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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胤禛方從秋月的腿上起身。
此時,秋月的腿也被壓的微微有些麻了。
隨著胤禛起身,秋月也坐直的身子,輕輕捶了捶有些酸澀的腿。
胤禛看了看窗外的日頭,「這大中午的,太陽也毒了起來,以後中午便不要去游園子了。你身子弱,受不了暑氣。」
秋月聞言,回道︰「妾身一般都是巳時(9點——11點)或是申時(15點——17點)才出門的,中午都在屋子歇著。
胤禛微微頷首,徑自走到書案後,坐在雕花木椅上,拿起方才看過的小冊子,又看了起來。
秋月遠遠瞧著,是她閑時無聊的涂鴉之作。
心下倒有些訝異,他怎的有這閑心看這閑作,要知道,胤禛一般都是很忙了。
沒了胤禛壓在身上,秋月又舒舒服服的在炕上躺了一會兒。將隨手放在繡蹲上,已經看了幾頁的《金剛經》拿了起來,閑閑的翻著,看了一會兒,倒也浸入書里面了。
且不說秋月和胤禛兩人在園子里悠閑度日,府里的眾人在听到胤禛提前離席,就是為了去園子看年氏這個消息時,又不知咬碎多少銀牙,絞碎多少絲絹。
胤禛閑閑的翻著秋月在莊子和園子靜養時寫的一些詩書心得,心中也頗為訝異,真真是個七竅玲瓏心的妙人兒。
抬首看了一眼倚在榻上,靜靜看書的秋月,心下一片寧靜。
他就是喜歡和她相處時候的這種感覺,安靜,不呱噪,且能和他聊聊詩書,能和他說到一起去。
處著確實很舒服。
秋月看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的書,人也倦了。
見胤禛還在書案後,看她是書畫,便輕聲道︰「爺,妾身有些累了,想去小睡一會。」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您要去歇一會麼?」
胤禛並沒有抬頭,隨口道︰「唔,你去吧」
秋月見狀,便出了書房,回了臥室,歇下了。
一覺睡得很是香甜,待醒來時,胤禛躺在她的身邊,安靜的睡著。
午後的陽光從木格子窗射了進來,照在屋子里,有微醉的神色。
秋月看著他的側臉,心中一片安詳。
承認了吧,其實你早就愛上了他,愛上了他
愛了就是愛了,何必騙自己。
人的一生,要有多幸運,才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而又要多幸運,才會與之相守。
干嘛要讓人讓著呢?大方一些承認吧,有些事情,即使你傷心失望、生氣沮喪,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你遷怒別人又有什麼用?
萱兒的死,她可以怪他,可他又能去怪誰呢?
他的痛苦,他的孤獨,都藏在他沉默的背後,藏在他的內心。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孤單,都希望被人真心的關懷,被人捧在手心里呵護。
秋月看著胤禛消瘦的側臉,靜靜的想著。
似乎感受到了秋月的目光,胤禛突然睜開了雙眸,微側了頭,靜靜的盯著秋月的眼,「怎麼了?」
被他抓住她盯著他,秋月並沒有感到不好意思,只小聲道︰「對不起,我不該和你吵,不該惹你生氣。」
以你的性子,你就算生氣,也一定只悶在心里,用工作來發泄吧。
這次見面,比上次見著,卻是瘦了不少。
胤禛幽黑的雙眸盯著秋月的臉,突然伸了右手,將秋月攬到他的懷里。闔了眼眸,低頭吻著秋月的發頂,並不言語。
秋月也伸出右手,摟著他的腰。
室內一片靜默,兩人雖不言語,卻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心意。
心的距離,就這麼被拉近了。
兩人靜靜的躺了一會兒,不時,日光開始西斜。
胤禛開口道︰「起身吧,還要去逛園子。」
秋月想到能和胤禛一起游圓明園,心里也很是期待,臉紅紅的從胤禛懷里起身,伺候他穿衣。
胤禛見狀,倒覺得好笑。
他哪里知道,這是秋月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每一個女人,面對自己愛慕喜歡的人,應該都是如此表現吧
更何況,這是秋月的初戀。
秋月為胤禛穿好衣裳,又吩咐初蕊等人端了盥洗的物什,替他淨了面,這才讓初蕊等人伺候自己穿衣洗漱。
待她梳洗完畢,胤禛便率先出了大門,秋月扶著初蕊緊隨其後,慢悠悠的走著。
她本就住在棲雲樓,出門走不遠便來到正殿門前。
那正殿本就是歇息賞花之所,但因秋月胤禛兩人剛睡醒,精神不錯,便沒有進殿,只在花叢里慢慢的走著。
帶著絲絲暖意的風吹著,看著奼紫嫣紅,絢麗奪目的牡丹,秋月的心情更是不錯。
這時,胤禛的步履慢了下來,揮退的蘇培盛和初蕊幾人,和秋月並排同游。
只听胤禛道︰「先下已到五月,在過不久蓮花便要開了,到時候爺在抽空陪你賞荷。」
秋月驚喜道︰「真的麼?」
見胤禛點頭,秋月合了手掌道︰「若是能月下行舟,聆風賞荷,那就更好了。」
可真是會得寸進尺的,胤禛心下這般想著,還是淡淡點頭應了。
胤禛是個說到做到之人,見他應了,這事兒就是成了。
秋月笑了笑,唇邊的酒窩在陽光下倒真是耀眼炫目,「說好了,爺可不許反悔。」
胤禛睨了她一眼,並沒答話,徑自往前走去,步子邁的卻極小。
秋月上前兩步,趕了上去,軟軟道︰「看了幾天的牡丹了,都看膩了,去看看別的風景……」
兩人邊走邊交談著,雖然胤禛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能讓秋月感到他心。
他的聲音略顯冷淡,似乎都沒有感情起伏,卻因聲線很有磁性,听在耳朵里,像一根羽毛在心上輕輕撓過,酥酥麻麻的。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被乾隆譽為九州清晏中的「天然圖畫」,它位于後湖的東北角。
坐落在這里的主殿也被題名「天然圖畫」,位于正中,有左右兩側,西邊包含了一閣一樓,而東邊就包括了五福堂。
在主殿的前面,有一個很大的庭院,栽種了一大片竹林,且在竹林的中間栽有許多桐樹,也算是一大特色。
從五福堂出來後,經過一條平直的小橋跨越一條小溪,就到了碧桐書院。它的主建築朝南,包含了三楹寬的前宅、五楹寬的主殿、五楹寬的後殿。
整齊的梧桐樹種植在院子的每一角落,形成高于宅院的長長樹蔭,看來宅院好像被藏了起來。
秋月與胤禛一起漫步在樹蔭之下,陽光從密密的樹葉灑落下來,在陰涼的小道上投下斑駁的碎影。
清風拂過,秋月對胤禛笑道︰「爺,在此間漫步,有沒有‘終日錯錯碎夢間,偷得浮生半日閑’之感。」
胤禛掃了一眼四周的景色,盯著秋月,一本正經的說道︰「攜美相游,才是人生一大樂事,若失了佳人,美景也不過如此罷了。」
秋月紅了臉頰,睨了他一眼,跺腳道︰「和你說正經的呢?」
胤禛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爺這樣子,像在開玩笑?」
秋月學著他的樣子,瞥了他一眼,徑自往前面走去。心中卻憤憤的想著,天啊,這是我那個冷漠的四爺麼,不會是穿的吧
從碧桐書院往西走就到了「慈雲普護」。
「慈雲普護」秋月看著主殿上四個大字,「庇佑所有生靈,嗯,這個名字真的不錯。」
往西走是一座三楹寬的主前院,題名「歡喜佛場」,面對後湖並朝向南方。北方則是三層樓高的樓閣,里面供奉觀音大士和關帝聖君。
接著兩人通過一條石橋往西走,就到了「上下天光」。
待參觀完這里,秋月卻是感覺倦了,想到還要走回去,自是不肯在往前走了。
這些風景胤禛都看過了,這次也不過是陪秋月參觀,現在她累了,胤禛自沒有異議的返回。
回去的路上,秋月開口問道︰「爺晚上回府麼?」
「不回,晚上讓蘇培盛回去給福晉說一聲,順便搬一些東西過來。」胤禛道,「現在已到了五月,皇阿瑪過幾天便要到暢春園處理事務,在園子住上朝也方便。」
秋月點頭應了,兩人回到棲雲樓,用了晚膳,梳洗過後,自又是一番纏綿。
小別勝新婚,這話倒也不錯。
雍親王府正院
烏喇那拉氏听完蘇培盛的稟告,端莊笑道︰「爺是說打今兒開始住在園子里,等消了暑在回府麼。」
「是。」
烏喇那拉氏道︰「知道了,爺以往也是經常到園子小住,倒沒有住這麼久過,你多準備些物什。年妹妹身子沒大好,你平素伺候多用點心,緊著些。」
「,奴才領命。」
烏喇那拉氏頷首道︰「蘇總管是伺候爺的老人了,我自是放心了。好了,你下去收拾吧。」
「奴才告退。」蘇培盛躬身退了出去。
烏喇那拉氏端莊的坐在椅子上,神色與平素並無不同,但從小伺候她長大的嬤嬤自是知道主子現在心情不好。
那嬤嬤上前一步,小聲安慰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您今天處理了一天的事物,早些歇歇吧」
「嬤嬤,她不過才進府兩年,怎麼會……」烏喇那拉氏喃喃問道,似乎在問她,又似乎在問自己。
「主子,您可是忘了府里的流言。那位的哥哥現在深得皇上的器重,爺看重她也不過是看著她哥哥的面子,您也無需太過憂心了,保重自己身子才是正經。再說,即便不是她,也會是府里其他女人,您只需要站在高處,抓住管家的權利,這樣才能將她們掌控在手里,保持府內的平衡。」
烏喇那拉氏看著窗外的夜色,「是啊不是她,也會是其他女人,只不會是自己。她空有一個嫡福晉的名頭,卻終究抓不住他的心。」
夜已經深了,雍王府各院主屋的燈,卻都是很晚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