓客的注意力倒都注意在那里。加上秋月本身的聲音也並不大,所以他到能肯定,其他人沒听到這句。

利用,利用,這兩個字,除了指他,胤禛在也想不出她指的是誰。

胤禛的眼光仍然似深潭,或許,自打康熙說他喜怒不定時,一切就已經開始變了。

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原本是個什麼樣子了。

不管有人還是沒人,他的目光都是幽深駭人的,里面裝滿壓迫還有風暴。

他的食指,微微曲著,從秋月的額頭緩緩來到她的臉頰,貪戀著細膩的觸感,他不斷婆娑著。

想到秋月說的‘利用’兩字,胤禛的目光又陰鷙了起來。雙手捏住她的小臉,難道爺還需要利用你這個女人嗎?

便是沒有年羹堯,爺對那個位置也是志在必得,不過過程曲折點罷了

年氏,還真是被爺寵壞了,不知好歹。

這番想著,手也不自覺的微微用力,秋月蒼白的臉頰立刻出現兩條紅痕。

胤禛見狀,忙松了力道,手也不自覺的婆娑起來。片刻後,秋月蒼白的臉也微微紅潤了起來。

胤禛就這麼坐著,靜靜望著秋月昏睡的面容。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蘇培盛的聲音,「爺,藥奴才熬好了,要端進來嗎?」。

「端進來吧」屋里傳來胤禛冷冷的聲音。

「」蘇培盛端著藥進門,「爺。」

「放那兒吧,你先出去。」

「是。」蘇培盛恭敬道,心里卻不听琢磨,這年福晉正昏迷著,爺要怎麼喂她喝藥呢?突然,他眼楮一亮,難道……

大約等了半柱香的時間,胤禛的聲音從內室傳來,「蘇培盛,進來。」

「爺。」

「把藥碗端走。」

「是。」他端起藥碗,這時,胤禛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武氏呢,生了麼。」

「回爺,武格格難產,現在還沒生下來。」

「唔,知道了,下去吧」

「。」蘇培盛端起藥碗,恭敬的出門了。

方才,那微抬的一眼中,他若沒看錯,爺的嘴唇也是濕濕,而年福晉的嘴唇微微有些紅腫。

他將碗放在廚房,復又候在門外,靜靜等著。

此時的夜更是深了,墨藍色地天幕下只余清淺地月色,和著不遠處幾顆黯淡地殘星,更顯得靜謐。

在這寂靜的深夜,武氏的院子卻一點也不平靜,進進出出的僕婦,嘈雜的聲響,和不時傳來女子竭力的嘶聲。

產房里的武氏,此刻卻已是有些聲嘶力竭了,只產婆和她的陪嫁嬤嬤在一旁不斷鼓氣道︰「主子,使勁啊主子……」

陣痛剛剛過去,武氏卻有些力竭,突然又是一陣抽痛,她「啊—」的痛叫了一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更是空曠。

好容易熬過了這波,武氏已是汗水連連,虛弱的問像一旁的小翠,「不是讓你去請爺了麼,爺……爺是不是在外面。」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抽痛,登時,俏臉一白,雙手死死的抓著身下的床單,「啊——」

小翠跪在一旁,瑟瑟道︰「主子,爺,爺現在……現在年福晉那兒。」

武氏听到這里,伸出一只手,死命抓住一旁的嬤嬤,嘶聲道︰「什麼,爺在她那里,福晉呢?」

「福晉在門外面,主子,您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啊,生下小阿哥才是最重要的。」那嬤嬤在一旁勸道。

「對,我要生了小阿哥,在同她斗,哼」狠話還沒說完,便又是一陣劇痛,「啊——」

此時,擔憂看著自己主子的小翠和嬤嬤,都忽略了,那兩個互看一眼的產婆。

初冬的深夜,本就淒清,此時,在這王府中,卻更顯得冷清。

只蓮心苑東廂房,紗窗上映出一個坐著的身影,倒稍顯溫情……

————————————————————————————————————————————————最近幾章親們看的郁悶,我也郁悶,稍稍來點溫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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