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桐心一跳。昨夜一夜的分別,便覺得已經想他這樣多。听著他的嗓音從電話里輕快地飄過來,簡桐就也覺得心一定︰昨晚她一直不放心他,擔心他回了家會受罰;可是此時听來,似乎一切都好。簡桐心頭的一大片烏雲就也散了,站在軍區大院門口展顏笑開。再也不管這是不是個嚴肅的地兒,也不去管哨兵面上公事公辦的神情。累按捺著,簡桐輕輕笑起來,「要你管?」「嘁……」蘭泉笑開。仿佛只要听著她的嗓音,心頭的煩躁就也散了。原來她是他最好的靈丹妙藥,一切憂傷全都治愈。「……我想你了。」蘭泉握著電話笑開,心里蕩漾起輕柔的光亮,「知道小老師自然不服學生的管,所以我問了你在哪兒都是白問——是我想見你。」簡桐的心瞬間柔軟起來,像是酒釀醪糟,「我也是。」說服自己只是來給吳冠榕問安,說服自己只是來給那位老人家送一壇老酒,可是卻又如何能欺騙自己——親自過來,在軍區大院門前走了幾個來回,難道只是為了送交一壇酒?其實還是想見他,其實還是想在能靠近他的地方,多留一分鐘。哨兵將用品記錄拿過來讓她簽字,簡桐笑著拿過筆,「那你猜我在哪兒呢。」蘭泉在電話里靜靜笑開,「坐床上哭呢?想我想得夜不能寐,所以現在正頂著兩團大黑眼圈……」悶「呀,你怎麼能猜到?真聰明!」簡桐含著笑,一邊將簽好名字的記錄單交還給哨兵,一邊轉身準備離去。她來問安,卻並不想走進靳家去。吳冠榕看她不順眼,她也只覺靳家廊檐壓抑。所以只是送過來一壇酒,心意盡到,又別讓老太太看見她再肝火上升。唯一的遺憾是,只隔著一堵門扉沒能見到蘭泉。他在門里,她在檻外。那樣近,卻那樣遠.就這樣笑著一轉身,簡桐的心思還都凝在電話那,不經意一抬頭——就在她背後站著的那個少年,不是他,又是誰!簡桐臉紅起來,都忘了不用打電話了,還是向著電話說,「你怎麼來了?」蘭泉笑開,收了電話,握住簡桐的手。「心有靈犀,不信都不行!」簡桐只覺心跳加速,站在軍區大院門外的紅磚步道上,仰首望蘭泉。他面上帶著困倦和憔悴,顯然昨夜沒睡好;可是他此時笑容明媚,那光芒足以掩蓋了面上的陰翳,「老太太她,好麼?」蘭泉點頭,「沒事了。老太太是急火攻心,昨晚上抓著我的手睡著,今早上已經退了火了。」簡桐垂下頭去,「蘭泉,以後再別那樣沖動。」蘭泉撅起嘴來,「喂,你是我女人哎。自己女人被那樣調.戲,我要是不動手,我還是不是男人啊我!」垂下頭來,呵氣吹走簡桐額上掛著的發絲,「難道你希望我當‘太監’啊,面上看著是男人,一點男人的血性都沒有?!」這死孩子,怎麼形容呢啊?他要是「太監」,這個世上的男人,就都沒「壞人」了……想到這里,簡桐不由得臉又紅開。拉住蘭泉的手,簡桐緩緩搖頭,「我沒說你昨晚做的不對,而且從心里說,你那樣護著我,我自然開心——只是,蘭泉,你記著我的話︰我不希望你為了保護我,而傷害到你自己。」「其實昨晚上,就算你不來,我自己也已經解決問題了。」簡桐說著臉紅起來,「我都把高跟鞋攥手里了,他要是再敢來,我肯定刨他一臉鞋跟印兒!」蘭泉听得都一挑眉。簡桐笑開,「相信我,你我在一起,不是所有的壓力和困難都要你一個人扛起來——我怎麼說也是你老師啊,我還能笨蛋到只會躲在你身後掉眼淚?」簡桐伸手拍拍蘭泉的面頰,「你的身份很耀眼,卻也因此而很受牽累。昨晚如果是我這個普通民女打了董少,估計警察叔叔都得給我同情分,可是你就麻煩了——記住哦,有些事女人動手比男人動手,達到的效果要好。」「嘁……」蘭泉無奈地笑開,只能伸出手指點了簡桐眉心一下,「好啊,俠女,以後我听你吩咐,你讓我上我再上!」明知道蘭泉說的是「沖上去打架」,可是這個「上」還是讓簡桐想歪了,笑著踢了蘭泉小腿一記,「上什麼上?你種馬啊?」「啊,又踢我!」蘭泉被揶揄,懊惱地一把抱住簡桐的腰,將她轉起來,笑著湊到她耳邊,「行,我都給你記著啊,看我下次怎麼收拾你!」.簡桐臉紅著連忙推開蘭泉,兩人笑鬧之間,一方男士手帕從簡桐褲兜里掉出來。蘭泉從地上拾起來就皺了眉。簡桐也吐了吐舌。「BURBERRY?這,誰的?」簡桐心里咯 一下︰糟糕了,原來這經典格子的圖案還真的是BURBERRY啊?以前奚瑤還跟竇裕談戀愛的時候,有次竇裕過生日,奚瑤就心心念念地要給竇裕買一方BURBERRY的手帕。當時簡桐還奇怪,說就買一手絹當生日禮物是不是輕了些;況且不就買一手絹麼,值得奚瑤大小姐連著好幾天在宿舍里賭咒發誓要省錢的。後來當听見奚瑤大小姐說出那男士手帕的專櫃正品價格——簡桐就啥都說不出來了。所以昨夜,當她看見自己PP下坐著的手帕上有那樣經典的格子圖案,簡桐還在心底安慰自己,說一定是假的,或者撐死也是淘寶上那種號稱日本代購的,150塊錢一條的所謂「正品」啦。雖然150塊買條手帕,她也覺得肉疼,不過還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的。可是此時經過蘭泉的確認,簡桐覺得心都要碎了。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啊,真有人做這樣貴的手帕;更沒天理的是還有人用!而且那人還將這樣貴的手帕墊在她PP底下!------------大約一個小時後第四更。