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欣,你太過分了!」靳長空也震驚,走過來一把將靳欣的錢包按住,「你有錢,你去捐贈希望工程去;別說沒有打車的錢,多少孩子飯還吃不飽呢!」蘭泉也轉頭,堅定握住簡桐的手,「我們走!」簡桐深深吸氣,扯住蘭泉,淡定搖頭,「你回家。老太太因為你而差點暈倒,你得回去。我自己走,沒事的。前面就是公車站。」累靳長空皺眉,「小桐,伯父跟你坐一輛車。」簡桐含笑搖頭,「伯父,不必。蘭泉的父親不在本市,老太太身邊就您一個兒子,您該回去陪老太太。」沒錯,簡桐並不喜歡吳冠榕,正如吳冠榕不喜歡她。但是吳冠榕是蘭泉的祖母,簡桐能從蘭泉的言談之間听出老太太對蘭泉的喜愛。就算她再不喜歡吳冠榕,她總歸不可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讓蘭泉跟她一起走。這是為人處事基本的規矩。「簡桐!」蘭泉皺眉,望著簡桐的眸光里有疼痛。「干嘛呀,傻瓜?」簡桐緩緩笑開,那笑容在夜色里如星月般耀眼。簡桐伸手拍拍蘭泉的面頰,「我沒事。難道我會因為你姑姑,而跟你分手麼?」簡桐說著轉頭過去望靳欣,高高仰起下頜,傲然睥睨,「我是在跟你靳蘭泉交往,又不是跟你姑姑交往!」靳欣咬牙,「簡桐,你不要太過分!」悶梅軒皺眉,走過去攔住母親,「媽媽,請您不要忘了,這是派出所門口,人來人往!」簡桐只含笑望蘭泉,「好好地回家去。忙完了給我電話。我先走了。」說罷轉身,向靳長空微微鞠了躬,以示告辭;然後目光輕輕掠過梅軒的面上,輕輕嘆了口氣,向公車站走去。跟人家的熱鬧比起來,自己走是有些孤寂。不過沒關系,她知,蘭泉目光始終追隨。簡桐微笑,越發輕松邁開腳步,挺直脊背。媽教導過她,無論何時何境,即便為人所侮,就算想要抽身而退,也要留給對方一個堅強的背影。因為那是你自己選擇了轉身離開,而不是被敵人嚇退.簡桐獨自抱緊了包包站在公車站台上,沈凌岩和秦寧、許嵩都發來短信慰問。簡桐很覺欣慰,回復他們︰「沒事兒。你們幾位青年,趁著五四青年節最後幾小時,該干嘛干嘛去。我跟蘭泉,也會該干嘛就干嘛。」該怎麼相愛,就還會繼續怎麼相愛。當年跟梅軒在一起時,她都沒向靳欣低過頭,此時更何必怕她?按完短信的發送鍵,簡桐這才注意眼前站了個人。抬頭望去,簡桐面色一白。是梅軒。簡桐努力笑開,主動打招呼,「嗨,梅軒。」不必問他為何沒跟靳欣他們一起坐車走。梅軒也沒說話,徑自走到擋雨棚下,在簡桐身畔的長椅上坐下來。只偏了頭望道路左側,等著公車來。仿佛不是兩個鬧翻了的前戀人,仿佛曾經的嫌隙從不存在。這個時間雖然公車還沒收末班車,但是因為高峰期已經過去,所以減少了班次,大約要半個小時才能來一趟車。這個時間站台上也再沒有人等車,只有簡桐和梅軒兩個人並肩坐著。感覺,有點尷尬。簡桐想起在洗手間里听見旁人議論梅軒的話,便問,「听說你跟苗藝的婚期定了?恭喜你們。」梅軒轉過頭來望簡桐,「兩個月前,你若听說這樣的消息,定然已經難過得恨不得跳起來打我;果然是時過境遷,此時的你竟然能平靜說恭喜。」簡桐垂下頭去,「梅軒,愛情不是罪過。既然苗藝已經懷孕,那便是你自己的選擇。縱然你母親再逼迫,這個孩子的到來卻是你自己所為。」梅軒被簡桐的話刺得垂下頭去,「小桐,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解釋這件事,可是我一直躊躇。結果一拖便是這樣久,我竟然還是沒想好措辭。」輕輕搖頭,簡桐深吸口氣,「梅軒,何必解釋?做過的事情不會因為解釋而化為烏有;該做的事情不會因為解釋而不用去做。」簡桐轉過頭望梅軒,「在我心里,梅軒是一個始終都清楚自己該干什麼的人。」梅軒黑瞳凝望簡桐,忽地緩緩笑開,「是。在你面前,我只覺自己真笨。」簡桐從包包里掏出手機來,將電話卡拔出來,遞給梅軒,「其實許多東西已經沒辦法還給你了。比方說過去那三年的時光,還有你曾經給我的感情——不過趁著這個東東還蠻新,還給你。梅軒,謝謝。」梅軒不肯接,他驀地咬唇,眸光里流過無奈和痛楚,「你用著,省得再買。再說這樣紅色外殼的電話,我拿回來自己也不會用。」簡桐想了想,還是將電話又揣回包包。其實她並不後悔過去的三年,不後悔那三年里喜歡過這個男子。感情不是形于外的一只手機,她的心已經不在梅軒那里,所以反倒沒必要這樣在乎這只手機。她在用,這就是她的手機了。是誰給的,都已是過去。梅軒的電話響起來,靜謐的顏色里,簡桐能清晰听得見靳欣的大嗓門。梅軒皺眉。簡桐笑起來,「梅軒,你打車先走。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沒關系,你的心意我領了。」梅軒低頭笑起來,「小桐,在你眼里,我永遠是那個不敢違拗我媽的乖兒子,是不是?」簡桐輕輕搖頭,「我雖然對你母親有看法,但是平心而論,梅軒,我認為孝順本身並不是錯。」梅軒在夜色里緩緩笑開,一掃之前的狼狽與沮喪,像是蒼穹月光垂落于他俊顏,「小桐,你也以為我一定會乖乖娶苗藝,是不是?」簡桐微微驚訝地挑眉。——難道不是?梅軒笑著起身,帥氣地伸手攔出租車。車子來了,梅軒也並不強迫簡桐與他同行。三年相處,梅軒當然明了簡桐心性。梅軒在夜色里回眸望簡桐,「我會讓你看見。」----------馬上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