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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康熙頒布了這份詔書,本就暗流涌動的朝堂更是壓抑,有種山雨欲來前的平靜。
而正是這個時節,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消失了寒冷,只余龐大的溫柔渲染著世界。
秋月斜倚在鋪著厚實皮褥子燒著炭火的炕上,身後墊著銀紅繡福祿壽靠枕,左手輕輕籠在小月復處,素手輕撩窗帷,望著玻璃窗外的飄雪,唇邊含著恬淡的微笑。
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初蕊她們的離開,讓秋月在平日的生活中,總感覺缺了點什麼。初蕊是新婦,看著秋月的面子,烏喇那拉氏便暫時停了初蕊的職,說是等年後得了空在尋了事兒給她,讓她這段日子在家里休息幾天。
後院的事畢竟都是烏喇那拉氏在管,便是秋月也不好同胤禛說,心內只盤算著等開了春在同烏喇那拉氏說這事。
不想,這剛有想法,她便發現有了身孕。差夏悠琴讓王太醫來請平安脈,果真是有了兩個月的身孕。秋月心里一陣欣喜,這個孩子來得這樣巧,填補了她心里隱隱的空虛。
胤禛剛下朝回府便得了這個信兒,他坐在書房沉思半響,便朝門外沉聲道︰「來人。」
不過一瞬,便有一個穿著藏青色普通衣袍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打了個千,恭敬道︰「爺。」
「你從粘桿處選幾個人,我不在府的時候,牢牢監視蓮苑的一舉一動,若有人心懷不軌,直接將人綁了,拖出去杖斃,不必向任何人解釋。至于其他事,我自會處理,你們只消牢牢記住,務必保證年氏和她肚子孩子的安全。」胤禛陰冷道。
那男子似乎對這樣陰蟄的胤禛司空見慣,躬身道︰「奴才領命,奴才這就下去辦。」
胤禛揮手道︰「行了,下去吧」
「奴才告退。」
胤禛看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一貫冷硬的臉似乎也帶了些暖意,府里終于又有子嗣了,是她和他的孩子。
「蘇培盛。」
「爺。」蘇培盛從門外進來,躬身道。
「去年氏那。」胤禛攤開雙臂,蘇培盛忙取過一旁的石青鶴氅,伺候他穿上。
胤禛領著蘇培盛,出了書房,朝蓮苑走去。
一路上,烈烈北風越刮越急,赤條條的枯枝也因狂風大作而一抽一抽的,發出‘啪-啪’聲,端的是嚇人。
胤禛到東廂房時,秋月正坐在炕上作針線。窗外本就狂風大作,呼呼作響,加上竹枝拍打的聲音,倒也沒听見看門的小丫頭給胤禛請安聲。
因而胤禛進了里間,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頭上挽著漆黑的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髻兒,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蔥黃綾棉裙。一色半新不舊,看上去不覺奢華,倒稍顯溫馨。
倒也是,秋月素喜清冷色調,今兒穿了這玫瑰紫的比肩褂和這蔥黃綾棉裙,配上小幾上熬煮的茶香,倒少了些清冷,多了絲人氣。
自他掀了銀紅綢軟簾,就帶進了絲絲寒氣。秋月抬首,見是胤禛,心里頗為驚訝,這段時間胤禛倒是忙的腳不著地,怎的這會子有時間過來了。
然,她雖如此想著,將手里的針線活放下,起身伺候胤禛月兌了鶴氅,遞予一旁的夏悠琴。待胤禛坐了,忙就著燒好的熱水,替胤禛泡了杯好茶,問道︰「爺怎麼這會子過來了,瞧這天色,呆在屋子里都怪嚇人的,快喝口茶暖暖身子。」
胤禛施施然坐在秋月方才坐的地兒,喝了幾口熱茶水,這才訓斥道︰「這幾天剛變天,你身子素來就弱,還費這個神做這勞什子。若累著了,可不就得不償失。」
秋月也並不惱,只望著他盈盈笑著,眼如水杏,眼波流轉間自有一股風流婀娜。
胤禛被她這個眼神看得心底一熱,微咳了聲,揮手讓屋子里其他人退下了,「這兩個新進來的丫頭可是好用,若是不好,只管打發了出去,在給你換幾個。」
「紫嫣紫雲都還不錯,再說我近身的事都是悠琴在管,倒也還好。只是叫初蕊她們習慣了,剛開始一天總會叫十幾遍,現在一天也會叫上幾遍,不過這幾日倒好了些。」秋月在一旁坐了,笑道。
胤禛就這麼看著秋月,細細打量了一番,蹙眉道︰「哪里好了,瞧你那兩只眼珠子,腫的跟什麼似的。這幾個月天也冷了,待會我讓蘇培盛去福晉那,給你告幾個月的假,就說你感了風寒,身子虛著。這幾個月就不用去給福晉請安了,待在院子好生歇著,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知道了嗎?」。
秋月詫異的看了胤禛一眼,他這話中有話,難道他也知道皇太後熬過不過……是了,他有粘桿處,那後世讓眾多大臣聞風喪膽的血滴子,什麼消息逃得過。
想來,她懷孕的事,他亦是知曉了。
思及此,又想起方才胤禛的話,他是在保護她和孩子麼?
不待她想通透,便听胤禛繼續道︰「這段日子你身子弱,夏悠琴又要近身伺候你,爺派個人過來替你管管院子,院中大小雜事都交予他。等明年開春了,你身子穩定了再說。」
秋月想了想,也確實該如此,初蕊和錦心的離開,不亞于她斷了左膀和右臂。現在只有夏悠琴一人能信任,若夏悠琴在管理院子,只怕是力不從心,便順從的點頭道,「一切當由爺做主。」
「唔,」胤禛滿意的點頭,「這次選的人因常跟著爺做事,自然有些雷厲風行。若瞧了那不好的奴才,手段頗有些嚴厲,你好生將養著,院子這些事,我不會讓人傳到你的耳朵里。」
秋月見他滿臉倦色,哪里還會反駁什麼,只是一味點頭。
胤禛見狀,心里更是舒坦,大男子主子瞬間高漲,復又嗦了半響。直到秋月忍不住用帕子掩了嘴,打了個哈欠,這才停了話題道︰「行了,你去歇著吧,爺先走了。」
說著,便放了茶盞起身。秋月眯著眼楮含糊道︰「這段日子爺也累的不輕,這會子休息一下在走吧」說完,又是一個長長的哈欠,眼角微眯,泛起一粒晶瑩的淚珠,剎是可愛。
胤禛心下頗動,想了想,頷首道︰「也好。」
說著,便朝外叫道︰「蘇培盛。」
「爺」蘇培盛從外間進來,躬身道。
「爺休息一刻鐘,到時間了就提醒爺。」
「。」
胤禛揮了揮手,「行了,下去吧」
待蘇培盛退下,秋月正欲上前伺候胤禛月兌衣,不想胤禛擺手道︰「爺自己來。」
聞言,秋月收了手,自顧的月兌了外裳,便上了床榻。
頭剛沾枕,秋月整個人就已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間只感覺身旁的褥子塌陷了一塊,然後便是一股熟悉的味道。
腦子暈暈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身邊的熱源靠緊。然後便感覺身體被籠罩在溫熱之中,熟悉的味道包裹著她,秋月翹起了嘴角,沉沉的睡了。
胤禛看著秋月毫無防備的睡顏,只覺得心里某處倏的柔軟了起來,手不禁撫上了秋月平坦的小月復,這里已經孕育了他的孩子。
胤禛闔著雙眸,這段時間事情確實很多,既沒有時間陪她,也沒怎麼休息。胤禛想著想著,聞著懷中人兒淡淡的馨香,睡下了。
室內溫暖入春,一片靜謐。
有了胤禛親自發話,秋月便名正言順的養起病來,蓮苑也有了胤禛特意撥來的幾人。
其中管理院中大小瑣事的,便是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太監戴總管。在第一天進蓮苑後,秋月便見了他,五官平庸,看上去很普通,走在人群中你絕不會看第二眼的那種。而最讓秋月滿意的,便是他說話的聲音,沒有一般太監的那種尖銳,而是略帶淡淡的沙啞,因而吩咐院中所有人都尊稱他戴管事。
夏悠琴將院中的大小瑣事人情往來俱交予他後,也做了甩手掌櫃,每日只需要悉心服侍秋月,管理她近身瑣事。
院中的人本以為不過是換了個管事的人,並未將其放在心上。而就在戴管事接管院子的第二日,便發作了四五人,俱將其杖斃。
這下,院中的下人慌了,讓那和夏悠琴交好的人紛紛找上門,詢問此事。夏悠琴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讓眾人本分做事,好好伺候主子。
就在眾人忐忑不安之際,戴管事又杖斃了幾人,蓮苑的奴才被清洗了大半。余下的眾人更是心驚,而此後他卻沒有在處置任何人了。這讓眾人松了口氣的同時,都謹言慎行,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讓戴管事抓到把柄發作了。
而這次的清洗卻是讓府里其他女人損失慘重,她們放在蓮苑的棋子,基本上都被清洗干淨了,這對她們而言,可不就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再培植心月復,將其塞入蓮苑,這不是短短時間能夠做到的。況且爺這兩年這般寵著年氏,她們又哪里有能力輕易做這些小動作。
能夠私底下做些什麼的,只有掌握大權的烏喇那拉氏。
而烏喇那拉氏此時面臨的困境,卻並不比其他女人要少。
——————————PS︰廢話都是不要錢的,親們放心。終于懷孕了,不容易啊女主不容易,碼字的偶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