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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飯,秋月人也倦了,但見弘歷興致勃勃的樣子,也強撐著精神,陪他玩耍。
胤禛見了,放下手中的折子,沉吟道︰「蘇培盛。」
「爺。」蘇培盛從外間進來,躬身道。
「你帶弘歷回去,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
「是。」
弘歷听了這話,嘟起了小嘴,卻也不敢在胤禛面前放肆,只眼巴巴的望著秋月。
秋月雖看著心疼,究竟是沒有精神了,只得低頭和他小聲地商議道︰「以後年額娘在去接弘歷過來玩,好嗎?你阿瑪的話,年額娘也不敢不听哦」
弘歷想了想,勉強點頭道︰「那好吧,咱們倆說好了,以後要接弘歷過來玩。」
秋月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淺笑道︰「知道了。」
說著,便起身替弘歷穿了鞋子,「跟蘇總管回去吧,要乖乖听話,不許給蘇總管添麻煩,知道了嗎?」。
弘歷乖乖的點頭,滿眼的不舍,那小樣兒,看的秋月母性大發。
卻還是親自送了弘歷出門,見弘歷乖乖被蘇培盛抱著,卻不斷回頭看,心里也是一陣的不舍。
秋月心里清楚,若不是爺今兒在這里用午膳,她斷不敢留弘歷在這里用膳的。
要知道,很多食物兩者混在一起,大人吃了沒事,可小孩吃了,就會出問題。
她雖喜歡弘歷,卻也不敢擔保她不會再次受那些女人的陷害。
所以,弘歷是斷不能在胤禛不在的時候,在她院子里用膳的。
若真出了什麼事兒,她便是長幾張嘴,也說不清。
秋月扶著初蕊的手,打著哈欠進了內室,見胤禛還在看折子,對他含糊道︰「爺,妾身累了,先去睡了。」
胤禛听了,頭也不抬的‘唔’了一聲。
秋月見狀,換了睡袍,掀了被子,就睡下了。
初蕊替她斂了斂被角,放下了帳子,替胤禛換了杯熱茶,便安靜了退下了。
一覺好眠,秋月醒來時,已不知時辰。
她掀了簾角,見胤禛還在看折子,心里一陣安涼。
室內燃著淡淡的燻香,呼吸聲淺不可聞,只有胤禛不時翻動折子的聲音。
他拿起了一份折子,看了幾行,便皺了眉頭,拿筆在上面畫了幾筆,復又接著看。
秋月觀察這胤禛認真工作的樣子,心里只覺得暖暖的。
他微蹙的眉,緊抿的唇,濃墨的眸,在裊裊水汽的後面,顯得有些模糊。
秋月的目光劃過他的臉,慢慢下移。
挺得筆直的背,盤著的修長雙腿,這無疑是一個富有魅力的男人。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找不出這樣內外兼修的男人了。
外貌承襲的德妃的美貌,很是俊朗。琴棋書畫都有涉略,騎馬射箭更是不差,最重要的是,有這麼顯赫的家世。
不僅出生高貴,而且憑自己的努力升到了親王的位置。
這樣的男人,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會有大把的女人追在他身後,現在後院的這幾個女人又算的了什麼呢?
秋月這般想著,心里也就有些釋然了。
面對一個不再愛你的男人,做什麼都不妥當。衣著講究就顯得浮夸,衣衫襤褸就是丑陋。沉默使人郁悶,說話令人厭倦。要問外面是否還下著雨,又忍住不說,疑心已經問過她了。
縱使在二十一世紀,像胤禛這樣優質的男人,又有幾個是專心不二、不留戀花叢的呢?
自己又何必這樣鑽進死胡同,讓人不討喜的同時,也變得面目可憎了起來。
胤禛只感覺一束打量自己的眼光,抬起頭,只見秋月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醒了。」胤禛低下頭,淡淡問道。
「唔,」秋月就這麼抱著被子,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胤禛今兒個一下朝就過來了,連書房都沒去。從這番表現來看,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這麼想著,心也好受了許多。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只覺得腦仁有些悶,想是睡多了的緣故,便掀了被子,披了件外裳,下了床榻。
在胤禛對面坐定,輕聲道︰「爺前段時日不是讓妾出去走走麼,妾想等過幾日天放晴了,便去潭柘寺拜拜。」
「唔,到時候給福晉說一聲就行了。」
「嗯。」
夜間,秋月將過幾日天晴了便去寺院上香的事告知了初蕊等人。
初蕊道︰「主子,自從夫人那日回了府里,您好久都沒見過夫人了,咱們要不要差人去年府只會聲?」
秋月想了想,點頭道︰「嗯,額娘定會想我,只是我現下得寵,她也不好冒了這個風頭過來看我。這樣,你遣小林子明兒個去府里捎個話,就說過幾日日頭好了,我就會去潭柘寺,額娘定是要去的。」
想了想,另囑咐道︰「二嫂子有了身子,別讓她出門了,就我是我吩咐的。二嫂子最是重規矩,每次額娘來看我,她都會陪著。只怕這次,我若不說,她也會跟著額娘的。眼下她身子重,額娘定會听她的。」
初蕊點頭道︰「還是主子想得周到。」
幾人復又商議了幾句,待將出門後的行程到了地方該怎麼玩,去哪兒賞景等等定好,也就快二更天了。
因胤禛今兒在書房睡,所以秋月主僕談論的也頗為盡興。
還是初蕊發覺時辰不對,忙道︰「還有幾天的時間呢,咱們現下也不急在一時,這都快二更天了,主子還是早些歇了吧」
秋月輕輕打了個哈欠,略帶疲倦道︰「不知不覺就二更天了,我說怎麼這會子有些倦了呢。」
說著便扶了初蕊的手起身,行至梳妝鏡前。初蕊替她褪去釵環,錦心則替秋月張羅熱水換洗物什。
初蕊伺候秋月洗了澡,換了睡袍,伺候她歇了。
幾日後,天放了晴,秋月給烏喇那拉氏請安後,順便告了要去上香一事,烏喇那拉氏自是含笑允了。
東西早就收拾妥當,秋月回了院子,帶了府里的幾名侍衛,攜了初蕊等人,坐了馬車,向潭柘寺行去。
因連著快一星期的陰雨,好容易放晴了,街上的行人便多了起來,面上似乎都帶了些喜氣。
錦心放下掀起的車簾一角,喜道︰「主子,咱們總算是出府了,這出來一趟可真是不容易。」
初蕊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可不許在將車簾子掀起來了,若爺看到了,少不得要訓斥你一頓了。」
錦心吐了吐舌頭,「這不是好久都沒出門了,高興麼。」
「瞧瞧你那樣子,真是主子給慣得。這幾年大了,規矩倒都忘了不成,越發沒個正形了。」初蕊見秋月也不開口訓斥,只得教訓道。
秋月瞧著倒好笑,她就是喜歡錦心這性子,這個時代的女子都被束縛了太多太多。便是她自己,也只敢在胤禛的寵愛下小小的放肆一些,卻不敢出格太多。
而像錦心這種性子的,也確實是少。雖然她的性子,大多都是自己給寵出來的。
錦心見秋月只含笑看著她,並沒有責備她的意思,自然心中知曉。忙另尋了話題,逗秋月開心。
因不是什麼重大的日子,路上倒也不覺得擁堵,一路很是順暢的到了潭柘寺。
下了馬車,因寺廟門前的人並不多,一眼就看見了年夫人一行人。
錦心驚喜道︰「主子,夫人在那里。」秋月扶著她的手,含笑點頭,款款走了過去。
年夫人見了他們,也是迎了上來,又是一陣見禮問安。
自打那日莊子離別,秋月和年夫人便沒有在見過面了。細算起來,母女二人足有大半年沒有見面了。
甫一見面,年夫人便紅了眼眶。她畢竟年歲大了,更希望兒孫滿堂。
秋月雖說也感動,一來她年輕些,二來,她正被胤禛寵愛著,心境比之上次,自是不同,因而只微紅了眼眶。
寺廟門前的人雖不多,到底是有名的寺廟,也有不少游人。
此刻見了秋月的模樣,自然皆駐足站立。雖不敢上前,她們周圍不遠處也圍了不少人。
秋月瞧了瞧四周,微蹙了眉。
因出嫁人了,她便沒有像上次一樣,面上覆以薄紗。此刻被人這麼打量著,秋月生出一股被冒犯之意。
忙對年夫人道︰「額娘,咱們先進去,這里這麼些人,女人甚不喜。」
年夫人這才看到周圍的人,也蹙起了眉頭,攜了秋月的手道︰「額娘老了,竟忘了這查茬,在人前便有些失態了。」
秋月扶著年夫人在府里侍衛的維護下,慢慢往寺廟內走去。
听了這話,忙勸道︰「額娘那里老了,同女兒走在一起,人家定會以為額娘是女兒的姐姐呢。」
「傻孩子,額娘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哪里還年輕。」話雖這麼說,但年夫人的嘴角卻仍是微翹了起來,顯然很是受用。
母女二人慢慢走著,也不看寺內極美的環境,只輕輕交談著。當然,因在人前,不斷有人走過,便只聊一些題外話。
待進了正殿,秋月看著正殿中間供奉著的釋迦牟尼佛,心下又是一陣恍惚。
只覺得時光倒流到十三歲那年,她剛踏進正殿時的場景。
然,這種愁思也不過只一瞬,很快秋月便斂了心思,扶著年夫人行至佛像前。
下跪,三叩首,秋月望著悲憫的看著世間的佛︰信女年秋月,不知前世犯下何種罪孽,只願今生報在信女身上,不要在加在我的孩子身上,稚子何其無辜,願神佛憐憫。
一番祈禱,又誠心的磕了三個頭。
接過一旁僧侶遞過來的信簽筒,合手搖晃。
將掉下的簽撿起,只見上面題道︰「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上簽。
秋月拿著信簽,走向了殿門一側,她還記得那個神秘的老僧。
不想,此刻那里卻已空空如已。
秋月詢問一旁的小沙彌道︰「請問,這個殿旁以前坐的那個解簽的老僧呢?」
「回年施主,信德高僧已經圓寂了,為了紀念高僧,寺里便沒有再安排人在此解簽。施主若想解簽,請到一旁側殿,那里有人會替施主解惑。」小沙彌行禮道。
秋月听了這個消息,不免有些黯然︰
人,終歸是逃不開生老病死,六道輪回。
她還是回了一禮,「多謝小師傅。」
小沙彌回了一禮,便躬身離開了。
秋月回到年夫人身側,見年夫人還跪在佛像前閉目誦經,忙將她攙扶了起來,道︰「額娘這一路也辛苦了,還在門前等了女兒這麼久,該歇會子了。以後在來拜會佛主,想必佛主也不會見怪的。」
年夫人起身道︰「額娘現在只吃素了,望佛主保佑我年家永遠昌盛,保佑月兒你以後平平安安的。」
秋月安慰年夫人道︰「額娘你放心,一切都會好的。」說著,便扶著年夫人慢慢往殿外走去。
在踏出殿門的那一刻,秋月回首,望著端坐在佛殿中間的佛主,在心中堅定道︰「一切,都會好的」
「月兒,你方才得了支什麼簽?可有找師傅問問?」
「有,女兒這支是上簽,寫了句陸游的詩,‘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年夫人將這句話在嘴里細細咀嚼了幾遍,笑道︰「這可是一支好簽,月兒現在可不就是這樣。先下京里都傳開了,說你很得雍親王的寵愛,竟有了專寵的勢頭。」
說到這里,年夫人便止了話頭,兩人往屬于雍親王府的廂房行去。
待兩人到了廂房,一小沙彌端了上好的齋菜,秋月和年夫人謝過後,便打發了眾人下,並囑咐初蕊等人留在外間守著。
一時間,房間里只有母女二人,細細用著齋菜,說些體己話。
年夫人因說道︰「月兒,額娘雖沒去看你,但卻也一直關注你的消息。前段日子,听說你回了王府,額娘這心才剛落下,就又听京里這麼些傳言。現在額娘問你,你可要老實的告訴額娘。」
秋月點頭道︰「額娘您問。」
「自打你回了王府,王爺是不是只宿在你的屋子里。」
秋月點了點頭,「是。」
年夫人道︰「你怎麼不勸他到別的女人的屋子里去呢,咱們女人就是要賢惠,這才能籠絡住男人的心啊」
秋月搖頭道︰「爺若主動去她們的院子便罷,爺不主動去,我可不會主動勸他。」
見年夫人不贊同的神色,「額娘,他是我的丈夫,有哪個女人能主動把自己丈夫推到別人的懷里的。」
「可你們的福晉就是這樣,賢惠的很。便是額娘,不也是主動替你阿瑪納了幾房小妾。你瞧,額娘不僅得了賢惠的名聲,更得了你阿瑪的尊重。那些寵愛也不過是一時的,若以後老了,恩寵不在,又沒個好名聲,勢必不會得到丈夫的敬重。到那時,又該如何?」
「額娘,我雖是側福晉,也不過是個小妾,我要那賢惠的名聲干什麼。」
年夫人正色道︰「胡說,你雖只是側福晉,可也是上皇家的玉蝶的,是正經的皇家媳婦。」
「名頭在好听,也不過是個妾罷了。」見年夫人還想說什麼,接著道︰「德妃已經將女兒召進宮了,說是馬上便要進幾個妹妹進來了,還要找幾個像女兒這樣的人進府。為著這個,女兒還和爺吵了一架,遑論讓女兒主動勸爺去其他人的院子。」
年夫人活這麼長時間,第一次听到有妻子跟丈夫吵架,這個人還是個親王。
她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的女兒,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什麼,你居然主動跟雍親王吵架,居然是你主動的」
因太過吃驚,聲音有些拔高和尖銳。
若秋月這句話只是讓年夫人驚訝,那接下來一句,簡直就讓她炸毛了。
只見自己一貫柔弱不與她人計較的女兒,夾著素菜,輕描淡寫說道︰「上次在莊子里,額娘回去後,女兒就和爺吵了一架,後來還是爺主動和好的。」
听到這話,饒是一貫溫柔的年夫人再也淡定不起來。忙穿了鞋子,從炕上下來,坐到秋月身邊,拉著她的手臂道︰「居然還是王爺主動找你合好的。」
見秋月一臉的平靜,年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次厲聲對秋月道︰「你從小額娘怎麼教你的?你的《女則》都讀到哪里去了?那個人不僅僅是你的丈夫,他還是我們年府的主子。你不敬著他,伺候他,居然還主動同他吵架。你究竟有沒有想過年府的兩百多口人,有沒有想過你這個舉動的後果」
秋月被年夫人有略帶吼腔的話驚到了,她長這麼大,年夫人從來沒吼過她,便是大點聲都像怕把她嚇到了。
現在居然這麼吼她,就為著她同胤禛吵架,這件在她看來在小不過的小事。
秋月呆愣愣的看著年夫人,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內室的動靜外間的初蕊等人自是听到了,但又沒有主子的吩咐,也不敢貿然進去,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年夫人看了自己呆愣的樣子,心倏的軟了下來,畢竟是她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
便轉了話題道︰「初蕊和錦心是怎麼伺候你的,竟也不知道規勸,看來是離府太久了,連自己的本分都不知道了。」
秋月卻對這些話充耳不聞,嘴里只吶吶道︰「額娘,您竟然吼我,從小到大您都沒有對女兒說過一句重話。現在,居然為了這麼件小事,這麼吼月兒。」
最後一句話說完,秋月的淚水也順著清麗的臉龐淌了下來。
梨花帶雨,煞是動人。
__________________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登不上點點,幾個小時後終于進來了,我只想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