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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最受寵愛的年側福晉被遣離了王府,送到北郊的小湯山溫泉莊子去靜養。
這個消息,是目前京里最勁爆流傳的。
前段日子都在傳年福晉因喪女,而神志不清,在自個女兒喪禮上鬧了一場,導致雍王府成了大家嘴里的笑料談資。
那段時日,雍親王的臉色之差,周身的寒氣之重,讓人隔著老遠,也能感覺到寒冷。
就連康熙都看不過到處放冷氣的胤禛,開了金口,讓他在家里休息幾天,處理處理家事,調整調整心情。
現在,雍親王的處置終于下來了。
所謂靜養,自然不過是個幌子,京里的達官貴人都心知肚明著。
眼下年節快到了,就算靜養,在自個兒院子不久行了,何必巴巴跑到這麼遠的京郊的莊子里去。
定是因為年氏那日的失態,讓素來重規矩的雍親王惱了。
京中眾人又是一陣嘆息,年氏這般的美貌和得寵,雍親王都能狠下心來懲罰。看來素日里冷面王爺的稱呼倒不是謠傳。
這年氏,剛失去女兒,先下又失了寵,這對一個母親和一個女人的打擊,該是多大
這番想著,眾女眷倒對秋月可憐了起來。
而此刻,作為流言的中心人物秋月,卻是呆呆的躺在馬車上,任初蕊錦心幾個照看著。
因眾人都修養了幾日,身上的傷倒也大好了,便只留下幾個小丫鬟照看著院子,竟將剩余的人都帶了過去。
不說丫鬟婆子,單說平日里秋月常用的一應事物,就足足裝了十幾車,更何況那些個丫鬟婆子。
這若讓人瞧著,定不會認為年氏是去受罪了。
哪里像受罪的,簡直就是去游山玩水的,也難怪胤禛會讓她們提前啟程了。
青天白日的走,倒也真是擾民了。
此時,初蕊幾人正坐在秋月的馬車上,時時注意著秋月。
初蕊看了眼秋月,嘆道︰「自打主子听到咱們要出府,住到莊子上去,精神倒好了些。也能開口說上幾句話了,雖說不過是‘餓了’,‘沐浴’等詞,比之先前卻是好多了。」
夏悠琴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眼見主子一日比一日好了些,你倒還是日日憂心。也難怪你年紀輕輕,頭上竟有幾根白發了。可見是平日操心多了,勞累了。」
錦心見她們說這話,也沒插嘴。秋月早產,她和初蕊受傷,這兩件事兒已經磨平了她的性子,也讓她成熟了許多。
見初蕊和夏悠琴安靜了下來,錦心才開口道︰「咱們把徐嬤嬤一個人留在府里,這樣好麼?」
夏悠琴道︰「院子里必須留下一個人守著,況且這天寒地凍的,嬤嬤年紀也大了。留在府里,只有小丫鬟伺候她的分,又不需要伺候什麼人,對嬤嬤來說,更好。」
錦心還是有些遲疑,「只有咱們幾個,若出了什麼事……」
夏悠琴安慰道︰「府里有那些女人在,咱們才是防不勝防。莊子離王府很遠,這麼些年了,很少有人來住。府里的人,在園子里住的時日,倒是多一些。」
錦心疑惑道︰「園子,是萬歲爺賜下的那個麼?」
夏悠琴點頭道︰「正是呢,叫圓明園。」
錦心將‘圓明園’三個字在嘴里咀嚼了半天,方疑惑道︰「怎麼起了個這麼奇怪的名兒。你們說,像‘暢春園’、‘頤和園’多好听,寓意也深,這圓明二字,是個什麼典故。」
初蕊本因秋月的事兒,心緒沉寂,這會子听了這話,倒有些好笑了。
因笑道︰「主子讓你平日多看點書,你也總是討巧偷懶,這不,鬧笑話了吧爺信佛,這‘圓明’二字,可不就是爺的法號。」
錦心沒點頭,倒是夏悠琴點頭道︰「原來如此,我今兒個也算長見識了,我說怎麼起了個怪怪的名兒。」
話題短暫的結束,車里又是一股靜謐。
車子又前行了幾步,錦心才發覺不同,奇怪道︰「怎麼一路走來,這車都這麼平穩,倒和咱們平日坐的不同。」
「你還不知道,前陣子京里突然就流行了這個叫什麼彈簧的。也不知道是誰做出來的,裝在車里倒穩妥的緊。現如今,京里達官貴人的馬車里都裝了這個東西。」
「做這個東西的人,倒也真是有心了,真是實用。」
「是啊听說做這個的人原本只是個窮小子,家里原是打鐵的,那人都二十幾歲了,仍是整天游手好閑的。一日和同村的人起了爭執,掉進了河里。被人救起後,說是失憶了,誰知,竟像換了個人似的。」
「難道他突然之間開竅了?」
「是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僅幫著他父親打鐵,還幫著母親做家務。這不,就搗騰出了這個什麼彈簧。然後又做了一系列的事情,可以說樣樣令人驚訝」
初蕊疑惑道︰「這人轉變也太快了吧,就算是失憶,也不會便這麼多吧」
夏悠琴道︰「誰說不是呢?竟然還識字,你說一個人失憶了,竟會識字,這也太奇怪了吧」
錦心這時開口道︰「不會是被什麼不干淨的東西纏住了吧」
「原本那人的父母也沒想到,誰知,有人眼見他們家日子好過了起來,便傳謠言說這人被鬼魅纏住了,不是他本人。」
「啊!」錦心見夏悠琴說的正色,不禁小聲驚呼了一聲,又忙用帕子捂了自己的嘴巴。
轉過身,見秋月沒有動靜,仍閉著雙眼,熟睡著,復拍了拍胸口,小聲道︰「嚇死我了,還好沒把主子吵醒」
初蕊整日待在院子里,哪有機會听到這麼好的故事,正听的入迷,自是催促夏悠琴快講。
夏悠琴看了眼錦心,笑道︰「可不許在這麼一驚一乍的了。」
錦心也正听的入迷,自是連忙保證。
夏悠琴倒看著好笑,自打主子小產,然後生病,然後小格格離開,她們倆倒是很久沒露出這樣的神情了。
「村子的人,大都愚昧,想到這些日子那人的言行舉止,自然是相信了這話。便稟了族長,將那人綁了起來,要燒死他。」
錦心听了這話,又是一驚,好在記著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夏悠琴刻板的臉上倒微微浮現一絲笑容,只是初蕊兩人沉浸在故事中,到沒有發現。
「那後來呢?」
那老鐵匠和妻子只得了這麼一子,自是下跪苦苦哀求,說是要請法師過來,不要燒死他們的兒子。
那始作俑者本就是嫉妒他們家現在過的好了,又哪里肯听,只說這老兩口被妖魔迷惑,讓人押著他們,將他們關了起來。然後便將做出彈簧的人活活燒死了。」
初蕊皺眉道︰「這些人也太殘忍了些,便是要那鬼怪死,也改給人留個全尸,怎麼能燒的人尸骨無存呢?」
古人根本就沒有火葬這一說法。
夏悠琴嘆道,「誰說不是呢?只可憐那老鐵匠夫婦。年紀一大把,又失了兒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
「都是可憐的。」初蕊轉頭看了眼躺在錦被里面的秋月,想起主子的事,嘆道,「家家一本難念的經啊」
剛講完,卻只感覺馬車停了下來,只听外面的小林子傳來︰「夏姑姑,莊子到了。」
夏悠琴挑了車簾,朝外道︰「知道了,你且等等。」
然後便轉頭對初蕊道︰「我和小林子去指揮她們搬東西,你就和錦心伺候主子吧。你心細,我也放心。」
初蕊點頭應了。
夏悠琴便下了馬車,和小林子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